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惶惶不安中度过了一个下午,安照伊也不能在西府里待多久,没一会儿她就回去了。他开始担心,上午在院子中的时候并未见到那几个人,猜想就是他们逃了。昨天晚上自己还和那群人喝酒来着,这万一有个什么误会,那他不是跟着遭殃?
多事之秋。
一整天没有练功,傍晚的时候江源早早的就已经来到了院子中,脑袋里不知道在思虑着什么,人越来越多,江源便更是不安。
这是折臣唯一一次没有来晚。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就知道上午折兰说的话没有假。
“洛溪在哪里?”
江源的心跳突然停止了,心里的声音呼唤着他:别站出去。
行的端坐的直,他什么都没做,那群人逃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杀过人吗?”他躬下身子,与江源的距离尤其的近。一双狐媚的眼睛里散发着一股冷冽的光芒。江源不敢抬头,也不能抬头。
“没有。”江源如实回答,那次和七小姐一起被山贼绑了的时候,江源差点就杀人了,但是他没有。也不知道折臣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竹女,你呢?杀过人没有?”
竹女从角落里走出来,仿若不食人间烟火,她的身上会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种自信轻盈的气息,让人心生羡慕。
她点点头,直到走近安折臣了以后,她才开口道:“杀过。”
简短有力的两个字,似乎就已经把竹女的经历表达的清清楚楚。
众人皆是惊讶,难怪竹女与众不同,难怪这么冷血残酷。
“不错。”安折臣欣赏的看着竹女,继续说道:“那你杀了他。”
江源本该前两日就要下地狱,只是因为七小姐的缘故,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这就好了,气有地儿撒了。
江源不说话,他知道折臣为何这么说,大概就是换碧月楼的那个雷打不动的规矩坏的事。
要怪就怪在江源昨晚不应该去找那群人说话,倘若不去,便也没有今日的事情。总之,江源是觉得,今日已是他的大限之日。
江源看见朝着自己走过来的竹女,感慨万千。一个月前,他们还在一起共患难,却没想到今天就要兵戎相见。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那把冰凉的长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等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才睁开眼睛看。
长剑所指并不是他江源,而是折臣。
凶恶的人都招人厌恶,叫人多生仇恨。
折臣面无表情,如一汪清水,微风起,波澜不惊。
“以为换碧月楼与别的地方不同,至少应该能够明事理,辨是非,却没想到这般顺水推船!昨日我和洛溪一直在一起,昨天和洛溪一起喝酒的人现在逃了,大概也是死无对证的结局。我可以证明洛溪并没有说什么和做什么的逾距之为。倘若换碧月楼的人固执己见,不分青红皂白,那便动手吧,杀了我和洛溪,反正那群人逃跑和我们说不清楚好了。”
竹女将手中之剑递给折臣之后,便如同江源之前那样,闭上眼睛。
唯有竹女多壮志。
“你这是在威胁我?”折臣两道剑眉重重锁起,若有所思。
“不算。”竹女冷静的回答:“这偌大的换碧月楼,不缺我和洛溪二人。倘若换碧月楼要叫我们死,我们岂能不死?杀了我们两个,还会有千千万万的我们站在这里。死亦是生。”竹女顿了顿,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只不过大家都是为了换碧月楼效力,今日我和洛溪只是搭上两条性命而已,以后会搭上更多的性命。以后待在换碧月楼的人,即便是身在换碧月楼,也无心为换碧月楼尽心尽力。总之剑在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没错,这样正中竹女下怀,只要折臣不动手,她便有了生的机会。
这是一个冒险的赌约,好在她赢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今日之事大家不要外宣,有时间的话我会想办法解决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既然有心训练你们成为一个杀手,那么,没杀过人怎么办呢?”
江源心惊,难道又要小组互相练习吗?练习?这哪里是练习,分明就是将对方作为活靶子,拿捏不稳的人一剑就会将对方给诛杀,若是这样就死了,岂能不冤?
