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着不善,善者不来,和尚一摆手,我们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只见人头鼓胀的越来越厉害,皮肉全都绷紧到一种骇人的程度,依靠其本身散发的微弱白光,我们甚至可以看到里面微微变形的颅骨。随着一声闷响,这脑袋终于像烂番茄一样炸开,里面的水银混杂着肉块顿时喷溅的到处都是。
好在我们预先撤开了一阵距离,身上并未被波及,但是朝水里看去,还是恶心的够呛,和尚捏起鼻子,怪声怪气的说:“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人肉炸弹?哪个千古罪人想出这么恶心的法子。”
我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照这种爆炸威力,想要直接伤到人近乎不可能,莫不是尸首里还有什么其他古怪?思索间,只见那人头炸开的地方忽的涌出大群白色的虫子,像是白色的蚯蚓,却在水里游动的极快,乍一看如同一大片白色的潮水一股脑涌过来,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和尚脸色刷的全白了,朝水里开了两枪,却是杯水车薪,毫无作用,三人忙不迭往岸边撤,回头时才发现脚边全是这种细长的白色虫子,正被防虫服挡在外面,拼命想用脑袋往里钻。我骂了一声,把它们踢到一边,匆忙淌水往岸边走。
我们距离岸边本就十来米,几步穿过水域,这才敢回头去看,这些白色虫子虽然数量众多,但是并没有上岸的能力,于是大片大片的停留在岸边,在泥沙里拼命的niu动身体。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道:“这些虫子倒是有些像寄生虫,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生活在灌满水银的尸体里,如果我们没穿防虫服,被它们钻进身体里后果不堪设想。”
和尚说道:“先不提这些虫子,我们不是刚刚出殉葬坑,只走了一半么,怎么会到这里来?这些人头诡异的厉害,难道是它们把我们引来的?”
萱灵若有所思,对我们两个说:“也许我们在走到一半时就被这些光线催眠了,之后跟着它们一路走到这里。”
石窟当中压抑而闷热,是施加心理暗示的极佳环境,加上这些白色的微光凄冷阴寒,象征着死亡与不详,在多方因素的共同作用下,确有可能使我们陷入被催眠的半失神状态,跟随光线走到这里。但是依然有众多疑点很难解释,如果我们跟随人头到这,为何醒来时它们会在我们身后出现?尸首中的虫子究竟是什么?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催眠易受人群,我们三个刚好在同一时间被催眠么?
我脑子里变成一团乱麻,隐约觉得在我失神的片刻肯定发生了什么,但是向和尚和萱灵脸上看去,他们似乎和平时并无二样,什么都看不出来。
水面上的几个头颅如鬼魅一般静静漂浮在那里,里面不知藏了多少虫子,实在恐怖难言。这世界上品种最多,数量最多的动物当属虫类,目前人类已知的可能一半都不到。我们都说不上来那些白色蛆虫究竟是什么,但是这些诡异的头颅随时会再炸开,到时天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三人心有余悸,不愿意在此过多的停留,必须尽快从地底爬上去才才行,便超前加快了脚步,想要一口气从这里走出去。
浅滩之上是一小片陆地,前面发现了一个圆形洞口,刚好容得下一人通过,那边似乎是另一个山洞。我们连续走了大半个晚上,精神上已经接近极限,但是不从这里走出去,实在安心不下,和尚从包裹里掏出干粮递给我们道:“刚才我看了一下,指南针还是不好使,本来我们从进入殉葬坑开始一直走的直线,但是途径积水那片,不知道中途有没有转弯,说白了,我们已经迷路了,也不知道前面能不能出去。”
萱灵说道:“这个石窟中间低,两边高,我们既然已经经过水域,说明我们至少已经走过一半路程,出口不会太远了。”
山洞里明显比我们在积水里行走时更加闷热,多半因为这里空气不够流通,走一会儿就让人不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们扶着身边冰凉的石壁又向前走了百米,喇叭状的山洞越来越大,有些地方便出现了人为修建的痕迹,直到一连串石阶出现在眼前。
石阶倾斜向上,尽头是一个青冈石修建的梯形石台,我们拿手电照去,正中央摆着一尊高大的青铜方鼎,约有三米多高,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纹刻图画,锈迹斑斑,很多地方都看不清楚。
这是一处祭坛,先秦时期巫术文化盛行,或许是古墓开工时祭天所用,又或许年份还要再久远一点,在秦朝之前便已经存在了。石台上因为空气湿润,表面长了不少青苔,许多藤类植物纠缠在一起,并不好下脚,我们只好用工兵铲把它们拨开,踩着石阶逐步爬到上面。
正在我们想着穿过这个祭坛,前面就终于可以走出地底时,不料屋漏偏逢连夜雨,当走到石台的另一面,这才发现对面上百阶石阶下是一面结实的墙壁,根本无路可走,顿时心里一沉,上天不得,入地无门,如何是好?
