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帐篷的坍塌,乐池终于是舍得松开对戴乐咏另一只脚的禁锢。戴乐咏得了空后赶紧把脚给抽回来,然后套回到鞋子里。
闵玉涵好像是感应到什么,忽然看了眼乐池又看了眼戴乐咏。总感觉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但看着神色如常和平时似乎没什么不同的二人,他很快便在心里摇摇头,心想大概只是错觉罢了。
“阿池,我记得你下个月有新电影要上了。”
闵玉涵难得能成功把乐池约出来一回,自然不想这么快吃完饭便走。加上因为家教缘故,他和乐池都习惯就餐过程里没什么事便保持安静,说到底他都还没找到机会与乐池叙旧聊聊天呢!所以在吃过饭后,闵玉涵并没有表现出马上要走的意向,而是坐在位置上,顺便开口开始向乐池搭话道。
戴乐咏见他没打算走倒是松口气,起码能让他把鞋子给穿好,顺道抚平一下裤子。
结账后服务员便上来把桌上的餐具给收拾下去,仅剩下茶杯和饮品。
乐池对于闵玉涵的话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闵玉涵见此也丝毫不怪罪他,反而兴致依旧不错地问道:“接下来的两个月应该很忙吧?电影上映的时候能有空出来一起看看吗?”
这回乐池终于抬眼瞥他一下,并开口道:“试映会你不也会出席吗?”
言下之意便是既然试映会上看过了,干嘛还要再去电影院看多一遍。
“电影院氛围毕竟不大一样,不过你下个月在外地拍摄,我还是不给你添事情了。”话虽如此,但闵玉涵也知道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而已。乐池尽管没说到明的拒绝,不过这意思也和拒绝没差了。
今天难得把乐池约出来的欣喜之情开始修炼消退,闵玉涵又再度升起一股挫折感。先前原本他还以为乐池对他多少是有和别人不一样的情分在的,只是现在他又觉得不好确定是不是了。
戴乐咏在一旁安静如鸡,只要不是眼瞎,估计都不难看出闵玉涵此时除了乐池外并不想理会他人,所以他很聪明的选择当个小透明在旁边。
但他是这么想的,其他人却不一定乐意看着他在旁边高高挂起。
“你可以带你旁边的这位朋友一起去看啊。”乐池看似带着笑意,但实则目光冰冷地突然看向戴乐咏,然后难得会向闵玉涵打趣道,“虽然估计你也不会缺那一两张电影票,但我好歹是主演,还是送你两张票吧。”
闵玉涵呆滞了一下,随即心里就忍不住发散思维多想起来了。
乐池怎么会突然把戴乐咏扯进话题里?是不是因为他实际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豁达,其实他对我找了个和他相似的人还是感到在意的?
想着想着,闵玉涵脸上就不禁再度染上喜意。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刚才走神的时候,身侧的戴乐咏已经和对面的乐池眼神交战不下数十回合。
“小咏。”而伴随着闵玉涵一回过神来,戴乐咏与乐池都立马默契地暂停下私下这无声的交流,纷纷顶回平日里的正常表情。揣着心里那点猫腻,两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
闵玉涵当下心情大好,或许是出于想看见乐池更多不同的一面,又或许是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心理,当他发现戴乐咏确实能令得乐池有别与平日时,他便示意戴乐咏道:“还不谢谢我们的大明星?”
被闵玉涵这么一“提醒”,戴乐咏立马上道地表示:“谢谢乐先生!”
乐池勾了勾嘴角,看着似笑非笑地说:“你是玉涵的朋友,不用这么生疏,和玉涵一样叫我阿池就好了。”
戴乐咏心里呵呵两声,鉴于自己是个还没毕业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大学生,所以当乐池表现得如此友好之际,戴乐咏也决定装得无比欣喜地说:“真的吗!说起来我都没想到原来今天能出来见到乐先生……乐池!早知道就该带签名本出来请你帮忙签个名了,拿回去肯定能羡煞不少人!”
