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虎岭的总辖大寨主人称血面修罗邢无谬,擅使噬血鬼面大砍刀,手下有三个兄,人称弟贪狼金达海,恶狼赵大超,雪狼白毛虎,一人一把鬼头刀,煞是凶恶。而在此地的却是贪狼金达海,恶狼赵大超,邢无谬则与雪狼白毛虎率领喽啰在另一处剪径劫财,孤军而又两面作战,可见此贼甚是猖狂!
金达海和赵大超砍杀一阵,忽然感觉声势不对,寻目望去,正看见秦琼东闯西杀,砸翻一片喽啰。二人大吃一惊,嘬口作唿哨,纷纷向秦琼扑过去,漫山喽啰听到他们的唿哨,也都围拢过来。
金甲、童环把枷锁往地上一扔,拽出腰刀就砍了进去,和小将冲在一路,欲与秦琼汇合。哪知道这伙喽啰全都是亡命之徒,个个不惜性命,勇猛无畏,二人合力砍翻十数人,只累的气喘吁吁,头晕目眩,只好改变战法,背靠背游走。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强如秦琼,也有疏漏的时候,他一招排山倒海,将众喽啰扫飞,欲凝神对待两个悍匪,不料嗤嗤数声袭至近前,秦琼霍然一个凤点头闪开,却被打中左肩,顿时痛入骨髓。
他侧脸一看,竟是两只利箭,急忙咬紧牙关用右手握住利箭,内劲勃发,咔嚓,咔嚓,将利箭折断。陡然一声大吼,恰似凭空生出一道炸雷,挥舞双锏照金达海的双肩砸去,金达海奋力横刀招架,噹的一声,鬼头刀倒卷而回,骇得他急忙缩颈藏头一撒手,呜,鬼头刀挟着风声飞出去,正劈在抢将过来的赵大超的胸膛,赵大超双目暴突,痛塞咽喉,坠马身亡,秦琼复又一锏拨掉金达海的头颅。
就这一招,山间为之一静,无人不瞠目结舌,只余下林风簌簌。
突然,前方传来马蹄爆响,如雷滚来,愈来愈近,那里,喊杀震天,盖过此间。众人循声望去,有那喽啰纷纷骇然失声:“哎呀!是大当家的!”
只见一队山贼蜂拥过来,急急如丧家之犬,个个裂衣洒血,奔到这边一看,竟愣住了。
他们身后撵来一对玄甲骑兵,尽是:黑袍、玄甲、乌骓马,弯刀、铁弓、墨镰枪,肃目夷然,神色冰冷。为首的竟然是一位白袍小将,他身着燕翅盔,鱼鳞甲,面罩寒霜,英气逼人不敢视,胯下闪电银龙驹,掌中握着一柄钩镰枪?请恕众人见识浅陋,此枪长达一丈五,寒刃长三尺,状似梅花分五瓣,利如长庚破夜空,乃是杀器五钩神飞亮银枪。
来将正是罗成罗少保,自他在太原城外偶遇赤发灵官单雄信,发生一番恶战,少保是铩羽而归,一直耿耿在怀,加倍刻苦练武,准备再次遇到单雄信的时候一雪耻辱。此外,还征求罗王手令,亲自作为燕云铁骑的马前卒,与异族流骑争伐恶战,凭着短短半年的战绩,一举成为幽魂十八煞中的将领。
与此同时,少保憎恶响马盗匪,每每遇到,便剪除贼窝。而现在,无论草莽还是侠盗皆对罗少保闻风而逃,他闲来无事,便命一队精锐伪装成大商户,深入山野,引贼上钩,他则率军在后尾随埋伏,可笑血面修罗邢无缪与雪狼白毛虎纵横双虎岭十余年,一头扎进罗少保的口袋中。
