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阻止他都来不及,转眼间他已经探出去大半个身体,眼睛一直盯着干尸,伸出腿把麻子的尸体翻了一个身。我赶忙调转手电光往尸体身一照,只见腰缠着一个背包,外面露出半截铲柄来。
和尚脸一喜,对我出一个ok的手势,干脆坐在地,用双手撑住地面,想要用脚尖把背包给够过来,但是一个死人的尸体还是太重了点,和尚翻来覆去想要把背包连带尸体一同带过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我只好不时把手电光在麻子和干尸之间来回调转,生怕这千年老粽子扑过来把和尚的腿给卸下来。
“你动作快点,我看这老粽子的眼神不对劲,等会儿扑过来,我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我见到干尸身的白色黏膜在逐渐变黑,好像被氧化了一般,心里便陡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忙低声催促和尚。
“我靠,这包里面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重的和石头一样,我扯不过来。”和尚咬着牙又尝试了几次,急脾气一来,干脆扑过去伸手去拽,这下背包倒是拽动了,一直不动的干尸也有了动静。和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到干尸冲着他突然把脸凑近了,猛然张开嘴发出沙哑的嘶吼。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把嘴张那么大,远远看去下巴都已经脱臼了,几乎可以把和尚光秃秃的脑袋一口给吞下去。和尚离得最近,被嘶吼的腥臭阴风一吹,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居然愣在那忘记了动作,我见势不妙,情急之下也扑出去抓住和尚的脚踝,用力的向后拉去。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完全是正确的,和尚被我拉到在地,却也险险没有被那干尸咬下来半边脑袋。他面朝下被拖动着,手里死死的抓着麻子腰间的背包,看到那张怪脸追过来,叫骂着从背包里抽出铲柄,抡圆了狠狠挥了出去。
没想到这种工兵铲的铲柄和铲头是分开的,需要把两部分拧去才能使用,有点像过去的洛阳铲,和尚拿在手里感觉到分量不对,但箭在弦,不得不发,还是用尽全力挥了出去。一截精钢打造的钢管带着呼呼风声正目标,我听见一声闷响,便看到一个东西凌空飞了出去,似乎是那干尸的眼球。
和尚这次下了死手的,铲柄脱手掉在地,连虎口都震出了鲜血,我拖着两个人的重量再次退到墙边,不停的喘气,和尚见那具干尸追到一定距离便不敢过来,却又始终不出这坑洞,更加确信了我们之前的猜测,喘着气对我笑道:“既然它不敢过来,这不是打一条拴着的疯狗么,咱们多来几次,不怕弄不死它。”
我苦笑着摆摆手,对和尚道:“算了,看它这样子,除非用火烧,不然一直是不眠不休的状态,我们没水没粮食,耗不起的。”
和尚点点头,把包从麻子身取下来,两人一同检查这次的战利品。包里面东西不少,虽然没有干粮,但是大部分的工具都派的用场,例如铲头,电池,打火机,我们甚至在里面找到了一些炸药。和尚把铲柄和铲头接在一起,一边防范着那干尸有其他动作,对我说道:“咱们快点从这儿出去,找那些混蛋好好算这笔帐,他娘的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我把可能会紧急用到的东西带在身,对和尚说:“他们手里有枪,我们得小心点,先把这粽子处理了,不能让它跟着我们出去,不然肯定是个祸害。”
话说到这儿,两人都情不自禁的去看被打退的干尸,它脸受了一次重击,变形到几乎辨认不出五官,看去右边的眼眶空荡荡的,左边的眼睛盯着我们,却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感觉不到怨恨,也感觉不到邪恶,只让人浑身不自在。
“操,这粽子离成精不远了,咱们快点挖,我被它看的鸡皮疙瘩掉一地。”和尚骂着,急急忙忙挥动铲子,从里向外挖。起初我非常担心四周的花岗岩太过jian硬,万一那祭祀用的法器被埋在石头间麻烦了,可实际和尚下铲较容易,只需注意着点避开大块的石头,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趁着和尚向外挖土的空档,我把从麻子尸体取下来的背包翻了个底朝天,主要怕包里有夹层,我们不小心遗漏了东西,没想到这么一折腾居然真的有新发现,在布包的最底层被我给翻出了一张照片来。
