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坐在自家的庭院里,悠.闲的晒着太阳,一把蒲扇盖在脸上,空气中都是温暖的味道。
这是岛上的秋天,让人昏迷,也让人觉醒。
远远而来的脚步声惊醒了他,江寻坐起身,看着不远处的江源。
江源冲着江寻微笑,往江寻的方向小跑过去,他有些抱歉,不过江寻没怎么在乎。
放下手中的折扇,江寻披了一件黑色斗篷,便直接跨出家门。
江源从来不问江寻去干什么。
从来不问也是不敢问,然而这次很奇怪的是,一向沉默的江寻却突然开口了。
海岸上的风是湿润的,夏天的时候是闷热,待到秋天,便是些许寒冷了。江源将衣服裹紧了些,紧紧的跟在江寻的身后。
是江寻低沉的声音:“待会儿无论你见了什么,别人问了你什么,你都不要害怕,拿出你的气魄来,别忘了,你是我江寻的儿子!”江寻回头,眼睛里自然而然蹦出的那种咄咄逼人的光芒让人吃惊。
江源不明白江寻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对自己说话,一脸茫然的看着江寻,满是不解。
而江寻,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江源,还是回过头去,大概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此后长长的路便是永久的宁静。
江寻走在江源前面,而此时,二人正往这僻静的幽.谷而去。
自然铸就的这狭长的峡谷将东皇岛分成了两大块。
东岸富庶无比,西岸便是贫瘠。
因此大多数的人都选择住在东岸。只是海岛资源有限,不断从中原逃难的人口聚集在这里,也加大了这个小地方的环境压力。
至于现在东皇岛为什么这么少的人,那是人为原因,因为熔天教的一支分部在这里。
熔天教看不惯这一大批逃难的人,因此把他们给赶到了西岸,要么他们不来,要么只能待在西岸。
东岸人口保持稳定之后,经济便是更加发展。
江源不懂这些,跟着江寻径直走近这狭长的峡谷之后,远远的便有一条羊肠小道。
两人沿着这条小路而去。
江寻一路上面色阴沉,他的一句话便如同雷阵轰顶。
“我告诉你的你可都记得?”
“记……得。”
此后江寻便不再说话,谁又知道他的心里诸多忧愁呢?
羊肠小道走到尽头,抬眼看去,坐落在眼前的一座偌大的房子。
瞬间,江寻的头顶仿佛就笼罩上了阴影一般。
四年了,每一次他走进这里,没有一次是带着笑的。
他大踏步的走进去,江源紧跟在身后。还未走近,远远的便听到屋子里争执的声音。
声音犹如雷轰,大到裂耳。
是一个男子粗狂的声音。
“他江寻何德何能?!不就是凭着他是教主的徒弟?论起本事来,他有哪一点及得上我!”
江寻脸色更加阴沉,准备推门的手停在空中,一言不发。
里面的声音混乱嘈杂,不断地冲着江源冲过来。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旁边的江寻是什么脸色。
“就是!不如咱们几个联合在一起,给教主说一声,将他赶下来吧!他做舵主的这四年,熔天教没有半点发展,换了是我们,熔天教肯定就是天下第一大教,那小小的换碧月楼和灵丘又怎么会抵得过我们?!”
江寻像是炸了一般,终于忍无可忍。
江寻meng的一把推开门,青铜铸造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众人皆是一惊,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当他的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只有江寻一半多高的江源被江寻紧紧的拉着。
江源甚至能够感觉到江寻抓住自己的手在不断地缩紧,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好像这手心里抓着的就是仇恨一般。
刚才说话最大声,最放.荡不羁的那个男人赶紧示意旁边的人闭嘴,众人齐声喊了一句:“舵主好!”
江寻依旧面色阴冷,他抓住江源,全然不顾江源的感受,步伐快而稳健。
江源只能加快脚步甚至小跑才能跟上江寻,看上去有些怪异。
江寻一言不发,带着江源直直穿过这些低着头的众人,然后坐在了最高的位置上。
他示意江源就坐在旁边,然后冷眼看着脚底下的这群人。
江寻没说一句话,没训一个人,眼睛却似鹰般锐利,像钩子,直直的穿过这些人。
他能说什么呢?