邢无谬身长过丈,筋肉虬结,殷红的面皮,绿油油的瞳光,天生一副恶相狠心。他自恃鬼面大砍刀沉重,抢先下手,一招力劈华山照着罗成当头劈下。
罗成双目森寒,面无表情,唰一枪点在刀面上,螺旋劲随之迸发,噹一声爆响,把鬼面大砍刀崩起两尺多高,紧接着手腕一翻,枪尖裹着颤音,扎向邢无谬的心窝。
邢无谬但觉胸口热血上涌,接着全身轻飘飘,软绵绵,望着枪尖痴痴傻笑。雪狼白毛虎见势不妙,急忙举刀剁罗成的后腰,使用围魏救赵之计,逼罗成撤招回枪。
那罗成的回马枪练得何等精熟?把枪往怀中一带,左手握枪头,右手握枪杆,折腰回捣,一枪把扎在刀面上,震得白毛虎掌心撕痛,他匆匆一瞥,见双掌虎口尽裂,慌忙拨马而逃。
幸亏邢无谬及时恢复清明,举刀喝道:“兄弟们,给大爷杀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众贼早就被幽魂铁骑杀得溃不成军,一听有软柿子拣,急忙奋勇围杀罗成。
罗成前后一扫,枪尖急颤,使了一招指天划地,但见一缕寒芒绕过,众贼纷纷卡住咽喉,目露不可置信之色。罗成横枪立于马上,举目四望,那邢无谬早已率先逃走,罗成这才冷冷一笑,催马急追。
邢无谬二人欲与贪狼、恶狼汇合,等他们到地一看,目瞪口呆,那两兄弟早已死于非命,二百多号喽啰竟然挡不住一个受伤得病的黄脸汉子,这可真是颠覆了二人的平生。
罗成追到近前一瞧,咧嘴不满,哎?小爷本待杀个痛快,哪料到被这病汉子抢先灭了,真是岂有此理!嗯?此人神光内敛,暗蕴精华,双锏霍霍闪光,招式刚猛,气劲沉雄,当得上一流高手,比本少保-嗯-强那么一丁点,就发丝那么粗点。
这两个贼头可不能被他抢去了!罗成合掌举枪,大声喝道:“危急关头竟然发愣,你们找死。”唰一枪破空刺去,寒光点点,共有七处,乃是罗成的绝招七星夺命枪。
邢无谬二人见罗成来势甚急,各舞刀招架,就听到噹噹噹噹连声爆响,邢无谬的鬼面大砍刀被崩地嗡嗡乱颤,最终脱手飞出,撞在白毛虎的鬼头刀上,把白毛虎震得双臂酸麻,那鬼面大砍刀打着盘旋撞向秦琼。罗成枪速不减反增,哧一声,在邢无命胸前点了七个窟窿,尔后,翻腕横扫,指天划地,将近身悍匪连白毛虎在内刺于马下,尔后持枪而立,冷冷注视秦琼,众贼皆不敢近身。
秦琼双锏翻飞,敢于近身者莫不被其拍于马下,扔不忘观察那员白袍小将,见他一气呵成,连杀数匪,不禁暗暗喝彩:好勇猛的俊小子!好凌厉的枪法!待见那柄鬼面大砍刀奔自己扑来,不慌不忙使了一招藏龙摆尾,左手锏护体,右手锏照定刀面啪地拍去,锏刀相撞,砍刀瞬间裂成数片,碎屑叮当落地。秦琼右臂一热,举目看向罗少保,二人凝视片刻,同时抱拳一礼。
稍后,一众悍匪尽皆被二人打杀,余下的小喽啰一看,主要的头目都死了,我们何其在这里丢命?赶紧跑啊!于是四散溃逃,有那贪婪痴心的,竟欲跑回山寨,罗少保率军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欲将双虎岭的贼寇一网打尽。
秦琼看着满地伤残死尸,喟叹不语:真是一群令人畏惧的悍匪,只可惜入错行了!