和尚有些沮丧,把背后的装备放下,问道:“怎么办,刚才你们也看到了,这里的石头根本挖不动,要想出去只能往回走了。”
我犹豫起来,如果现在回头的话,意味着又要面对那些漂浮的脑袋,这是我们恰恰不愿意看到的,更何况那一片水域非常复杂,走出去的机会也不大。萱灵就地坐下来,道:“先休息一下吧,水里的东西不好应付,如果我们要回去,最好做些准备。”
这时我们已经非常接近鬼门谷尽头了,甚至古墓都近在眼前,没想到被困在这个地方。我把背着的装备放下,走到石台边缘向下看,只见石阶蜿蜒向下,仿佛要通向另一个洞窟,然而尽头却突兀的立着一面石壁,非常古怪。
和尚走到我身边,坐在石台向下的第一节石阶上,对我道:“刘风这小子把这么危险的活儿交给我们两个,却只给那么一点儿钱,这次没找到古墓也就算了,要是找到了,一定得让他加钱。”
我苦笑道:“你还有心思想这个,现在我只想着能安全回到地面上,就谢天谢地了。”
和尚撇撇嘴,干脆枕着双手躺在石台上,道:“这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既然卖命了,肯定得收回点报酬,不然多亏。”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语气一顿,皱眉指着头顶说:“那上面是不是挂了什么东西?”
我并未在意,举起手电向头顶看去,却是再也移不开视线了,只见十几米高的洞窟顶端,密密麻麻的挂满了枯柴一般的骨架,一具挨着一具,有些还比较完整,有些却烂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半截胸骨。
这些难道都是祭祀的牺牲者么?我一惊之下,话都有些说不利索:“这……这种祭祀规模也太大了,至少万人以上,为什么史册里面从来没有过相关的记载?”
数量达到万人以上的活祭在整个世界都是非常罕见的,可能只会出现在某些极其邪恶的宗教制度下,我抬头仔细看了看,这些骨架似乎年份不一,并不是同一时间挂上去的,而是分为许多批次,连续进行了很长时间。我一想到每年都要把无数活人像牲畜一样来祭拜那些所谓的神明,就不由得心底发寒。
和尚说道:“人命如草芥,不知道这么多条性命赔给哪个神仙了,我看这青铜鼎上肯定写的清楚,咱们看看就知道。”
他说着抽出工兵铲来,大手大脚的把表面生出的铜锈全都给刮下来,我见萱灵也没拦他,便顺便帮他照明。虽然如此做可能会毁坏部分花纹,但这时我们自身都性命难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青铜方鼎一共四面,每一面上都刻着许多纹路,乍一看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究竟在那里见过,上面并无布置机关,而是一幅幅细密的青铜浮雕,上面记录的是祭祀的整个过程,充满了邪恶和神秘的味道。
可以明显看出,青铜鼎上记录的仪式非常久远,已经超过了先秦时期,只是秦朝后又被人们发现,私下里依旧在进行秘密的祭祀活动。
首先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幅,同时也是描述较为清晰的一幅,上面线条粗糙,大致刻画了一个狼人形象,身材高大,口有利齿,却像人一般站立,正把守在一扇巨门旁,下面伏拜着许许多多的先民。
和尚指着这狼人对我们道:“这不就是孔雀山下面那两座石雕么,不过看这身材比例,算得上远古妖怪了,不知什么来头。”
我对和尚说:“你这就有点先入为主了,虽然画面上看起来大小不一样,但其实可能只是想描述远近距离,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