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夜冷轩俊眉蓦然朝上一扬,淡然走到一众人面前,然后冲孙氏道,“二嫂,你说你能代表夜家?”
孙氏拧眉,沉声道,“你要维护这个小丫头?”
“二嫂可知道她是我请来的大夫?”他冷冷问。
孙氏眯眼,她当然知道。
见她不语,夜冷轩又开口,“你肯定知道,你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问这句话?我请来的大夫,我不维护她,不是打我自己的脸么?”
“我可是你二嫂。”为了一个外人,跟自己的二嫂弄僵,他觉得这样好么?
“二嫂身为我的嫂子,不帮我好好招待我请来的大夫,却想仗势欺人,你这不是给外人毁咱们夜家名声的机会么?”
“我……”孙氏想为自己辩驳。
话还没出口,夜清华便插话道,“二嫂,四弟说得有理,再说,这大夫是怎么得罪了二嫂你了,你就非要让她没生意可做?”
“我……”孙氏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吴氏便开口道,“二弟妹只是被这小大夫抹了面子,一时气急才如此,二弟妹,还不快给小大夫道歉。”
吴氏这话听着是帮她说的话,可那辛灾乐祸的神态却表明了她的态度。
孙氏银牙紧咬,对吴氏恨得不行。
见孙氏不说话,吴氏又道,“二弟妹,你还愣着做什么?你可是咱们夜家的二夫人,不是外头的粗野妇人,你莫不是要习着那些粗野妇人的性子,任性刁蛮?”
“大嫂。”孙氏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来,声音冷硬的道,“你莫要诬蔑我,谁任性刁蛮了?”
“既然你不任性刁蛮,那为何让你道歉不道歉?”吴氏有些得意。
孙氏哑口,看向孙夭夭,开不了这个口。
她堂堂夜家的夫人,让她给一个小丫头道歉,这怎么可以?
孙夭夭看两人戏这么多,暗暗摇了摇头,就性子来看,这孙氏怕是直咧咧的性子,忍不得气,这种人没什么心机。
倒是吴氏,深藏不露,心机深沉。
这孙氏和吴氏斗的话,八成是斗不赢她的。
孙夭夭心里嘀咕,她对她们的事没有兴趣,也不想自己成为她们相斗的物件,便淡淡开口问夜冷轩,“不知四爷来此可是有何事?”
夜冷轩视线从孙氏和吴氏两人身上一扫而过,瞅着孙夭夭道,“三嫂醒了,我们特意来找你过去帮她看看。”
这话明摆着是个借口,真要找她去找汪氏看,直接派个下人来就是,何必亲自来?而且还是兄弟两一块来。
孙夭夭眨了眨眼,却没戳破,道,“我这就去帮三夫人查看下病情。”
话落,朝院门口走去。
夜冷轩快步跟上。
夜清华没跟着离开,而是睨向吴氏和孙氏,沉声道,“大嫂,二嫂,这是我三房的院子,你们一大早不经我的同意跑到这里来看我的大夫,未免有些逾越了。”
吴氏脸上带笑,柔荑拉下腰上挂着的帕子擦了擦手,幽幽道,“三弟,我们来时见你尚未起床,又急着想看看救了三弟妹的大夫是什么模样,便擅自来了,是大嫂的不对,没有提前通知你。”
夜清华冷着脸,说,“大嫂和二嫂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到底没有规矩。”
话落,拂袖离去。
吴氏脸上笑意一僵,明显是不高兴了。
孙氏见她们都被夜清华明着警告了一番,刚才的不悦顿时消失了,她笑看着吴氏,挺了挺胸,凉凉道,“诬蔑我刁蛮任性,现在被人训了吧?”
丢下话,她扭着纤细的摇肢离去。
待她走远,吴氏才轻轻呸了声,甩了甩帕子,面无表情的道,“迟早有一天的……”
帮汪氏把过脉后,孙夭夭就在那屋里和夜清华夜冷轩三人吃了早饭。
之后一整天,她都没离开汪氏的屋子,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盯得很仔细,就是为了不出差错。
没办法,她既然住到了这里,哪怕汪氏没什么问题了,她也要小心着点,不然让夜清华看到她一点不敬业,到时候说不定要以此来扣她的诊费。
再说,她没什么事做,除了盯着她,还能做什么?
如此盯了汪氏四天,确定汪氏肚子里的胎儿没有大碍后,孙夭夭又和夜清华提了要离开的事。
夜清华这次没有阻拦,付了她丰厚的诊费后,允她离开了。
来时孙夭夭穿的衣服已经被夜府的下人拿去丢了,离开的时候,她穿的是夜府准备的衣裳。
不知为何,这身衣服在夜府里穿着,孙夭夭没什么感觉,可穿出来,她却有种不适合她的感觉,她以为还是粗布旧衣更适合她。
这么一想,孙夭夭为自己的贱性无语,哪有人喜欢穿粗糙的旧衣啊?
离开夜家好远,正朝前走的孙夭夭忽然停步,看向身后。
她转得很快,将还没来得及躲藏的男子抓了个正着。
这个男子孙夭夭见过几次,是夜冷轩的人。
“你跟着我做什么?”孙夭夭沉声问。
这男子眸光闪了闪,没有出声。
孙夭夭抿唇,片刻后定定道,“请你去跟你家主子说,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来问我,或者想做什么,直接跟我说,不要偷偷跟踪我。”
话出口后,孙夭夭没有停留,转身离去。
这男子撇了撇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夜家,夜冷轩书房内。
夜冷轩冷冷看着恭身冲自己禀报的下人,眯了眯眼,说,“你这么好的身手,连一个十岁的小丫头都跟不了,你说说你还能做什么?”
“四爷,我也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警惕,而且她突然就回身……”这下人为自己叫屈。
夜冷轩深邃的面孔在阳光下折射下,俊美得宛若下凡的天神,徐徐光辉自他周身撒下。
他长若蝶翼的眼睫颤了颤,幽凉的视线投在这下人身上,“再怎么找借口都掩饰不了你没用的事。”
下人戚戚,幽怨看着夜冷轩,干脆也不为自己解释了,爱怎样怎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