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慕言和江承吐槽起他发的那条微博,事情经过一天的发酵有些越来越变味,媒体甚至找到另外三位当事人进行了无聊的采访。
“啧啧啧,这么不要脸的人还真是少见呀。”
慕言看完采访视频,听到那三位队友的辩解说都是玩笑话,还提了想和她道歉的事情,连连摇头表示失望之情。
“嗯,还没有喷子的职业素养。”
江承附和,顶不住网友巨大的压力和想走红的诱惑,就这样妥协真是太不够专业,职业喷可能一敌百还不死不休。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刚播放完新闻联播的电视机里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轻音乐。
慕言抬头看了眼,收起手机正襟危坐。
然后颇为感慨的开口,“自从手机有了能实时更新天气情况的软件,我好像很久没坐下来看过天气预报了,以前能把那个城市顺序背下来的,现在只记得最后几位。”
而且随着习惯消失的似乎还有曾经饭后的温馨时光。
这些年她和家里二老交流明显减少,吃完饭就往房间里跑,和电脑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二老待在一起的时间长很多。
现在又因为观念隔阂躲出来,说来还挺失落。
江承也把视线放回电视,浅笑道,“正好今晚给你个机会重温一下童年时光。”
熟悉的男播音员已经换成年轻端庄的小姑娘,操着清丽的声线和观众打招呼。
听到她介绍,慕言才猛然惊觉今年过得好像很快很充实,转眼间就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是进到了十二月下旬。
深冬,预报说未来一周本市可能会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第一场雪呀……”
慕言喃喃低语道,心里对此是又爱又恨,瞬间就如已经身临其境一般,极为应景的打了个冷颤,瑟瑟发抖。
但又忍不住回味下雪时的情景,以及琢磨着最该去哪里玩。
江承替她掖好毯子边,顺便捏了一把她的脸,“明天记得多穿件衣服,教室冷。”
第二天果然阴云更低也更沉。
阴郁压得人心里莫名紧张,都在三句不离的讨论着天气的事情,慕言家母上大人也给她打电话来交代要注意防寒保暖。
这天的课意料之中并不太顺利,课间有好几位同学请假去校医室。
没生病的也都神情蔫蔫,缩在羽绒服里。
因为骤然变天而让人草木皆兵又兵荒马乱,挨到下午放学,偌大的办公楼里身影离散匆匆,慕言也赶忙准备回家。
到停车场时却意外撞见了赖老师。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办公室,特意错开时间,没想到还会遇到。
都想早点上车回家的,但最后硬是变成站外面随口客套鬼扯,相互试探。赖老师是疑惑她为什么最近都坐江承的车太奇怪,她要瞎掰封住他的嘴。
刚好顺路就商量搭个便车然后每月出点油钱的说法不知道对方信没信。
慕言反正是不想再在冷风里陪他傻逼。
挥挥手上了车重新加满血,结果还没暖和几分钟,没来得及舒服的叹口气就接了个电话。
陌生的来电显示,陌生的女声超慌张的和她说班里有位学生不舒服,让帮忙送去医院,慕言提起一颗心问,“哪位同学?”
然后对方说了个她完全陌生的名字。
慕言瞬间心头大石落地,“抱歉,我想你可能打错电话了。”
说完对方愣了愣,说核实一下电话号码,结果晚上吃饭的时候又打了一个过来,凌晨两三点的时候继续打。
要不是对方是个姑娘,慕言都快怀疑她是不是故意骚扰的。
我真不是你要找的老师!!!
说了这么多次也说不明白,还在半夜被吵醒,猛地她暴脾气上来,直接把人拉进了黑名单,给手机关了静音。
静音完,翻来覆去的一时睡不着,慕言爬起来准备去倒杯水喝。
路过窗户的时候,随手扒开窗帘的一角凑过去往外看了眼,想看看半夜的街景,结果意外看到了不一样的景。
卧槽!路灯照耀下一片片正轻盈下落宛如鸿毛的是雪吧???
得亏有她二点零的视力,即便是睡眼惺忪也没漏看,虽然下得不密,但地上已经积攒了薄薄的一层晶莹剔透。
慕言突然兴奋,抑制都抑制不住。
赤脚跑出去推开江承的房门,这几天他都没锁门睡觉,眼下方便了她一下冲到床铺边,摇晃江承的肩膀。
“江承!江承!现在下雪了!”
就像小孩子发现什么好玩的,总想第一时间告诉小伙伴知道。
江承就是睡得再沉也经不住这样的摇晃,迷迷糊糊间坐起来扒了扒头发,温度骤然降低让他清醒了几分。
睁开眼睛看清是慕言,再听她激动的分享下雪的事情,心里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这大半夜的突然不睡觉,跑来他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的房间,真当他是柳下惠,美色当头还能坐怀不乱呢?
