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孱弱,佞臣当道。高圣智听着窗外呼号的风声,便是陷入了一场难以自拔的悲情情绪中。何左岸的死,让他有了一种强烈的报仇的愿望,再加上陆鸿跟他道明的朝中局势,让他有了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如此这样,朝中的忠臣们如履薄冰,而封疆大吏和边将们,必定是观望形势,如此以往,我还能相信谁呢?”高圣智意识到,面对朝中形势,以前他所立下的一切功劳似乎是都不重要了,他能够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心,来作为大晟这座大厦的一根支柱。
清晨,王氏走进了书斋看见了一夜未眠的高圣智。
“老爷,一夜未睡,该休息了。”
高圣智阖上双眼,叹了一口气说:“知道了,夫人。”
王氏走到高圣智身边,看着高圣智疲惫的面容,猜到高圣智一定是有了难处,便说道:“老爷有了难处,这样坐着也不能把事情解决了,不管陆长史跟你说了什么,该放下的,总得放下。”
“怕是放不下啊。”高圣智睁开眼睛,又陷入了沉思中。
“天塌了有那么多能人异士顶着,老爷愁什么呢?”
高圣智重重地砸了一下书桌,王氏看见他面露怒色,便不说话了。
高圣智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又想到了妖精的事情。
“这真不是个好兆头哇。”高圣智心想,“内忧必定外患,这些妖精,跳出来就是搅动天地的吧。”他这样想着,便是想起来了一则传说:当年太祖高皇帝降世的时候,一条金龙便横出天际,那一年,神洲内的肮脏之物,虎豹毒虫便是一茬一茬地死去。现在,妖精出来,奸臣当道,没有金龙能够降住他们啦。
高圣智起身,没有走进侧边家中的饭厅,而是直接走进了伙房边护卫们的饭堂里。
饭堂很大,里面有一条又长又大的大木桌,足以容纳府内所有的人在此一聚。这里是高府亲兵们最愿意呆的地方,高圣智允许他们在吃饭时在这里随意地活动。
此时饭堂里气氛一日既往地非常的热烈,所有人都在热烈的交谈着什么,并不时地发出粗鲁的笑声。其中那声音最大的,一定是吴铭了。
在这所饭堂里上首坐着的,那一定刘教头,而刘教头父子往常都是其中最沉默的,父子二人总是默默地吃完饭便离开嘈杂的饭堂,今天刘教头父子却是认真听着吴铭在讲着一则笑话,脸上挂满着笑容。
从刘教头往下,便是坐着吴铭,再依次往下,就是这府中其他的亲兵与护卫了。
高圣智一走进饭堂,人们登时便安静了下来。高圣智环视了一周,之后便是示意大家继续,于是饭堂又恢复了刚才的气氛,他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今天是吴铭接着讲着他肚子里的那些故事,今天这个故事他已经讲了有些时日了,看来在这里颇受欢迎。
高圣智饶有兴趣地听着吴铭讲故事,吴铭的风格有点像评书。他是岭南人,讲的是中南半岛南蛮的诡异故事。吴铭的一股岭南腔配上故事足以吸引身边的听众。
“中南上的南蛮哦,就是吃人诶,抓住俘虏就是喜欢献祭给他们的毛头神。他们还要每年给毛头神献上好几十个处女。那处女,都被祭司们给睡了。”
看着众人一脸的惊诧,吴铭又故作神秘地说道:“我听说在中南军团,很多人宁愿自杀都不肯当俘虏,当俘虏献祭还有一种方式,那会切掉俘虏的命根子,然后把命根子当做战利品保存起来……”
话正说完,只听见房门吱嘎地响了一声,众人纷纷向门口看去,只见门缝里伸进一颗好奇的脑袋,是高杰,显然他是不想错过饭堂里的话题。
看见高圣智坐在饭堂里,高杰便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脑袋缩了回去,但是那样子又像是错过了什么似的。
高圣智懊丧的摇摇头,似乎是表现出对于高杰的疏于管理。
刘教头看到高杰,就起身出去了。
吴铭继续讲道:“当初从岭南招兵去打中南的南蛮,那真是死伤惨重呦,岭南整村整村的壮丁去了就回不来啦,那村里,都是老寡妇,小寡妇。”
“呦,那你咋没弄上一个耍耍呢?是不是半夜敲门了被人嫌弃鸟儿小?”一个老兵说道。顿时间哄堂大笑。
高圣智并没有出现一夜未眠的疲惫,他只是因为心事重重而显得身体特别的沉重,他来到饭堂,就是想让自己感染一下这里的活跃气氛。
年轻人所表现出来的活力确实让他感觉到了轻松。高圣智规定在这所饭堂之外,在府里的其他地方都禁止闲谈。于是年轻人抓紧机会在这里放松一下。
高圣智想起来自己从军之初因为大声讲话而被伍长处罚时的情形,不禁又笑了起来。
那时候的何左岸不光是户部的一名詹事,还在京城里开了一家学馆,专门培养江沛省的寒门子弟。高圣智出身贫寒,考取武举,全凭何左岸的支持。当初何左岸便说高圣智是个帅才,全力将他举荐到了西域军团,一同举荐过来的,还有同年登科的进士陆鸿。
那时何左岸对于一批又一批的江沛子弟们说过:谋政即忠,谋财即逆。高圣智并不相信何左岸仅仅是因为变法而遭来杀身之祸,要说这陆鸿带来的消息到底是准不准,恐怕陆鸿自己也是一面之词。高圣智打定主意,要派人去京城里探个究竟。
一时间不知道派谁去,除去当值的卫兵,府中的亲兵都在饭堂里了,这人同样得选一个在京城里长大的人,这让高圣智就犯了难,他思来想去,目光中发现了一个身形颀长瘦削的年轻人,他对刘匡北说:“一会把罗跃龙叫到我的书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