但转念一想,连清又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不仅是她,那些个女子估摸着也是完全不敢去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这个时候她去了,用自己的血让宋宽恢复理智,岂不是怒刷了一波好感度?
就算宋宽没心思往那方面想,总归也能注意到她这个不顾自己性命给他喂血的人吧。
她不但得去,还得赶快去,万一慢了,这功劳说不准就被槐强行安在别的女子身上了。
这么想着,连清提着裙子也追了上去。
难怪说那声尖叫那么清晰,追上去之后连清才发现她住的地方竟然离宋宽的寝殿十分近,只几分钟的路程便跑进了他的寝殿大院。
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连清是半点都看不到,只听得见一声声嘶吼还有别人的哀嚎。
至于为何没有打斗声,连清想,大概也没人敢动他们的太子殿下。
她试着挤进去,却多次无果,反而被谁这么一掀,这么轻易的摔到了地上,天旋地转,脑子更晕了。
好半天没力气爬起来,连清有些懊恼,“吸血就吸血嘛,至于吸这么多?”
她小声抱怨着,正是这个时候,人群中传来一声声呼唤,“人呢,献血的人呢,还没带过来吗?”
事实上,除连清以外,所有女子都住在离太子寝殿很远的地方,为了以防宋宽闻到甜美的血腥味突然发狂。
也正是这一举措,导致宋宽发狂到现在过去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却没一个人被带过来。
顾不得细想为什么自己离宋宽住的那么近,虚弱的连清赶紧举起手,憋着劲儿,努力的大喊,“我在这儿!”
终于,有人侧身,注意到了她这个在黑夜里显得尤为不起眼的人。
“应小姐!”有侍卫认出了连清,快速将还在地上苦苦挣扎的连清抱起,走过士兵自发让出来的一条道,来到了事发的中心。
黑夜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暖黄的光芒,终于来到中心地的连清这才看到了被士兵暂时控制住的宋宽。
他还是人的模样,却双目猩红,一嘴尖牙,牙齿上还挂着生肉的肉沫,红色的鲜血糊满了他一张脸,浸湿了他暖黄色的衣衫,而地上,是一具具尸体,鲜血毫无章法的四处蔓延,流到了连清的脚边,没有阻碍的分出支流,继续不停。
多根粗壮的铁链禁锢着宋宽的身体,而他每挣扎一下,铁链就会断掉一根,声音又脆又闷,每一下,都震动着人心。
而宋宽的身侧,就站着槐。
一身深蓝色长袍,绣着复杂的花纹,献血溅到他的脸上,顺流而下,开出一朵妖冶之花,他却无动于衷,似是完全没有发觉。
连清看到了他,他也一直看着连清,眼波流转,微微挑眉。
他倒是不急不缓,连清却没空陪他玩儿目光打架的游戏,对着人群大吼,“碗呢,刀呢?”
工具很快递了过来,没有半点犹豫,找准了手腕内侧,一刀划了下去。
这一刀,比槐咬她那一下要疼很多,但连清却只是蹙了蹙眉头,紧了紧拳头,逼着血流的更快一些,直到装满了一整碗,一直候在一旁的太医才动作迅速的开始为连清止血。
本就在下午时失血过多,又放了一碗血,连清的精神达到了一个临界值,她觉得自己快要晕了,却不想那么快晕。
用另一只手掐着自己的大腿根部,死命的咬着呀,直到看到宋宽喝下了那碗血,眼神一点点恢复清明,才终于松了那根绷紧的神经,转瞬,便晕了过去。
临闭眼前,她看到了宋宽那双错愕的眸子和一瞬的关怀。
足够了,连清满足了。
睡梦中的连清也不安宁,她才后知后觉的觉得奇怪,为什么,她是唯一一个住的那么近的人。
自从槐拿着有用的药方来到东宫以来,他就是整个东宫唯一能做主的人,如果不是他的命令,她不可能住在这里。
连清不知道槐的目的,她也不敢多问,从见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起连清就觉得他不简单,他身上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气质,像是一层雾,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平静如死水的眸子里,含着深层的不屑,如同他是高贵的神只,而他们只是渺小的蝼蚁。
总之,因为一次不约快的吸血经历还有连清的本能,都让她认识到,这个人很危险。
会不会是妖族呢?
可如果槐是妖,他便更不可能出现在这儿,因为诅咒的缘故,妖族不能主动去谋害皇室,否则将会遭到反噬,爆体而亡,可看槐那中气十足的样儿,也不像是随时会爆体而亡的架势。
暂时想不通,连清也懒得再想。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的目标不是槐,没必要把多余的精力放在他的身上。
“小姐。”
自连清醒来以后,阿雅的状态一直不好,那晚的事情在整个东宫内部闹的不小,作为连清的贴身侍女,阿雅要是再不知情恐怕也说不过去。
连清也不知道她昏迷的这几天阿雅是如何给自己做的思想工作,总之她醒来之后却没听到这小丫头一点点害怕或抱怨的话语。
虽然眼神时不时会露出恐惧,但却没和连清提过任何逃走的想法。
“坐。”
她这一吹就倒的状态也不适合到处走,索性连清便让宫人给她搬来了一个摇椅,醒来之后每天都会躺在摇椅上舒服的晒晒太阳。
将给连清补血的炖汤放在一旁的石桌上,阿雅坐了下来,一瞬不瞬的盯着连清,眉毛都拧到了一块儿。
“怎么了?”
抬起没伤口的手臂摸摸阿雅,连清温柔的问到。
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阿雅才用快要哭出来的语气开口,“槐大人那边儿传话来,让你晚饭后去一趟。”
原来是这事儿。
连清不禁有些失笑,她不去找他,他反而自己找上她来了。
“去就去呗,你苦着张脸干什么?”
见连清态度这么轻松,阿雅的脸更垮了,“都什么时候了小姐你还笑得出来,槐大人叫你过去,还能是为什么嘛。”
一定是太子殿下又需要小姐的血了,阿雅想着,难免心疼连清,“小姐这才刚醒过来几天,身子都没调养好,哪里适合再放血嘛。”
小姑娘家就是脆弱,一言不合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