想要揶揄她两句,余光瞥见她是赤着脚的。
两个房间虽然都有地毯,但中间的过道没有,而且空调温度开得不算很高,晚上睡觉还要盖被子才行。
慕言这样穿着毛绒睡衣就暴露在空气中晃荡,怕是明天想和纸巾为伴了。
江承想也没想,皱着眉头掀开被子把人一揽,然后再利落的盖好棉被,整套动作做下来,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慕言懵圈的躺在他怀里眨眨眼,再眨眨眼。
眼睛瞪大了满是不敢置信。
靠在他怀里,浑身都沾上了他的味道,淡淡的清香味道,独属于江承的味道,散发着荷尔蒙的男人味道。
而条件反射的动作太快,江承回过神后也瞬间僵住了。
两人间流动的空气仿佛静止一般,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打破这种诡异的氛围。
“江承……”
良久还是慕言出声挣扎了一下想起来回房去,岂料江承没有给她机会,猛地双臂搂得更紧,让她直接埋首在他胸膛里。
隔着支起来的手肘距离,能感觉到体温。
比她高很多,暖和如火炉一样,冬天里最适合抱着,还恒温。
想着想着不禁有些心猿意马,思绪飘飞一时忘记抗拒,倒是江承恶声恶气有些不耐烦的在耳边说,“睡觉!”
闷闷的,似乎还能听出一丝恼羞成怒。
慕言不敢火上浇油,就只敢在心里腹诽,这说得也太轻巧了,现在这样让她怎么能睡得着?除了父上大人从小到大还没有别的男人搂过她睡觉好不咯!!!
虽然是很热乎很舍不得起。
“江承?”
弱弱的开口,没回应,继续喊,连着喊了几句都没得到回应,但腰间的双臂越来越紧,昭示这个男人听到了!
他分明是故意不理她的!
慕言在理智说要起和感性想妥协间来回纠结,犹豫十多分钟后困顿战胜了一切,再抓不住任何头绪。
江承感觉到怀里的慕言呼吸渐缓,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松了松手臂,微微动了动身体,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人揽在怀里,低头便能一笔一画描绘臂弯里的每寸容颜。
红扑扑的脸蛋嫩嫩的肌肤,嘴唇鼻子都十分小巧玲珑。
明明生得乖巧可爱,偏偏有一副狂放不羁的性格,若此时眼眸睁着,眼神必定坚韧纯净,让他移不开眼。
江承想到这里,嘴角微扬,凑近轻轻的在慕言的额头上庄严的印了一吻。
随即舒展眉头满足的阖上了眼。
这晚两人都睡得很安稳,夜里无梦,慕言睡得沉了还是被叫醒的。
江承已经起来,站在床边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把她叫醒后让她赶紧去洗漱上班,然后才转身进了洗手间。
慕言愣了愣,回想起昨晚的事情,瞬间脸红,逃似的回了自己房间。
这情景真是怎么看怎么像做了某事后的现场,就缺个总裁身份,还有走错门的解释、相互砸钱生误会的狗血剧情。
但她也会忍不住去想,江承昨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似乎把她揽到床上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但最后却仍选择不放开,而那个下意识揽她的动作是不是能说明。
他其实有些喜欢她?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没有再提起这晚,而初雪过后,仿佛开启信号一般,第二场雪第三场雪紧随其后到来。
到周五下班的时候,没经过清理的地面道路,积雪已经厚达二三十厘米。
到处都是图新鲜出来玩闹的孩童、情侣。
提前一个小时放学,江承要和其他几位校领导留下来开会,慕言打过招呼后就没等他,自己搭了公交车回去,还没到下班高峰,但路面湿滑,依旧有些堵。
快到小区前有个十字路口,往常遇到红绿灯得停很长时间,慕言琢磨着今天肯定会更堵,特意早一站下车。
正好能走走散散心。
这些天和江承的关系一夜之间回到相敬如宾,很不习惯也挺压抑。
戴着羽绒服的大帽,里边还戴着毛线帽,口罩围巾也是一个不落全副武装,但下车的瞬间,慕言还是感觉到了萧索。
拉了拉双肩包细长的肩带,深呼吸,稳稳当当的开始在积雪上步行。
到小区这一站路她走了十多分钟,运动后浑身都热乎乎的,甚至能感觉到后背有些出汗,很畅快。
自前门进了小区,慕言途径中央小花园,游泳池在她搬来之前已经被抽尽水晒干地,曾问过江承,说是业主们怕孩子落水,而入冬后又没什么人来游,索性闲置着。
现在游泳池里装满了积雪。
小区里的孩子结伴在里面玩,没被践踏严重的地方踩进去陷得还有膝盖深。
心下一动,跑过去加入了玩闹的队伍。
堆雪人打雪仗,样样都要掺和一脚,小孩当她初中生,以为是邻居姐姐,都没顾忌,玩到后面热得不行还开始脱帽子外套。
晚了被找来的家长指着鼻子一顿臭骂,这才恋恋不舍的各自散去。
慕言庆幸自己没有家长管,抛了抛背包步伐轻快的往回走,到楼下的时候见家里亮了灯,猜江承回来了便三步并两步的跑上楼。
刚把钥匙掏出来要开门,门自里边开了。
江承站在门里,刚看到她那一瞬间的笑容渐渐隐了去,“你去玩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