金甲、童环二人身重数刀,幸喜不是要害重伤,他们顾不得包扎,一起跑到秦琼面前,一个失声喊道:“二哥真乃神人也!今天是我们此生遭遇最危险的一战,差点被人家剁成肉酱,二哥却杀他们如滚瓜切菜,那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盖世神威竟被我们哥俩亲眼目睹了。”一个点头附和道:“二哥越战越勇,堪称天神在世,请您下来,我们哥俩帮您包扎伤口。”秦琼推谢道:“二位贤弟,你们都有重伤在身,赶快互相包扎才是,愚兄自己能来。”于是,哥仨相互包扎伤处。
那员小将调匀气息,踉跄着走到哥仨面前,扑通跪倒,痛哭道:“小弟谢谢三位大哥的救助之恩,尤其是这位金面天神,恩同再造父母,小人给您磕头了。”说要磕头,结果噗通跪瘫在地上了。
哥仨急忙过来救治,原来是疲累所至,遂帮他上药包扎好,小将已经缓过劲,再次跪倒拜谢,秦琼急忙将他架起,扶他坐好。小将擦着眼泪说道:“小人名叫上官狄,现为登州靠山王帐下棋牌,被王爷委任重职,护送圣上御赐宝物回返登州,不料被此地悍匪埋伏劫杀,幸亏是您如天神下凡,救了我们,就等于救了大伙的满门老小,小人代大伙谢谢您,请问恩公是何人?”
杨林?那次的画面如同魔咒一般,瞬间弹到秦琼的眼前,渐渐遮住了清明,杨林!杨林!杨林!我秦琼誓要打败你,誓报杀父之仇,灭家之恨!
“恩公?恩公?你-”上官狄的声音把秦琼从心中的魔障中唤出来,这会儿,他前面早已呼啦跪了一地官兵,都是叩谢救命之恩的。一个个衣衫斑驳,血染重甲,神情委顿,有死里逃生的喜悦,亦有历经生死失去同僚的悲哀,秦琼一个个将他们扶起来,温颜劝道:“诸位不要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习武者的本分,秦琼受之有愧,请诸位先行疗伤去吧。”
上官狄一听,什么?秦琼?哪里的秦琼?急忙拉着秦琼的双手,问道:“恩公,您是秦琼?请问:您是哪位秦琼?”秦琼愣了,微微笑道:“上官兄弟,我姓秦名琼字叔宝,济南府历城县人士-”
“哎呀,原来您就是小弟苦苦思念的秦二哥呀!二哥在上,请受上官狄一拜。”说着,他第三次给秦琼叩头,秦琼反手架住他,“呵呵,上官兄弟,你我二人素未谋面,何来苦苦思念呀?赶紧上药疗伤才是正事。”上官狄把胸脯一挺,昂头仔细瞻仰秦琼:
“二哥,整个SD都把您传神了,小弟有位同僚名叫高谈圣,其子高魁特别仰慕二哥,专门打听您的事迹,而且模仿您生平习惯,二哥方才使用的银装锏就是他命人打造的,小弟看着喜欢,也求来一套,呵呵,此番回去,那小子还不缠死我。”
秦琼听了,方自愁闷,亦非常欣慰:我的一言一行能被他人交口称赞,那不是善意之举吗?能被他人争相模仿,也是一件利于教善的事情,从今以后,我更要谨言慎行,万万不能把人心带坏了。他不经意瞥见一地死尸,暗自叹道:“愿尔等来生莫要入错行当,这番,我总算没救错人。”
想到这里,秦琼把脸一正,说道:“上官兄弟谬赞了,我秦琼也不是仁心圣人,也有出错的时候,你等莫要高捧了。”他话音未落,金甲童环二人忙过来接口道:“二哥说的对,行善义之人也有失手出错的时候,就拿这次来说,二哥途径皂角林,在吴家老店失手伤人,被判充军北平府五年,想那北平府的罗老王爷执法甚严,势必要打二哥一百杀威棒,二哥此去定是凶多吉少,可怜我二哥一生行侠仗义,到现在却落得-哎呦,我的二哥呀!”
秦琼横了二人一眼,我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丧?上官狄听了,脸色一变,连忙追问详情,金甲二人前后一说,上官狄的脑筋就拱起来了,突突直跳,急忙喊道:“兄弟们,你等都听见了,二哥的安全将受到威胁,我们应该怎么办?”那群官兵急忙挺胸答道:“上官将军,我等理应速速赶回登州,面见靠山王,求老王爷出面保救秦二哥!”
他们匆匆把战场整理完毕,与秦琼三人道别,急遑遑策马向登州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