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临善于使剑,见旁人使剑不免品评一番,看了几招道:“这道人剑法也是非同一般。”
商柳晨接道:“我虽不长于用剑,却善于品剑。依我看来,二弟你已能跻身当今一流剑客之列。恐怕不在那道人之下了。”他这是一片肺腑之言,娓娓道来极见真诚。
胡临谦虚道:“大哥莫抬爱于我。江南本来是人杰辈出之地,卧虎藏龙,跻身一流之列谈何容易啊!”
商柳晨正色道:“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盈,则思江海下百川。凭此一点二弟已是人中之龙。”
楚窈鬼笑道:“我却不信他有这么厉害。”又做个鬼脸。
楚蓁嗔道:“小鬼休得胡言乱语。”
胡临忙道:“小妹妹可说的没错,那都是大哥夸我的话。”
几人说话间哥舒野已走过三十招。那紫青袍道人也抖个剑花还剑入鞘。哥舒野朗声道:“承让,承让。”他身材魁梧,气力洪厚,这几字吐来如雷鸣滚滚众人清晰可闻。
紫青袍道人不甘示弱暗提一口气道:“恭喜阁下,又过一关。”声音虽不似哥舒野那般雄厚响亮,却如秋后的风,绵绵如缕不绝于耳,另有一番厉害之处。
哥舒野道:“能在前辈手下走过三十招。实在是侥幸之至。”话虽如此谦虚,可声音不改一如先前洪亮。显得不卑不亢。
紫青袍道人睥睨四周,满脸傲气也不答话。微摆袍袖示意哥舒野可以离去。哥舒野也不言语提起狼牙棒转身便走下擂台。
商柳晨出声提醒道:“二弟,该你了。”
楚蓁也轻声道:“公子小心。”胡临听了两人关切之语,不禁心头一暖。点点头一掠至擂台之上。抱拳行礼道:“小可胡临,望前辈赐教。”
紫青袍道人傲慢的问道:“你可知擂台之上的规矩?”
胡临回道:“小可知道规矩。”
紫青袍道人有意在天下英雄面前扬名,便又问道:“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胡临一怔,随即又笑道:“您乃是茅山宗的前辈高人,名扬天下我自然是知道的。”胡临只晓得他是道教茅山一宗,便随口瞎说。只不过是客套话而已。但那紫青袍道人听在心里甚是受用,尤其那‘名扬天下’四个字,直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却偏偏脸上毫无变化,一副不悲不喜的样子,令人难以捉摸。他又道:“念你是江湖后生我便让你一招。那边取过桃木剑只管进招便是。”
胡临应声:“是。”一旁已有童子送来桃木剑,那剑虽是桃木制成,却极为精致,剑鞘之上雕龙画凤,刻有三个篆书古字,极难辨认。金丝绕柄,碧玉嵌身。胡临接过桃木剑一转身已执剑在手。擂台之下,数千群豪竟都未看见他是如何拔剑的。紫青袍道人这时心中微微一颤,不想这少年有如此身手。擂台下商柳晨自始至终面带微笑,楚蓁双眼不离擂台。再说擂台之上,胡临道:“晚辈得罪了!”言罢一剑刺出,好似手腕无力,那剑颤抖不定,却又神速异常。紫青袍道人这时心里暗暗叫苦,那一剑已来,他却不知胡临要攻他那里。无奈只得急退,台下群豪十有八九却不清楚胡临如何就一剑逼退紫青袍道人。只听的议论纷纷。
“这小子使的什么鬼?居然一招逼退紫青袍道人。”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就是以退为进。”
“你小子就瞎扯吧!我看他就是怕了。”
“你们休要胡说。免得惹人。”
“怕什么,真的越老越胆小。我可谁都不怕。”
“只怕你低不住人家一招,哈哈…”
……
众人议论声中,紫青袍道人一退再退,胡临手中长剑犹自颤抖不已,紫青袍道人一时托大先机尽失。这时面上神色阴晴不定,心想:“他手中桃木剑虽伤不了我,可我乃茅山派一代宗师,是江湖上成名的好手。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剑逼退,这若传将出去我颜面何存。”说时迟,那时快紫青袍道人已退到擂台栏杆处。突然灵机一动,一脚踏在栏杆之上借势而起跃在空中。桃木剑出鞘一招力劈华山往胡临后背而去。胡临脚下踏个‘滑’字决轻轻避过。那紫青袍道人不愧是茅山派一代宗师。身子一着地那生平绝学隐真决便使了出来,再也不敢轻敌。桃木剑连环三杀正是隐真决之刺字决。胡临焉能不识这剑法凌厉,也不轻摄其锋。紫青袍道人这隐真决共有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这十二字决,每字真决又有连环三式。相传乃是茅山祖师华阳隐居陶弘景所创。胡临忽快忽慢,刚柔并济。却是玄门剑法,攻守兼备。紫青袍道人一心想杀退胡临找回颜面,招招俱是凌厉毒辣。却偏偏心急之下,剑法虽快,却被胡临轻易的化解。紫青袍道心道:“这不知那里来的毛头小子,一个不小心倒教我颜面扫地。今日道爷焉能让你走过三十招。就算杀了你这小子又有何妨。天下英雄问起,只推说刀剑无眼,一个不小心伤了他。料来众人也不会怀疑于我。”
紫青袍道人心思数转,杀机顿现。那边胡临翻飞若惊鸟,足不惹尘,恍若轻风,万变之中,但见桃剑不见人。紫青袍道人愈斗戾气愈重,大喊一声,剑光霍霍。挑字决三剑直奔咽喉处诸道命穴而去。商柳晨一见之下大惊,低声叫道:“哎呀!不好。”
楚蓁忙问:“怎么了?”
商柳晨道:“这贼道人一心想置我二弟于死地。”他见得紫青袍道人招招俱是凌厉狠辣,又听的方才一声大喊满含怒气。早已料到紫青袍道人的心思。胡临却是当局者迷,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解招,一时间斗的兴起。也未曾察觉到紫青袍道人的心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