在这个最高的位置上,所有的人都在脚下,看上去的确风.光无比,每个人都想把他挤下来,然后他们往这上面走。
可同样的在这上面,也能够最清楚的这些人的嘴.脸。
仿佛要窒息一般。
有人终于憋不住了,上前一步,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做,直接开口对江寻说道:“舵主,你来这儿也四年了,熔天教究竟要怎么发展你想过没有?你看现在你把这个分部变成什么样子了?你看熔天教的哪一个分部有我们穷?”他顿了顿,见江寻依旧沉默不言,吼道:“今天我就把话给撂在这里了,你这舵主,若是当不好,就别怪哥儿几个把你给下了,到时候我们可不管教主是什么想法!”
闻言的江寻突然拍案,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怒视着刚才说话的那人。
江寻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凳子,木凳子便直接朝着刚才说话的那人滚去。
底下之人一惊,慌忙避开,不服气的瞪着江寻:“你别太过分,没我们几个人,你这舵主也是个空壳!”
江寻没说话,忽然之间寒光一闪,一柄利剑飞速而出,擦过底下之人的耳边,呼呼声风过,鸦雀无声。
众人皆是惊讶的看着江寻。
嘴角泛起一抹笑,江寻手一挥,带着寒光的利剑回到他的手中。薄.唇轻启:“你要不要再说一遍呢?刚才走神了,没听清楚你说的什么。”
江寻语气里的威胁显而易见,底下之人回头看了看四周,得到几个兄弟的支持之后壮着胆子说道:“江寻!”他直呼其名:“你是在熔天教的舵主不错,可是这熔天教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这么多号兄弟跟着你混,别的分舵待遇都比我们好,你若是执意不去接受那些任务,那我们也没办法,只好离开东皇岛,投身去别的分舵!”
可谓一山更比一山高,江寻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便是飘飘扬扬的淡黄.色菊.花花.瓣。
一道亮眼的白影闪过,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眼前,随即传来他低沉雄浑的声音。
“白邪在此。黑云们,别来无恙啊!”白邪轻轻的摇着折扇,似是叹息:“可惜了我这秋日开的正好的菊,诸君是在讨论什么?门外老远便听到你们的声音。”
他带着笑,阎罗一般的笑,有些渗人。白邪的功力,虽然在场的人都没怎么和他比过,但他们却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们敌不过白邪。
众人脸色惨白,尴尬的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邪的笑容转瞬即逝,折扇一挥,身体犹如黑夜飘忽的鬼魅,霎时到了刚才讲话之人的面前。
“我师兄叫你再说一遍呢,你没听见吗?还是说要我请?”
“我……”他感觉到喉咙的一阵冰凉,长剑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他一惊,面色惊惧,一张脸苍白如纸,死活不敢再说一句话。
白邪眯起眼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人。黑云是男子的小名,他最讨厌别人这样称呼他……
换做平时,他早就一剑下去让别人呜呼了。
可现在,他丝毫不敢动弹。剑之锋利,可谓斩铁如泥,吹发既断。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嘛。
“嗯?”白邪将他逼到了墙角,手中的脸仍然抵着,他才不会就这么轻易放手。
叫做黑云的人已经虚了:“白邪,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别逼我,别逼我们几个,选择去哪里是我们的自由。”
“是吗?”白邪手上力道加大了几分,不禁嘲讽的问道。瞬间,黑云的脖子处便溢出红色。
一股股,一条条。刺眼无比。
闻言的黑云一惊,脖子上的刺痛让他惊惧无比,他啊的惨叫一声,痛苦的睁大他的眼睛,发现的……却是白邪身后站了很多人。
这些人,都是上一秒还在同他说着要反抗江寻的人。
黑云仿佛变成了雕塑一般,愣在那里,毫无动作,只剩深深的恐惧。
“识时务者为俊杰。”白邪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
……
他不想死!
他也绝对不能死!
黑云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眼泪汪汪的看着白邪:“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看在我这么多年为熔天教尽心尽力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总是有苦劳的啊!”
他一个大男人趴在白邪的腿上,为了这条低贱的性命,不惜搭上自己的尊严,从他跪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配再被称作为人。
“哟,我说黑云大功臣啊,熔天教没了你可真是没办法再运作下去了呢,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东皇岛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别处寻个高地吧!”白邪说完,长腿轻轻一抬,便将黑云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