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杯温热的鲜血融化于口腔和食道中，获取生命能的充盈感和永远不会感到厌烦的甜蜜感分别冲向茉莉的身体和灵魂，使被迫饮血以保持精神的少女全身发热，脸颊上显出因愉悦而生的潮红。
“艾尔哥哥，茉莉姐姐怎么像是在喝什么奇怪的东西?”
“血本来就是奇怪的东西，但再怎么样也比你昨天配的那花花绿绿的东西要正常吧?你把你姐当培养皿使吗？”
“因为姐姐很好玩嘛，我和爱莉被注射后放不出花香。”
“你还对爱莉下手了？把茉莉搞出吸血冲动了还不算完，你打算把我妹变成食尸鬼吗？”
“感谢艾尔维护我的人身安全，但是……”茉莉拭去唇边流淌而下的血液：“我的情况与小梦露的药物无关。”
血液入喉即被转化为生命能，是茉莉对体质做出的修改。这种情况下饮血并不能满足身体器官对鲜血的需求，于是她把对血液的需求连带其他的大部分吸血鬼特性一并移除。然而她几分钟前才完成用餐，而且在两人的恶意下吃得不少。那么刚才那阵极其强烈，并被她自己的血液暂时压下的饥饿感并不正常，是对鲜血而非食物的渴望。
雯梦露未趁机嘲讽艾尔，她的注意力因茉莉发言而回到茉莉身上。小女孩舔了舔嘴唇，用让茉莉感到莫名惊悚的眼神看了她一小会儿：“不甘心，我也想喝。”
“小梦露想喝什么呢？我可以请求蛇神大人……”
女孩立刻兴奋地摇动双臂：“姐姐的血呀，美少女的血一定是甜的对吧？反正八分钟就会装满一杯，姐姐分享一点给我嘛。”
“你这小恶魔终于从想吃你姐上升到想吃你姐了吗？这丧心病狂过头了吧？你san值归零了不成？”
“艾尔哥哥非要较真的话，我的理智值在一千五百八十七年前就没了啦。既然帝国法律规定疯子杀人不犯法，我尝一尝茉莉姐姐美美的小腿也没关系吧？不会被抓起来吧？”
“会的，食人者按凶兽处理，不受法律保护。”
“嗨，艾尔哥哥太嫩啦，法律……诶?茉莉姐姐?”发现反驳自己的是茉莉时，雯梦露的小脸像遭到雷击般垮了下去：“不要生气呀，茉莉姐姐，我没有想吃姐姐，只是想用姐姐的血做实验……姐姐不要讨厌我，我不会再趁姐姐睡觉时揉姐姐的脸了。”
“难怪会感到面部不适……”雯梦露可怜巴巴的眼神让茉莉维持不住阴沉的神情，只得无奈地揉揉小女孩的头。
“可是我真的很想休息，尤其在进食以后……”生命能带来的精力渐渐消退，茉莉觉得头脑再次变得不清醒：“请允许我停下一段时间，一个小时就好。”
“茉莉姐姐真是的，刚吃完好吃的就睡觉会长胖的。”
“我又不会……”向胡搅蛮缠的雯梦露解释的行为毫无意义。茉莉重新取出圣杯，让温暖甜蜜的血进入咽喉。
“茉莉姐姐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了，难道上瘾了吗?”
“谁知道呢?也许今天晚上她就会趁你睡觉时把你吸干。你太小了，血不够多，搞不好我的爱莉也会被吃掉。”
试图消除存在感的爱莉再次不明所以地卷入话题，慌张地把头缩了缩：“呜……诶?不，不要……
“艾尔，请停止你的诬蔑。”
雯梦露这几天闹腾得越来越厉害，总是和看笑话的艾尔一同把茉莉弄得筋疲力尽，思考和休息的时间都遭到严重压缩。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好让她时刻精神不清醒却难以形成梦境，原因显然是发现了茉莉的精神状态每过一晚都会变差。
上次到奈恩去的梦境似乎是意外，茉莉近几日再也没能到那位不知名的少女身边去，倒是身体状况遭到那个梦境的影响而发生变化。恢复的吸血冲动是其一，刚成为吸血鬼时每次吸血都会积累的微弱不明力量是其二。之前她只会在积累对血液的渴望，让吸血鬼能力阶段上升后才会进一步提高身体素质，但她这几日饮用了许多鲜血却感到身体素质得到了微弱的提升。
“嗯……大概百分之一左右吧。”艾尔如是说道：“这么低的提升你居然感觉得出来?难道是太弱了所以一变化就有感觉。”
“艾尔，请你绅士一些，不要为在力量方面战胜了女性而沾沾自喜。”
“呃，好像是有点丢人，掰手腕还掰得兴奋了。”艾尔悻悻地放开被他压在桌子上的小手：“你的思维有点死板，既然饿到极致能造成能力的提升，吃得够多为什么不可以?而且怎么想都是吃饱了更有力气打架吧?”
