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姐,欢姐?”
他叫了两声,连清都没有应答,眼珠滴溜溜一转,陈闻意清了清嗓子,故意装的深沉了一点,开口,“老板结账。”
“好嘞。”
瞬间回神,连清伸手就想接过顾客的商品,可眼见接了个寂寞,空中啥也没有,她才抬头,看到了憋笑的陈闻意,顿时满脸黑线。
“好啊你个陈闻意,那么长时间不来看看,一来就耍我是吧。”
连清故意拍了陈闻意一下,不重,响声倒挺大。
陈闻意配合的抱着自己的手臂“嗷嗷”叫了两声,没点正形,见到连清憋不住的笑颜,才恢复了正经,“欢姐你刚才怎么了,我叫你好几声你都不应?”
怎么了?
一说到这事儿连清经不住想第一百一十次叹气,还好,她忍住了,总不能告诉陈闻意是感情问题吧,摆摆手,随便找了个理由,“今天店里没啥生意,愁啊。”
她刚说完,店里就来了客人。
冷风将风铃吹的叮当响,本来只是为了进来买包烟的顾客突然接收到一个美女和一个帅哥齐刷刷的眼神,顾客心下一惊,下意识摸向了自己的脸,左摸摸右摸摸,还悄悄的透过玻璃看了看自己的脸,没东西啊,那看什么,神经病啊!
脸红的顾客啥也没买气急败坏的带着粉色的小脸蛋儿走了,陈闻意转过头,就见着了连清大大的笑脸,“你看我说的吧,没客人,有也是莫名其妙的走了,拦都拦不住。”
陈闻意:……
那确实是。
不愿意拆穿刚才那个顾客倒是第因为什么才离开的小店,什么都没说,陈闻看到一旁的货架还有一些商品没摆上,主动干活儿去了。
他最近公司忙,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连清的店里了,没想到干活儿还是这么利索,嗯,不错。
连清倒也没有客气,她和陈闻意客气反而会让这个敏感的人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有免费的劳动力,倒是不用白不用,想着,坐在收银台后的连清也无聊的和陈闻意聊了起来,“你今天怎么来了,公司不忙了?”
按理说,年终这几天才是在忙的,陈闻意反而还有空来她这儿就有点奇怪。
“忙。”
果然,连清想,陈闻意接着开口,“只是好久没有见到欢姐了,想你了。”
“啧。”连清拿出了一包瓜子,哼哧哼哧的磕了两粒,嫌弃似的瞅了陈闻意一眼,瘪嘴,“我说你自从上班以来,是别得没学会,贫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哈,脸皮也越来越厚了。”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是万万不可能听到的,是什么,让一个害羞的小结巴突然变得如此大胆?
嘻嘻一笑,陈闻意没有将连清的吐槽放在心上,“其实我今天本身是打算去看我妈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的精神特别好,抱着电视看,说什么也不让我打扰她,我没地儿去,就来这儿了。”
原来是这样,连清了然的点点头,“阿姨的病情怎么样?”
闻言,陈闻意摆弄商品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意顿时削减了几分,不太明朗了起来,“不太好。”
其实也不能说不太好,从母亲生病以来,她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在医院吊着命,也不知道哪天,就真的要和他告别。
连清也在偶尔和陈闻意的聊天当中了解过一个大概,其实说句不好听的,让她依照这个世界的尿性来看的话,陈闻意的母亲只是一个工具人。
她一定会死,不是说寿终正寝,而是一定会被病魔折磨死,而且,时间不会太久。
毕竟,这是一个游戏世界,不像普通的次世界,所有的NPC都被安排好了命运。
果然,正当连清这么想着的时候,陈闻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连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想提醒一句陈闻意不要接,但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驱使着陈闻意一般,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起了电话。
“喂。”
接下来,便是沉默,大概过了半分钟,陈闻意的拿在手上的商品突然摔到了地上,而随之而来的,是他的一声惊呼,“什么?!”
然后,伴随着“啪”的一声,他的手机也没能幸免于难,这个人像是突然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止不住的踉跄着后退几步,抬眼,正好对上连清担忧的双眼,张张唇,血色全无,“我妈她,快不行了。”
说完这句话,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捡起手机就朝着店外冲去。
连清也是反应迅速,穿上鞋也跟了上去。
在路上跑着,陈闻意大脑一片空白,突然听到了一阵喇叭声,转过头,便是一脸急色的姜橙欢伸出半个脑袋对着他招招手,“上车!”
这个时候还哪顾得上其它,陈闻意没有半点犹豫,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一脚踩下油门,连清用着这条路段能用的最高速度飚到了医院。
整个在车上的过程,陈闻意都是愣的,双目空洞的望着某个方向,呼吸都浅薄了几分。
甚至于到了医院他都没注意到,还是连清推了推他,这才猛的回过神来。
下车时的陈闻意显些没有站稳跪在地上,顾不上还在停车的连清,跌跌撞撞的朝着医院内跑去。
连清找到陈闻意的时候,他正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手术室的红灯大亮,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开朗了不少的人似乎一下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陈闻意感受不到冷,他只觉得害怕,无边无际的害怕,明明他离开时他妈还那么有精神,怎么才过了那么一会儿,就得躺在这冰凉的手术室里?
连清多少有些可怜这样子的陈闻意,轻叹一口气,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来执起他的手臂,轻而易举的将这个失了力气的人带了起来,走到了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整个过程,陈闻意都是恍惚的,像个任人操控的提线木偶,乖巧听话。
“别担心了。”连清小声宽慰着,“那么难的时期你和阿姨都挺过来了,现在也一定可以的。”
没有得到陈闻意的回答,他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医院真的很冷,就算没有风,也很冷,连清紧了紧自己的羽绒服,发现陈闻意放在外面的手冻了个通红,再度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