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齐王殿下此行去往白玉京，恐怕不日就要得道成仙，到时候您也是养育过仙人的人了。”
德妃满脸堆笑地挽着太后的胳膊，两人缓缓地在御花园中散步。
太后面色如常：“齐王成仙不成仙，与哀家又有什么关系？左右不是哀家的儿子……”
太后就没有过儿子，先帝时，她刚入宫没多久便怀了，那时候她甚至连贵妃都不是，所以没能保住那个孩子，还被人设计，失去了生育能力。
但是她用事实证明了，只要背景够硬，没有儿子傍身，也一样能坐上至高宝座，先帝还得赶着紧儿地把别人的儿子送给她当儿子。
德妃笑了笑，道：“太后这话说的，生恩不如养恩，放眼天下，齐王也就与您亲近，如果齐王成了仙，又怎么可能忘记太后您呢？”
太后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容，却听见旁边放下纱帘的亭子里传来喷水的声音。
秦玥被呛得猛咳，一边咳一边红着脸道歉，兰才人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下次贵妃娘娘还是等莺昭仪回来了再提想与友人共游的事情吧，我觉得我实在算不上娘娘的友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咳咳……”
实在是德妃说得太好笑了，真是，说就说嘛，还说得这么大声，还好死不死地让秦玥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齐王成仙？如果他在北极被冻死了，秦玥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成仙，但是秦玥确定他是百分百没有办法回来报答太后的。
德妃这是干什么呢？居然给太后娘娘画大饼！
德妃挑眉看旁边的亭子，那亭子因为贤妃有时候会来御花园，怕她受风寒，才特意装了纱帘。
贤妃在里面？不对，贤妃再怎么也不会做出喷茶这么失礼的举动，那个病恹恹的女人是她见过最沉静如水的人。
仗着身边有太后在身边，德妃直接掀开了帘子：“是何人在里面，竟敢耻笑太后？”
秦玥淡定地咬了一口没被刚才的“神女洒水”沾到的糕点：“嗯？”
拜托，小姑娘，咱笑的是你，不是太后。
德妃见秦玥这个样子就觉得生气，当即扭头对太后说：“太后娘娘，今天算是赶巧了，其实今日臣妾来是有事想与您说道说道。”
太后颔首表示知道，这后宫中，除了她的侄女贤妃，就几乎没有人出于好意来找过她，谁来找她不是有所求？这么多年来，她其实都习惯了。
只是看来今天的事情又和这个秦玥有关系。
太后眼帘微垂，这个秦玥之前展示了几分神通广大，但是其人看起来却是再普通不过，哪有半分什么神女的样子？
偏偏她做出来的事情一个两个都是没有办法用常理解释了，如果不说她是神女，恐怕没有人能弄清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贵妃，到底是怎么做到呼风唤雨翻手雷电的。
而且这个人，居然几句话将齐王给忽悠到了天边去，现在又用一场烟花将德妃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此失态的德妃，不得不说是让人大跌眼镜的。
“太后娘娘，从贵妃入宫后，皇上基本就不踏足别人的宫殿了，这不算什么，皇上喜欢谁便喜欢谁，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怪只怪我们自己能力不够。”
德妃低头一字一句道：“可是臣妾实在是为皇后不平！宫中规定，每月初一十五，皇上是应该陪着皇后娘娘的，可是上次十五，贵妃娘娘在宫中大肆燃放烟花，硬是将皇上勾了过去！”
“且不说贵妃娘娘让皇上破了规矩，就是这无端在宫中燃放烟火，就不是小罪！万一起火了可如何是好？”
太后冷眼看向秦玥：“德妃所言可是真的？”
这话说的，那么大一场烟花，太后还能看不见不成？
只是现在，她并不想与秦玥作对了罢了。
“德妃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呢！”秦玥也是很没皮没脸地回道。
德妃见太后果然就不想管了，不禁有几分惊愕：“太后，这……”
谁知太后居然冲她摆摆手：“你先回去吧，哀家有事要与贵妃单独聊一聊。”
“可是——”
德妃对上太后的视线。愣了一下，默默地退走了。
兰才人更是识相，她甚至已经猜测出太后是为了齐王的事情想向秦玥了解一下，于是她自己也默默地退走了。
太后一双眼睛锐利无比，她盯着秦玥，不断打量着，终于缓缓开口：“贵妃，这世上，真的有白玉京这回事？”
秦玥面不改色：“当然有了！”
月亮肯定有啊！晚上就能看见呢！也不稀奇，不就是一颗全是土的星球吗？
“你可去过？”太后步步紧逼的样子让秦玥产生了一点疑问。
齐王只不过是被她养大而已，用得着这么紧张？李沐不也是被她养大的吗？比起齐王来说，李沐还多叫她一声母后呢，怎么待遇差别那么大？
秦玥晃了晃脑袋，收回疑惑，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太后也忽悠瘸了才是……咳。
“去倒是没去过，不过我入梦的师父却在梦中给我看过去那边的样子。”秦玥摆出一张严肃脸，道“如果你是有缘人，见到天边五彩极光洒下，你就可以顺着极光走上天庭。”
“在那里，一砖一瓦都是黄金与宝石建成，地面是在云朵上铺着的白玉，有缘人会收到重大的欢迎——仙女飞着为你起舞，将士们举起自己各种各样的法宝欢呼，最显眼的就是那四大天王，伴随着只应天上有的仙乐，骑着仙鹤的老人为你送上最美的鲜花，巨大无比的神龟背上坨着神塔缓缓而来……”
“池子中盛的不是水，而是琼浆玉露，花瓣飞舞着，自有仙人来为你道喜……”
秦玥终于停住了。
“为什么不说了？”太后居然也听得如痴如醉，眼中甚至多出了一分渴望。早知道，太后的年龄放在后世可能不过是个半老徐娘，但是放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年老的了。
人越是老，越会去追随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更不要说秦玥面前还是一个饱受封建思想毒害的古代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