这张照片有些年份了,表面皱巴巴的,颜色褪的七七八八,也能大概看出个内容。面充当背景的是辆自行车,不过是六七十年代那会儿间带着大杠的老式自行车,前面并排站着两个小女孩儿,两人年龄相仿,长相却一模一样,穿着红色的碎布衣裙,似乎是一对双胞胎,不同的是一人笑的非常开心,另一个人却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我拿着照片有点走神,只觉得哪里非常熟悉,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来是什么。和尚手里工兵铲挥舞的飞快,主要原因还是摸不准那祭祀的法器埋在什么地方,干脆把四周能挖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这时突然听见“叮”的一声脆响,好像碰到了什么金属制品,和尚一愣,连忙停下,伸手把表面的浮土扒拉下来,我跟着抬起手电,顿时被反射的光芒刺得挣不开眼。
“嘿,是面照妖镜!”和尚脸一喜,双手并用,把土石里面嵌着的东西取了出来,低头仔细看去,是一面铜镜,两人相视一眼,忽然脸色全白了。因为这面镜子与我们在大殿里看到的除了尺寸以外,其他地方包括花纹都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当时我们深陷幻觉当才看到那面铜镜,难道我们还陷在冥殿的**阵里没有出来?
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自然,难道真的存在巫术,能让人产生如此真实的幻觉么?不对,七叔也好,阿白也好,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当然也不可能产生与他们相关的幻觉,也许一切只是一个巧合而已。我不停安慰着自己,和尚这时也慢慢冷静下来,两人拿着铜镜准备对付那具干尸,一回头,这才发现尸体已经没了。
“你看见没?什么时候不见的?”和尚满头大汗,突然警惕起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这时我背的冷汗也淌下来了,因为我发现不仅仅是那具干尸,连身边麻子的尸体也不见了踪影。
“不知道,但是离得这么近,没理由听不见一点动静。”我低声对和尚说着,感觉身边发生的一切突然间脱离了我的常识,难道两具尸体还能凭空蒸发了不成?
和尚对我说:“咱们先出去,刚才跳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他们那伙人往回跑了,要是有出路,咱们得快点跟去。”
我疑惑道:“我们两个刚刚从那边过来,你也看到了,根本没有其他路可以走,我们要是遇到了,凭这工兵铲,肯定斗不过。”
和尚拍了拍背包说:“他们带着炸药呢,而且肯定不止一个人带,挖不开的地方不代表炸不开,那老头儿炸墓不是一次两次了,算不知道地宫的详细结构,从这里炸出墓道来绝不是难事。你想,这地方和皇陵下交织在一起,复杂程度可想而知,想直接找到主墓室也不现实,但找到墓道另说了。”
我点点头,顿时理解了古墓里面为什么隔一截要布置一顶千斤重的大石门,目的是为了防止盗墓贼沿着墓道找墓室的土办法,但炸药的发展是古时候那些皇帝们想不到的,因此只要发现了墓道,一路向前顺藤摸瓜,便一定可以找到墓室准确的位置。
我与和尚大致商量好接下来怎么办,立着手往外爬,祭台外五口棺材早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表面的石壳布满裂缝,摇摇欲坠,我们爬出来后一点不敢停留,迅速沿着石阶向下跑,好在前面一直是下坡,两人很快从盘腿而坐的干尸群里穿过,等到了我们落下来的位置,果然看到那里塌陷的更加严重,倾斜的土坡面露出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洞口,附近明显被人草草加固过。
和尚说道:“现在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了,面的墓道可能较复杂,要是遇到石门,我们这点炸药肯定不够,所以千万得跟好他们,而且不能被发现,否则咱们不是被困死,是被他们用枪打死。”
我对和尚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这边有炸药有了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底气,算遇到了,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走一步算一步吧。”说罢,将包缠在腰,举着手电与和尚一起朝土坡顶的破口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