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每年都会找各种理由给他红包,他退还给他,四川悄悄的掩着嘴说,“云恒,我就是看上了你的同学刘菊花。”
他信以为真,第二天积极的寻找刘菊花,妈呀,大饼脸长的骇人听闻,他站在刘菊花面前红着脸不知所措,死死盯着自己的脚不吭声,让全班同学都有所触动,触动之余他和刘菊花的暧昧传的四通八达。在这样的四通八达里,有时,他还能收到刘菊花出于友情和豪爽给予的一份大饼和包子,那时,他盯着自己的脚就行不通了,改成死死盯住那份包子,想说,“你其实挺可爱的。”
四川还让他偷鸡,他一路尾随扑腾来扑腾去,头上落了几根鸡毛身上沾上了无数的泥巴和杂草,四川神秘兮兮掏出口袋里带血的鸡蛋,“云恒,你发了,你逮了只刚开窝的小母鸡。”他们住在农家的土房子里面,容四川对着那灶台添火,青春的脸颊染上了黑黑的锅灰,喝着鸡汤泡着大灶结的那层锅巴,他们一人啃掉了一只鸡腿,那扇小小的对开窗户,吹过来一阵阵菏叶的清香,还有不远处的蛙鸣蝉叫,那是他们的夏季星空依然光彩闪烁。
一般来说,人遇到不幸的事情总会来点预警,不是老天下雨就是深更半夜。
可是没有,风和日丽的一天,他从学校回家推门进来,母亲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封遗书放在书桌上,“儿子,好好活下去,活出人样来。”
母亲匆忙走了。
他搂着母亲的尸体,似乎还有最后的一点温度。他盖上被子抚摸她粗糙的脸和手,她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孕育了他抚养了他,一颗罪恶的果实,那也是果实。她是他一生相伴的盈盈笑语,她是他漂泊学涯的缕缕执着。
可是母亲,为什么,为什么呀!
许多年相依为命都过来了,就快等到苦尽甘来的一天,你为什么狠心抛下我就走了。
他的父亲终于来了,很多年过去,时间它静静的流过,深的东西它越来越深,浅的东西它越来越浅,她老了几根白发,他也老了两鬓含霜。
他能来就很好。
曾经我以为我们会一起慢慢变老,坐在自行车上慢慢摇,但是我没有,我只是怔怔望着你的脚步,不能对你说出最后的祝福,你在你的天涯抱着富贵慢慢变老,我在我的海角望着贫瘠慢慢变老,但是我没有,我只是怔怔望着你的脚步,你们两个人幸福的慢慢变老,我一个人孤单的走向死亡。
风它很轻很柔,阳光它很暖很美,我坐在你的凤凰牌自行车的后座上,它轻轻的吹拂我的齐耳短发,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天真无邪。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你心中的凤凰,但是我没有,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你心中的一只彩鸟,但是我没有,我终究只是一片拂过你发际的羽毛,轻轻的吹过天际再落入尘土与它一起掩埋。
他能来就很好。
所有的爱都有罪,所有的罚都有爱,所有的爱与罚都让我一个人承担,这样就很好,不多也不少,全部消完。
他的父亲坐在床边,不轻不重的拨掉母亲头上几根显眼的白发,在心中是否呼唤她的小名“兮兮”,在心中是否存在一丝愧疚,云恒蹲在地上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哪怕一点点。”
他的父亲苍白着脸坐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像,父亲说,“男人不会和没有感觉的女人上床,儿子,你再长大一点就明白了。”
一个女人的一生就毁于这个叫做父亲的男人,换取一张迟来的前程卡,似乎大妈将正在吃饭的他一把推倒,疯狂的在客厅里叫骂,“天啊,你们这些杀千刀,我自己的妹妹往我胸口上捅刀子,你们还要不要脸呀!”似乎母亲搓着手死死揪住那份成绩单,“云恒呀,妈没用,也没有钱送你出国,四川都出国了,你又没有朋友了。”
他笑,他笑,他笑世界太黑暗男人太疯狂女人都太傻,卡丢的远远的,拿走你们的钱,我饿死都不会接受你们的施舍。
他笑,他笑,这个叫做父亲的男人,他明明流淌着他的血液,他们却是这样的疏远和冷漠,他永远也无法真心的呼唤他一声爸爸。
四川提着行李站在那里,他穿越了半个地球,飞过浩瀚无垠的太平洋,飞到他的身边,只为做他的支点。
他扑进他的怀里,发出痛苦的悲嚎。
他是他的哥,容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