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算得。”有些直爽的汉子已喊道。有些人却不知胡临葫芦里要卖什么药,一时不说话,只是静观其变。
“自然是行军打仗。”见众人意见不一,杨贵站出来道。听的杨贵如此说,众人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胡临道:“好,既然是行军打仗,那就当不得儿戏。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等聚众行事,钱粮自然是第一等要紧之事。”
众人听罢纷纷嚷嚷,有的点头称是,夸赞胡临有大将之风。有的茫然不解,不知缘何。还有些叫喊道:“怕什么,我出白银三百两……”更有甚者讓道要拿出全部身家。胡临笑道:“此是首件大事,关乎成败。不知那位朋友能担此重任,掌我方钱粮一事。”他真气充沛,这几句话清楚的送到众人耳边。一时间大家又纷纷议论起来。这时杨贵上前主动请缨道:“既是头件大事,老朽就略尽绵薄之力。这粮草之事,就交由老朽吧!”
胡临心想:“听钱叔道杨贵执掌临安杨家府,黑白两道皆有交往,家财万贯。此事他能出面,自然是万无一失。”便道:“有前辈亲自操劳此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胡临转身又对众人道:“可曾闻听周亚夫细柳营之事?”群豪之人倒有一半的人不知,倒也有人知道,只是一时不解其意,四下纷纷嚷嚷。胡临又接着道:“念当年亚夫军细柳,备胡人,一日天子至,只见众军披甲带刃,彀弓持满。天子先驱至营不得入。先驱曰:“天子且至!”军门都尉曰:“将军令曰:‘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汉天子至此不得入。于是上乃使人持节诏将军:“吾欲入劳军。”亚夫这才传言开壁门。壁门士吏谓从属车骑曰:“将军约,军中不得驱驰。”于是天子乃按辔徐行。军令如山由是可见。我等虽不能如此,可欲成大事,当得约法三章!”
数千群豪平日里都是各霸一方,几时受过约束,听得胡临这后生小子有什么约法三章。心里自然是老大不愿意了。有脾气火爆的已开口骂了起来。杨贵、玄觉、公羊平几人自然知道胡临言之有理,眼见的众人心有不服,杨贵开口道:“公子真乃将才也,深谙行军之道,老朽佩服。”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众人都能听到,不显山不露水,众人都难测他的心思。
玄觉接着又道:“公子言之有理,不以规矩,难成方圆。”玄觉和尚的声音却与杨贵不同,他声声如雷,阵阵传来,倒像是古寺撞钟。
公羊平也上前道:“但凭公子吩咐!”胡临闻言心中一暖,朝三人行个谢礼。众人都见的杨贵、玄觉、公羊平几位领袖群伦的人物都答应了,再有异议也不便说了,免得开罪于人。胡临开口道:“我武林各家俱都戒同门相杀,今日大家举我为帅,咱们自然是一家,往日过节暂且放开,从今以后不得轻动刀戈,此是其一。”众人听他说的倒也合情合理,也不反驳,都点头称是。胡临又道:“一杀倭贼,二诛流寇,不惹僧道,不欺妇人幼童,此是其二。”这僧道天下甚众,大德高僧,颇受天子礼待。即使胡临不说这里多半的人也不敢轻易去惹。至于欺辱妇人幼童历来为江湖人物所鄙弃。是以群豪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胡临又道:“这第三也算不得是规矩,小子只盼众位齐心协力,共谋大事。”群豪闻听如此约定,也不束缚手脚,俱都欢喜,对胡临也不禁多了三分好感。
杨贵道:“今日众位朋友辛苦了,请各自回去,明日晨时,共议大事。”群豪闻言这才缓缓散去,胡临和商柳晨、楚蓁几一行人被安排在杨贵府上的西跨院中,入夜时分,几人聚在院中赏月,商柳晨和叶沅两人破镜重圆,各自欢喜,说说笑笑。楚蓁和楚窈初出远门,不禁想起了远在九嶷山的太祝和一众亲人,难免触景思人,不觉陷入了沉思。李氏兄弟三人听的要去杀倭寇不知怎地总感觉有点开心。胡临却又是另一番心思,他情知众人举他为帅主不过是顺水推舟,方便聚起江湖各路豪杰。多半心有不服,他自幼熟读诗书,也知纸上谈兵,书生误国的故事。这时忧心忡忡,眉宇之间也透露出一种不安。几人各怀心思,谁也不轻易开口说话。这时那厢人影一晃,才惊起了几人。来人却是公羊平,他开口道:“胡临公子可在这里?”
胡临上前行礼道:“见过公羊先生,小可在此。”
公羊平笑道:“公子不必客气,我有些私事想问公子。”言罢向楚蓁、商柳晨等人看去,意欲屏退众人。
胡临自然明白,只是胡临视几人为知己,也不便开口,便道:“先生但说无妨,这几位俱是在下的至交好友。”
公羊平爽朗的大笑道:“倒是老夫显得小气了,公子莫怪。”
胡临道:“无妨,先生有事请讲。”
公羊平道:“我早已听说慕容老弟辞世的消息,只是其中细节尚不知晓,还望公子告之。”
胡临奇道:“难道府上的人还未向先生禀告此事?”
公羊平也大吃一惊,问道:“难道公子不知我府上的下人早在金陵江边就惨遭毒手,无一生还。”
胡临闻言只觉是晴天霹雳,脱口道:“竟有此事?”胡临话说出口便知失言,心中懊悔不已。
公羊平三缕长髯一吹,阴着脸道:“难不成公子当老朽是来消遣你的?”
胡临忙道:“先生勿怪,只是在下一时也被惊到了。”
公羊平道:“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