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仅限于此,绿色藤蔓的作用只能桎梏住女鬼,她虽有些狼狈,却不至于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发饰掉落,头发飘散,遮住她的半张脸,路暨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再也抑制不住卡在喉咙的腥甜,“哇”的一口吐出,月光洒下,照在这滩血水上,带着刚吞咽进去的灰烬。
“呵呵。”虽动弹不得,但女鬼不曾有半分惊慌,竟然还笑得出来,“借用别人的力量是会消失的,看到了吗?”
路暨朝着女鬼看去,绑住她的藤蔓慢慢的有了松动消失的迹象,心里警铃大作,女鬼又笑了,“呵呵,真有趣,打个赌如何,在我挣开这藤蔓之前,只要你能跑出这个房间,我就不杀了你。”
极度好看的脸上尽是不屑的调戏,因为路暨和女鬼都很清楚,暂时的绑住她,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接下来,他只能逃。
可逃不动,无形的屏障将路暨挡在了门口,他试着用身体撞开,却被无情的弹了回来,一条被折断的手臂无力的垂着,另一条手臂也在这接连的撞击中疼到几近麻木。
疼痛是能麻痹人的,当一个人疼到极致时,大脑便会选择用眩晕的方式保护身体,路暨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脑袋也越来越晕,本就不亮堂的视线更是越发的迷糊。
快要到极限了,他想,藤蔓已经淡到快要透明的程度,如果没有奇迹的话,可能真的逃不掉了。
“呵呵……”
女鬼的笑还在耳边,本来是好听的女声,他听起来却只觉得浑身颤抖,寒冷恶心,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贾翩教给路暨的所有招式都用干净了,所有力量也被消耗殆尽,他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顺着无形的屏障滑坐在地上,路暨努力的睁着眼,看到藤蔓终于消失,女鬼立刻有了动作,阴笑着朝他走近,他想退,然而退无可退,走投无路,眼里淡淡的光亮也不再闪烁,心里无助,“师傅……”
“乖徒儿叫为师吗?”
下意识的嘤咛并没有料想到会得到回答,不光路暨像瞬间被点亮了心里的蜡烛,女鬼不断向前的脚步也是猛的一顿,“谁?出来!”
“好的。”
连清难得这么好说话,乖乖的从门口走了进来,女鬼却在见到连清毫不费力的就这么越过了她设置的屏障时惊的瞪大了眼,下意识后退半步,危险的半眯上眼。
“别紧张嘛。”跟回了自己家似的,连清悠闲自在的扶起因为无力而倒在地上的路暨,知道他两条手臂都不能随便碰,无法让他搭着自己站起来,干脆直接将人公主抱了起来。
路暨是连惊呼都无法吐出,再怎样,公主抱也着实让他觉得有些羞耻,竟然红了脸。
从贾翩出现那一刻,他就有一股说不清的安心,也是害怕他会妨碍到贾翩,虽然这个姿势让他觉得别扭,却意外的老实待着,没有动作。
“我来带我的乖徒儿走,不过分吧?”
连清友好的朝女鬼笑着,漆黑的瞳孔红光一闪,看的没有心脏的女鬼却有了一刻的胆战心惊。
“你没那个本事!”
黑气伴着女鬼的话从各个角落弥漫而出,很快将整个房间都笼罩了起来,路暨努力的睁眼,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心里暗道不好,下一秒女鬼已经袭至连清眼前,屈指成爪直冲连清的天灵盖。
黑暗中,连清无奈的歪了歪头,八字胡随着嘴唇的轻勾而翘起,一阵金光大闪,路暨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一节手臂从他眼前掉落,黑气瞬间消散大半,再仔细看去,女鬼失去了半条手臂,被金光逼得不断后退,最后撞到烛排才算作罢。
让路暨震惊的是,女鬼竟然在流血,还是鲜红色的血液,从碗大的豁口出滴落,十分诡异的现象。
“年轻人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我这个三十八岁的老同志,这好吗,这不好,所以我斩你一条手臂,过分吗,不过分吧?”
严肃的场面并没有因为连清的笑语而有半分缓和,那一刻,路暨产生了贾翩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错觉,只有一瞬,匆匆闪过,快到他没有抓住。
血还在滴答,女鬼眼里燃起警惕,一时不敢再行动,她不回答,连清也懒得自找无趣,耸耸肩,转身,“那就不打扰了。”
就那么抱着路暨轻松的走出了那到屏障,自然的那里好像什么都没有,一直到出了大门,心里那道紧张终于卸下,路暨再也只撑不住,晕死了过去。
连清抱着路暨回到了县衙,因为最近县衙大事不少的缘故,大夫干脆这段时间都住到了这里,天还没亮就被连清给提溜了起来,一眼见到脸色煞白的路暨竟然差点没分出是生是死。
“没死,治治吧。”
连清说完,就被请走了。
小程被劫走的消息也传到了县令耳朵里,哪里还有心情睡觉,听说贾翩抱着不知死活的路暨回了县衙赶紧差人将人请了过来。
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连清坐在大堂里,喝了一口茶水,止不住的打呵欠。
“大人有话快问,我还赶着回去睡觉。”
县令正要开口,连清先给拦了下来,“如果是要问小程,那你大可不必担心,他只是去做了个客而已,时间到了,自然会回来。”
“高人的意思是,你知道小程去哪儿了?”
“少说废话好吗?”连清白眼直翻,呵欠打个不停。
忍住怒气,县令终于发现原来他的师爷平日里是真的很能忍,“那路暨呢,本官听禀他被高人带回来时已经是奄奄一息,他又发生了什么事?”
连清并没有将路暨今晚会经历的事和县令说,所以他没有派人监视他,不知道也是正常。
睨了县令一眼,连清不说话,而是又喝了一口茶,“无可奉告。”
“你!”县令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你不要太过分了!”
小程不让问,路暨问了不说,“好歹本官也是这长远县的父母官,本官有资格知道路暨经历了什么,还是说,高人对他做了什么?”
“别玩你那套吓唬人的戏码。”语调都是止不住的困倦,连清打着呵欠,直接朝着外面走去,“想知道,就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