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这片子刚开拍没多久,三天两头请假,导演那边实在说不过去。
江齐那厢一再发话,再三步两头有事,就不带他混了,不然长此以往自个儿没个安生,还得赔死。
找套睡衣简单洗簌了番,楚今非掀起被角钻进去。
虽软玉在怀,但这几天着实累了,拥着她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清晨,天光灰暗,空气携带着微微冷意,苏沐昔不自觉往楚今非怀里钻了钻,寻了个暖和位置轻吟一声继续睡。
孰不知如此亲昵之态,楚某人早已苏醒。
“醒了没?”翻身将她困于身下,轻轻咬她耳廓。
突如其来的压力使她睁开朦胧睡眼,不满申斥:“没呢,干嘛呀……”
“我想……”说着,他便低头亲她的额头,而后扑闪扑闪清灵澄净的双眸,精致小巧的鼻头,最后便是香软诱人的唇瓣。
迷迷糊糊中,苏沐昔觉着他还要往下亲,被困意笼罩的她有些反抗:“别,伤口疼……”
一听她喊疼,楚今非挣扎了番,终是停了动作,抱着她大口喘着粗气:“要命。”
“伤口真疼……”这会儿她有丝清醒,却是羞红了脸。
“嗯,我抱会儿。”性感羞人的嗓音在苏沐昔听来煞是撩人,要不是伤口真疼,她能溺死于这旖旎之中。
片刻后,楚今非缓过神翻身倒在一旁,冷静少许,就要起身下床。
如火般的热源消退,苏沐昔不由望向他,问:“去哪?”
“洗澡,一起吗?”体内欲火难耐,不想个法子降温,真不好受。
面色一红,她果断摇头,谁知这禽兽会不会发疯,方才自个儿也好不容易抵制住诱惑:“不要。”
“还早,再睡会儿。”言罢,他迈步去了浴室。
其实苏沐昔还有些恍惚,昏昏沉沉的,没睡醒。
他出来时,就见她半坐半躺,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瞌睡。
眼见就要重重一栽头,他几步上前托住她下巴,生怕她又牵扯脖子上的伤。
在他要将她放平躺下时,苏沐昔猛地惊醒,浑身一哆嗦,下意识拉紧他衣袖,眯缝着眼,声音沙哑:“又要走了吗……”
“乖,晚上再来看你。”轻轻扯扯衣袖,岿然不动。
“你来我都睡了。”眼眶微润,稍稍带着些哭腔,听得人心好不可怜。
忽忆起白日里盛胤与他汇报的时,他稍有些担忧:“有事要说?”
她抬眸凝视他许久,话到嘴边还是咽下,终不过轻轻摇头,松开手:“没事,就想起我哥的丧事还没办……”
“后天盛胤会安排妥当,到时人到就行。”他清楚她要说的另有其事,可依目前状况是问不出的,不如各退一步。
“你呢?”虽知他最近剧组拍戏正如火如荼进行,大多走不开,可总有丝侥幸在作祟。
“片场脱不开身。”晚间许他回来已是最大的底线。
盛沅和他谈过几次,盛老板后门开得很到位了,他若再不听,怕某人卸职罢工,让他收拾烂摊子。
楚家这已是够棘手的,他可不想再揽个盛家的。
“那好吧……我就跟盛胤过去。”委屈巴巴的。
“嗯。”他理理一身利落的休闲装束,看她乖乖躺好,才离去。
转眼便是周末,在于贯之切切嘱咐之下,苏沐昔总算告别了药水味弥漫的医院。
心情不过片刻明朗便愁满心头,离开医院,她却要去殡仪馆。
一个是生之希望,一个则是死之噩耗,生与死,聚与别。
长发披肩,一身黑色套装,衬得她惆怅肃穆。
到时,已有不少人在场,苏沐昔扫视一圈,却不见宋挽,心下愕然:难道她也出事了?
“沐昔!”刚进门,石昕媛竟有些热泪盈眶,一时间就欲扑来抱她痛哭,奈何一动身就趔趄了下,若非宋囚眼疾手快,只怕应声倒地。
不过十来天,原本娇艳美人,这会儿竟这般弱不禁风,为她石昕媛又历经了什么。
苏沐昔稍显呆愣,少顷,鼻头酸涩,忙快步小跑至她身旁,紧紧抱着她:“昕媛,我哥没了、我哥没了……”
她喃喃着。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那种失去至亲的撕心裂肺,尤其还是那般岁月静好的人。
思及此,石昕媛不由望向宋囚,似在质问那件事他是否已做好决断。
宋囚一改往日的雅痞模样,眼里的坚毅不容悔改。
“沐昔,先举行葬礼吧。”石昕媛眸光暗淡,不合时宜的话几近脱口而出,拼命咽下。
抽泣半晌,苏沐昔好不容易止住哭泣,跟着司仪走章程。
整套下来,她差些把自己哭晕了去,最终办完只好先让她去休息室歇会儿。
休息室门口
石昕媛被宋囚抓着手腕,万般无奈地像是想让她当某些事的说客。
“这事要说你说。”石昕媛冷哼一声,想甩开他的手。
“我说她能听嘛?”
“这事搁谁说都不成,那可是苏挽时仅有的孩子,你觉得仅凭我俩三言两语就能说成的?”她压低声音说道。
“可你于她不一样。”宋囚蹙紧眉宇,就差将人生拖硬拽进去。
一时语塞,她都不知宋影帝还有这般偏执的一面,瞧着不通人情。
“怎个不一样?是我说啥,她就能应啥,还是我有啥自个儿都不知的通天本事呢?”
“媛媛,算我求你,我姐有辛月就够了,再有个孩子,以后她会更幸苦。”
“生了我养行不?”不知何时,苏沐昔已身现门口,门开这条裂缝,门后是她冷意惨白的脸,声音嘶哑。
“沐昔……”
“小姑子!”
“别这样叫,我不是你的小姑子。”她依旧冷冷淡淡,平和地若行尸走肉般将门大开。
宋囚干咳几声,以掩尴尬:“生了,我姐不会给的。”
“不用你管,我会去讨、去求、去跪!我苏家养个小孩还怕养不起吗!”忽地,苏沐昔大吼出声,几近崩溃地瞪他,目光凶狠如护崽母兽,胸膛剧烈起伏。
“沐昔……别激动,放松。”
“放松?怎么放松?我哥都没了,你们连他的孩子都不放过啊……”
“苏沐昔,并非我不体谅你,而是我姐也很不容易,你晓得多少人嫌弃她带个孩子吗?若再有个孩子,她这辈子就毁了,你懂吗?”宋囚也有些气血上涌,义愤难平。
苏沐昔疯狂摇头,掩面而泣:“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那是我哥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
或许这便是现实,人最先只会站在自己或自己人的角度考虑,毕竟胳膊肘往外拐会疼。
不要那孩子,这是挖心割肉啊!
现在她真不想从他人角度想,事该如何。
她哥此生有仅只有这么点骨血,不论怎样,她都想留住它,再倾尽心血好好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