“放心吧,不会让你们当靶子练习的。”众人松一口气,随即折臣带着他们出了换碧月楼。
换碧月楼本处于沙漠之中,因此人烟稀少,只有像换碧月楼这种能够聚集的地方,才会热闹,才会有人的气息。
半夜的街道安安静静的,没有打更的人。风吹来的地方,吹了多少的沙厚厚的堆积在这街道上。江源和其他的人只是一味的跟在折臣后面,话都没敢说一句。
就这么一路沉默无语的来到了乱葬岗。
是的,乱葬岗。
本来以前有专门看守乱葬岗的人,但是他们觉得这里怨气冲天,待在这里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便没人在这里再守着了。
“也不知道就是在这乱葬岗上,埋了有多少曾待在换碧月楼的人。”
江源深有体会,以前安照伊杀人的速度之快,恐怕这乱葬岗每日都会有一个人没了命。不过,能葬在换碧月楼的这个地方,多多少少说起来这些人都算是幸运,至少还能够尘归尘,土归土。有多少人是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折臣带着几个人找到了一座新坟,然后他闭上眼睛,看上去尤其的虔诚,仿若一个佛教徒。
直到折臣丝丝拉拉念了一大堆之后,才开始开坟启棺。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死了的人看上去痛苦不堪,江源不知道他在生前经历了什么,但却在死去之后,身体还要被别人刨出来用来做活靶子。
这是怎样的悲凉?
这是六月的天,虽然这是在夏夜里,但是风仍然吹。尸体已经散发出一种相当臭逼的气味,这些气味直冲几个人,从鼻孔里吸入,仿佛钻进了胃里一般。
始作俑者,仿若在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江源只觉胃里什么在翻滚,一种物质已经冲到了他的喉咙处,他担心一个不小心他便会控制不住自己。
换碧月楼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同样也是“善良可亲”。
折臣让人扛了尸体回换碧月楼,其实早已经有人吐了只不过折臣没有看见而已。
快要进入城门的时候,江源走着,忽然自己的面前好像闪过什么东西,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江源一低头,便发现地下是一滴豆大的鲜红的血。江源有些心惊,meng的抬头一看,才发现城楼上挂着的尽是人头。而刚才滴下血ye的那颗,不是别人,正是今日逃跑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早听闻的就是换碧月楼势力之大,遍布整个中原地区,在这荒漠之中,更没人能够可以与换碧月楼相抗衡。
众人皆是停下来看,感叹着这些人的手段真是残忍。
折臣白了他们一眼:“怎么?还不回去是不想训练了吗?”
自然不是。
回到换碧月楼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
“今日时辰已不早,本打算明日训练,可想着这尸体放不了多少时日,到底是要训练的,到天明的时候你们即可休息,明日自然会有明日的任务。”
众人低沉的应了一声,没精打采的样子,实际上也只是因为太久未休息,有些困乏。
折臣一个人为尸体超度祈祷,在他围着尸体绕来绕去,嘴里念念有词的时候,江源就趁这个机会睡一会儿。
直到他大声一吼,江源才站起来。
折臣给每个人发了刀,剑,还有一些暗器等等。
“你们觉得敌人最脆弱的位置是哪里?”折臣站在一群人的后面,既然他们不敢回头,那么他便有说的了。
“心脏。”有人回答了一句。
“好!”折臣像没有脚的鬼,忽的一下就已经来到了江源他们的面前,满脸微笑的折臣让人觉得胆寒。
“错了!”他特别能控制自己的表情,上一秒还是满脸微笑,下一秒就冷若冰霜,仿佛十二月的寒冬开始飘的飞雪,有些寒冷。
折臣继续说:“站在你对面的人,只要他眉毛皱起,左嘴.角微微向上起一点的时候,那么他就是你的敌人就是你的对手。自然,也包括我,我知道我已经成为了你们每个人心中的敌人。不管怎么样,今日的训练你们要好好对待,记住这一种将剑刺入肉.体的感觉。”
看着一群人点头,他便继续说道:“对手最脆弱的不是他的心脏,想要一剑诛杀,最好的办法,就是刺入他的咽喉,只要一刀抹下去,被刺杀的人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你们没杀过人,所以你们不知道杀人的乐趣在哪里,意义何在。”
折臣不愿再说废话,手中拿着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弯刀。
他反手执刀,慢慢的朝着尸体走过去(尸体是被绑在树上的,之前忘记提这件事情了,万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