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光一再反对柱天都部挥师北上,就已经让刘縯怒火中烧,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罢了。可
接下来他又提到与绿林军合并之事,这下彻底惹恼了刘縯,也是犯了刘縯的大忌。首
先,柱天都部是以刘氏宗亲为基础而建立起来的一支军队,而在这些刘氏宗亲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被绿林军给逼到舂陵来的,他们当然是打心眼里憎恨绿林军。宗亲们对绿林军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也左右了刘縯对绿林军的态度。
其次,刘縯一直高举着光复汉室、复高祖大业的旗帜,而绿林军又是什么?只一支无名无分的杂牌军,是由流民匪寇组成的贼军,除了人多点,也就没别的了。身
为汉室正统的柱天都部,要去和绿林军这样的贼军,乌合之众合并,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面,连老祖宗,甚至连高祖的脸面都丢尽了。也
不知道是不是严光的运气太好了,刘縯是最不爱听什么,他就专捡什么说,终于是把刘縯给彻底,否则以同罪论处!”
看得出头,刘縯此时正在气头上,就连一向强横的刘稷,这时候也规规矩矩地跪坐回到铺垫上,一声不敢吭。
邓禹说道:“大将军……”
“我已经说了,再敢为严光求情者,与他同罪论处,无论是谁!”刘縯瞪着邓禹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换
成旁人,这时候或许真就退缩了,没那个胆子敢和盛怒中的刘縯对着干,不过邓禹心思机敏,反应极快,他轻轻叹了口气,面露忧心和伤感地说道:“主公身中剧毒,虽说现在剧毒已解,但身体损伤甚大,眼下正需要精心调养,倘若听说子陵被大将军所杀,以主公的身体,只怕会承受不住啊!”邓
禹的这个切入点选得实在太好了,他没有为严光求情,而是在为刘秀求情,提醒刘縯,以刘秀目前的身子骨,根本经受不起太大的刺上他可以左右大哥的决定,但有些事情,他也很难影响到大哥。现
在大哥一心只想要攻占郡城,打下整个南阳郡,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大哥的步伐。
就在他沉默不语之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刘
秀说道:“进!”房
门打开,刘全从外面走了进来,向刘秀躬身施礼,说道:“公子,府门外来了两位客人,一位叫冲渊,一位叫冲鹏,自称是严先生的朋友!”严
光闻言,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形。对于冲渊和冲鹏的到来,他多少有些意外,主要是意外他们会来得如此之晚,在他想来,冲鹏早就该找上门来了!刘
秀眨了眨眼睛,他早已听严光提起过这两人,知道他俩是一炁门冲字辈的弟子,而且被己方扣押的那三名刺客,皆是冲鹏的徒弟。
他略作沉吟,开口说道:“有请!”
刘全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请这两位先生到哪里?”
“去大厅等我。”“
是!公子!”刘全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朱
祐关切地问道:“主公,你的身体……”刘
秀摆摆手,说道:“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也该下地走一走了。”
朱祐皱着眉头说道:“我担心这两人会对主公图谋不轨。”
刘秀笑了笑,说道:“倘若真要对我图谋不轨,他们就不会光明正大的来了!”
严光点点头,正色说道:“我与陈野私交甚厚,他不是会暗中偷袭的人!”
在严光心目当中,陈野和他一样,都是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人,至于冲鹏,他不太好判断,毕竟以前从未接触过。
刘秀在朱祐的搀扶下,起身了下床,简单洗漱一番,然后穿上一件深蓝色的袍子,去到大厅。等
他到大厅时,陈野和冲鹏已经等了有一会,看到刘秀等人从外面进来,两人面色同是一正。严
光拱手说道:“陈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看
到严光,陈野立刻拱手回礼,说道:“子陵!”刘
秀打量陈野和冲鹏二人。两人都穿着灰色陈旧的袍子,陈野年纪不大,也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相貌清秀,淡淡的眉毛,狭长的眼睛,五官并不突出,但组合到一起,看起来很顺眼。站于他身边的冲鹏,有四十从出头的样子,白面黑须,单从外表来看的话,冲鹏比陈野还要更斯文一些。
严光和陈野打过招呼后,他侧了侧身形,向刘秀摆手说道:“陈兄,这位便是我家主公,刘秀刘文叔!”
听闻这话,冲鹏和陈野一并向刘秀看过去。
即便刘秀现在面带病态,脸色苍白,气色不佳,但也能看得出来,是位很精神很俊秀的年轻人,龙眉虎目,鼻梁高挺,薄唇如剑,微微上扬,刚毅中透出柔和。陈
野率先向刘秀拱手施礼,说道:“原来是刘将军,失敬、失敬!在下陈野,道号冲渊!”
说着话,他看眼身旁的师兄冲鹏。冲鹏眯缝着眼睛,凝视刘秀好一会,还是拱手说道:“在下道号冲鹏,在此见过刘将军!”在
一炁门,冲字辈的弟子已算是中层人员,不容小觑。刘秀拱手还礼,含笑说道:“冲鹏、冲渊两位先生大驾光临,实在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刘将军客气了!”陈野再次向刘秀鞠了一躬。刘
秀摆摆手,说道:“两位先生请坐。”陈
野对刘秀的态度很客气,见刘秀让座,他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冲
鹏则站在原地未动,直截了当地说道:“刘将军,我这次前来,只为一事,带走我的三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