末了他不忘用一种见到大明星后的羞涩眼神瞄向乐池。
被戴乐咏这小眼神一看,乐池只觉此时粘腻的裤裆更加闷热难耐,他不禁动了动桌下的双腿,眼神微黯,深深地看着戴乐咏,说:“没关系,我可以签好后让玉涵转交给你。”
二人间似乎暗涌汹动,而注意到这一切的闵玉涵不忧反喜。从小就沉稳淡定的闵玉涵,在后来创办公司顺便接手家族企业后就更加老成,少有事情能影响到他,而此刻内心却因为发现乐池的这样变化而变得像初出茅庐的青涩少年,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欢欣与雀跃。
他哪里知道乐池现在难得的情绪变化根本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粘腻的裤裆时时刻刻提醒着乐池刚才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公众场合里做了件何等荒唐的事。这完全打破了乐池这个从前循规蹈矩的人的固有三观和认知,虽然他一直渴盼着疯狂刺激的行为,但却从未想过真的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它像是一剂催化剂在注入体内后对他进行了某种程度的转变,或许此刻还未显现,但乐池知道,自己的内心乃至灵魂已经在不知觉间开始质变了。
小坐了大概半小时后,察觉到乐池开始越来越心不在焉,回应也变得经常有一搭没一搭的,闵玉涵知道通常这时候意味着乐池的耐心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心里不禁笑道: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花费精力在打交道上,同时他适时的停下话头,转而问道:“阿池,等下要我顺便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乐池摇摇头,“助理他们已经开车过来接我,你们先走,我再坐一阵。”
闵玉涵略为遗憾,虽然还想说点什么,但见乐池已经摆出置若罔闻不欲外说话的姿态,想到今天自己对乐池的试探结果,其实他也该心满意足了,于是见好就收,微笑着说:“好吧,那我和小咏先走一步。”
乐池微微颔首,然后闵玉涵便和戴乐咏起身离开餐厅。只是当戴乐咏从卡座里面出来时,乐池的手指佯似无意地从戴乐咏手背上刮过,戴乐咏不由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乐池却低头看着手机,好像刚才真的只是不小心碰到,没有任何含义在里头。
戴乐咏心里嘀咕一声奇怪,赶紧跟上前面的闵玉涵。
……
回程的路上,车内无比安静,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戴乐咏偷偷留意着身侧的闵玉涵,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不过既然闵玉涵不说话,戴乐咏自然不会自己没事找事的开口。
车子回到楼下公寓时,戴乐咏从车上下来,和闵玉涵说完再见后正准备要进大堂,闵玉涵却突然在车内叫住了他。
“乐咏。”
听到闵玉涵叫我,戴乐咏表情疑惑地回过头,正等着闵玉涵发话。结果闵玉涵只是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带着晦涩不明的眼神,冲他摆摆手道:“算了,没事了。”
戴乐咏心里觉得他真是莫名其妙,转身进了大堂,结果走到电梯间的时候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脚步。他想到闵玉涵最后临告别时那奇怪的眼神,有了不好的猜测:该不会刚在餐厅时被闵玉涵看出什么端倪了吧?!
他赶紧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就餐的全过程,好像餐厅里也不见闵玉涵哪里不对啊!闵玉涵不看起来挺高兴的吗?所以到底是哪里不对了?他自认是没有破绽,因此不由地更加纠结了。
正当戴乐咏在电梯前陷入个人沉思时,他没有留意到身后正有个高大的人影悄无声息地渐渐靠近他。
“叮——”
随着空无一人的电梯到达底层发出提示音并打开门的一刻,戴乐咏回过神来正要朝前迈步走进电梯里。突然,一个宽大的手掌便从他脑后伸出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与此同时对方还迅速地用另一只手把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把戴乐咏整个人正面压在电梯间的墙壁上。
戴乐咏当时便吓傻了,脑子里瞬间冒出“抢劫”、“绑架”、“劫匪”等的字眼和词组,心想:不是吧!居然让他碰上这种事?!
在戴乐咏整个人吓得六神无主,都忘记大声呼救,只剩下木然地被制服之际。突然,那“劫匪”的胸膛紧紧压上他的后背,同时嘴唇也贴着他耳畔边上,湿热的气体喷洒在戴乐咏的侧脸,一道熟悉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行啊你!耍我耍得挺欢的,今天不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的话,看我不把你拉到闵玉涵面前把我们的事都暴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