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确实能成,能成,”
刘之虞有些瞠目结舌,还能这么搞,好啊,他怎么没想到,
‘京中屋舍腾贵,如果他们能底价购入,军卒当然争先,只是一下让他们拿出十两银子只怕很难,’
这是最大的干碍处了。
这些军卒很多粮饷发下来后都给家中了,攒不下太多银钱,几两银子还成,十两银子怕要难些。
“可以赊账嘛,分几年付清,反正他们的粮饷都是京营发下,一并抵扣就是了,”
朱慈烺笑道。
“这个,倒也绝妙,”
刘之虞再次点头,太子再次给他上课了。
“再者,分几年售出,还可以收取利钱,京营不搞高利贷,略略的几厘利钱就是了,毕竟每年物价都在升腾,京营总不能赔钱,”
朱慈烺这话让刘之虞捻须瞪大眼睛好生想了想,好吧,长见识了,还能这么搞,
‘殿下果然有理财之大能,臣下愧不能及,’
刘之虞感概道。
这些银钱一流转,不但没有折损,倒有生发,而且还能让军卒聚拢一处,利于大军出军。
真不知道出于深宫的这位殿下怎么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点子,只能叹服天纵奇才。
“只是陛下,那就得单独成立一司,否则诸事繁巨,忙碌不堪,”
刘之虞苦笑道。
他是分身无术了,只是军中诸事就让他忙的飞起。
“此事无妨,本宫早有思量,刘郎中这几日辛苦了,本宫绝不会再行给刘郎中加担子了,”
朱慈烺当然知道刘之虞的辛苦,他当年为企业做大拼搏的时候几天不好好休息是常态,他也被称为铁人嘛。
最后也是过劳死的。
‘来人,让他们进来吧,’
朱慈烺命道。
亲卫引入两人。
刘之虞一看,原来是辎重司的两个主事,陈明遇、冯厚敦。
见礼完毕。
“冯厚敦,你在京中留守期间庶务处置严谨,很有建树,本宫颇为满意,”
冯厚敦急忙跪谢。
“起吧,此番京营成立庶务司,你任郎中,本宫对你期许甚深啊,”
朱慈烺温言道。
冯厚敦急忙惊喜跪谢。
“陈明遇,你进入赞画司充任京营赞画,多向刘郎中请教机宜,多多历练,本宫期许你能早日独当一面,”
朱慈烺也是因材任用了。
冯厚敦相比下较为谨慎,做事稳重。
而陈明遇更有锐气,较为灵活。
朱慈烺也就将两人放在了不同位置上。
朱慈烺又向冯厚敦好生讲了庶务司的职守。
冯厚敦最后不请了纸笔来记录,实在是太子说的有些点子他是闻所未闻,要好生记下来揣摩。
“记住,你两人但有不明之处,要向刘郎中请教机宜,万不可肆意蛮干,”
朱慈烺叮嘱道。
他知道有些拔苗助长,两人的眼光还差些。
但是京营是根本,绝对要任用忠义之人,而他能知晓其心中忠义的人实在有限,只能让两人顶上。
两人急忙向刘之虞见礼,倒也平常,赞画司就是京营的中枢大脑,朱慈烺不在,一切都由刘之虞做主。
“此外,宣抚司郑维、边虞也调入赞画司,充任赞画,这两人也有些才干,也能为你分担,”
朱慈烺笑道。
“多谢殿下,臣下此番松口气,”
刘之虞躬身道。
朱慈烺当然要为刘之虞分担,他可不想他的左膀右臂过劳死。
他如今可是折损不起人手。
“殿下,此间有些波折处,”
刘之虞拱手道。
朱慈烺示意他说下去。
“殿下,兵仗局产出了一百八十多门行军炮,倒也算是不少,但是一五式火铳,定装药包却是少了一些,火铳只有三万余,臣下以为恐怕要耽搁京营扩军之用,”
刘之虞道。
朱慈烺一怔,南下前,兵仗局就出产了和这个数量等同的火铳武装了京营。
此番南下时日数月,兵仗局当产出更多的火铳,毕竟工匠们已经极为熟练,加上还有银钱的刺激,当会越发的奋勇才是,朱慈烺预计该有五万把以上的火铳产出,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兵仗局主事换人了,如今的主事太监名叫刘德宇,”
刘之虞点出关键处。
朱慈烺了然,这里面看来有事啊。
“高德盛何处去了,”
“臣下不知,毕竟是宫中之事,”
刘之虞为难道。
宫中什么兵仗局、浣衣局、巾帽局、银作局等处都是宫中内务,任免都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们决定。
外部阁臣文官无法干涉。
“好了,此事,本宫自当询问,你等去吧,”
朱慈烺道。
几人退出。
朱慈烺想了想,
“李德荣,你亲去打探为何兵仗局换人,此外高德盛去了哪里,”
李德荣急忙领命而去。
这事儿锦衣卫就无法办了,是宫内事物。
如果说方便办理的是王德化的东厂,那是有太监和稽提一同办差的。
只是王德化这人,朱慈烺信不过其操守,不能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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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文渊阁,大明中枢所在。
孙传庭在自己的公事房中放下了手中的笔,吹了吹了纸张上的墨迹。
拿起来好好端详了一会儿。
他起身踱步想了想,拿起纸张出了公事房,外间侍候的一个吏员急忙起身道,
“孙学士有何吩咐,”
“忙你的就是了,”
孙传庭走向了东首周延儒的公事房。
文渊阁的东首是首辅周延儒的公事房。
而西首是次辅陈演的公事房。
孙传庭和谢升的公事房在两者之间,这都是有规制的。
“白谷啊,稀客啊,快坐,”
周延儒笑眯眯的。
丝毫没有芥蒂,好像当初激烈反对孙传庭入阁的是首辅另有其人一般。
“见过首辅,”
孙传庭施礼坐下。
周延儒吩咐外间的吏员上茶。
然后瞄了眼孙传庭手里的纸扎,
“白谷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何事啊,”
‘首辅,这里是下官写的奏折,望首辅一观,’
孙传庭笑着递上。
阁臣上书一般都会相互通气,防止上了朝堂相互内讧,那事情较为大条,将内部矛盾暴露在天子和众臣面前。
孙传庭这也是依照规矩行事。
“白谷果然雷厉风行啊,哈哈,其实可以休憩些时日再行上书嘛,”
周延儒一语双关道。
他是在暗讽孙传庭太心急了,才入职几天,就上书,只怕很多庶务都没搞清楚呢,现在他孙白谷不过是学生,好生熟悉大明政务就是了。
孙传庭笑容不变,他依照本心从事,周延儒说什么,对他其实无碍。
“白谷你要上书改军户、匠户制,”
周延儒皱眉道。
“正是,其实这是兵部陈新甲上书,下官赞同,首辅大人也清楚,我大明军户匠户制不改是不成了,就拿最近的两次大战来说,松锦大战和中原大战上阵的军卒七成都是募兵,击败流贼全靠这些军卒奋勇,而那些军户出身的军卒只能当辅兵,战力极为不堪,全然不能倚重,如今我大明数百卫所,几十万大军似有实无,局面堪忧啊,”
孙传庭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