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菁一直看着时翼弦的手。
他捏着手机,手很稳,但指尖却有些泛白。
子菁其实一直都知道的一件事就是,时翼弦和时夫人之间,曾经并不是这样的。
曾经的曾经,他们也是其乐融融的母子关系。
一直到那场变故的发生……
他们一天天,一年年,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子菁一直都不知道的是,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最终会变得如同敌人一般。
时夫人卖掉股权,其实无论对于她自己还是时翼弦来讲,其深层的意义,都远远大过经济上所带来的变动。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一种割裂。
比时翼弦把她赶出时家更深的割裂。
这代表着,她从此以后和时家就真的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时翼弦听到这样消息的时候,不知道内心深处,会是什么感受。
但他最终还是对那边短短地回答了三个字:“知道了。”
他挂断了电话。
然后,整个人都有些冰冷而沉默地看着前方。
“翼……”子菁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时翼弦摇了一下头,仿佛要把自己从某些回忆之中摇出来。
他转头对子菁笑了一下:“下车吧。”
下了车,子菁去挽住他的手臂。
她这么殷勤又主动的动作是比较少见的,因而时翼弦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子菁仰头对他笑:“有我呢,亲爱的。”
时翼弦抬手,轻轻撩了一下她的发丝。
“我懂。”
只有两个字,但其中蕴含了说不清的信任和依恋。
刘兴全的家在一座老式居民楼里。
楼前的什么楼牌号全都找不到。
子菁和时翼弦没办法,只有问楼下带着小孩的老太婆:“请问,你知道刘兴全家在哪里吗?”
老太婆上下把子菁和时翼弦打量了一下。
然后面上带着些微的陌生的警惕:“你们找他干什么?”
子菁正要说什么,时翼弦已经抢先道:“我们是保险公司的,要来和他谈关于之前律师事务所给他买的保险本金返还的事情。”
老太婆面部便放松了起来。
她抱着小孩子,哦了一声。
“那跟我上楼吧。”她说。
英子菁……
虽然说,她也看出了老太婆和刘兴全应该有点关系,但也没料到,时翼弦竟然会马上找到最直接便捷的方式。
……好吧,他头脑、反应和思维都比她要强许多,这一点子菁已经无力挣扎了。
子菁和时翼弦跟着老太婆踏入最近的一个单元里,上到了三楼。
老太婆掏出钥匙开门,边开就边说:“老头子,弄保险的人来了。”
子菁在后面悄悄问时翼弦:“你怎么知道保险本金还没给啊?”
时翼弦也悄声回答子菁:“保险公司的蜗牛速度,值得信赖。”
子菁和时翼弦随老太婆走进了客厅。
便听到旁边房间里传来老人的咳嗽声。
这房子外面破烂,里面也好不到哪儿去。
墙面都斑驳了,地板也都翘了起来。沙发布都破了,但洗得很干净。
老太婆把孙儿放下来了,去给子菁时翼弦倒水。
子菁便去逗她的小孙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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