“可是，告诉我吸血鬼能力阶段的就是艾尔，当时艾尔说吸血鬼的能力是越饥饿越强的。”茉莉活动着像是被捏碎了一回的手：“莫非艾尔又在对我玩弄文字游戏?”
“‘我又没说不会吸得越多越强’，你指的是这种说法?我还没无耻到这种程度。天际省的吸血鬼在正常情况下就是这样的，但如果……这怎么说……”艾尔挠了挠头：“你可以认为那些吸血鬼在某些情况下，会依靠吸取的血液出现进阶现象来提升力量。这个阶级与能力阶段不同，并不会因为饥饿或再次吸血而发生重置。”
“好乱……容我整理一下。”茉莉托着下颌道：“艾尔的意思是，吸血鬼在通常情况下，只能靠饥饿程度的加深来提升力量。但在特殊情况下，它们会像武者一样拥有阶位，提升阶位的方法是吸取血液，对吗?”
“对，所以你多出来的这百分之一……怨念别那么深啊，总之你靠这几天的吸血进了一阶，就是这样。”
“但是艾尔所说的某些情况是什么情况?在卡拉迪亚时，我似乎没有进阶的能力。”
“让人头疼的就是这个，原样告诉你，你肯定理解不了……”
“艾尔哥哥到底想用这个说法几回啊?就算姐姐不懂，至少说出来嘛。”雯梦露不满地搭话道：“茉莉姐姐，只要安装了‘更好的吸血鬼’这个模组，天际省的吸血鬼就可以靠吸血进阶了。”
“……什么?”
天际省是那本小说中的地名，吸血鬼这一要素也许是在那名作者的后续作品中提到的。她这两年在边境没有接触流行文化的机会，她不知道吸血鬼的信息而好像什么都懂的艾尔知道也是合理的。可雯梦露说的“模组”是什么?为什么可以安装?与她的机械有关系吗?
“呜嗯，模组就是修改的另一种说法啦。”
“也就是说，有其他人对那位作者的作品进行了修改，为吸血鬼添加了这样的设定吗?”茉莉点点头，又不安地道：“可是这侵犯了作者的权益，也对作品的设定产生了影响。”
“只要作者允许就可以了，不经允许就修改当然不可以。至于设定什么的。”艾尔摊手道：“文学作品塑造出的世界又不是真实存在的，干嘛要把它的逻辑弄得严密到和现实一模一样?那还读文学作品干什么?活着不就好了?”
“不同意吗?”艾尔观察了一下茉莉的神色：“现实也未必是符合逻辑的。想想你之前去卡拉迪亚的经历，那整个世界和其中发生的事都乱七八糟，互相之间除了都和你有关外找不到联系。而且明明是卡拉迪亚上的吸血鬼之血，注入你身体后竟让你成了天际省的吸血鬼，这都跨世界观了。”
“此外，你身上那支笔是最大的不正常。若它能拿来修改卡拉迪亚，是因为它代表了你作为创世神对那个世界的掌控权，那你颈上那块英雄徽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了它你的能力会加强?为什么你展开那对翅膀的时候全身的造物都碎了，徽章却不受影响?看，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几乎没有逻辑，那为什么要对别人用模组改了点内容如此排斥?”
“艾尔误会我了。”茉莉静待艾尔说完所有的话才开口：“我并不排斥对文学作品的修改，也许原本的故事会在修改后变得更加引人入胜。我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修改后的内容会在我的身上产生效果。”
“艾尔也提到了我的体质被替换的现象，该现象不符合艾尔对我创造了世界的猜想，因为我并不清楚上古卷轴系列小说的作者是怎样对吸血鬼进行设定的，即便归之于潜意识也无法说通。此外，我几日前只是梦到了小说中的天际省，并未创造世界，可我的身体上出现了原作修改后才被添加的设定，这条设定更是我和我的潜意识没有条件得知的。”
“你是觉得，有别的人在操纵你的身体情况?”
“也许是的，但我感觉不是这样。”茉莉用血液激活着思维，思考着该怎样表达：“不好意思，信息似乎不够充足，我只能片面地提出问题：奈恩会不会是真实存在的?或者说是某个人用和我的潜意识创造卡拉迪亚类似的手段创造的?那个人也能对世界加以干涉，进行修改，而那些修改通过某些方式展现在了我的身上?”
“我认为你的说法不太对。”艾尔简短地做出回答：“但我还认为，这离真实情况的差别或许并不是特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