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诺再一次来到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一方空间,远处的悬崖边上仍立着两个人,一个一身的红衣赤发,好似塑像般的伫立在那里,云雾掠过鬓边,撩起了丝丝的红发。只是这一副背影,便是世间的绝笔,完美到惊世骇俗,如果不是那高耸的喉结,根本不会想到,眼前之人竟是一位男子。
而他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着现代服饰的男子,只是背影间的轮廓,足以让筱诺声泪俱下,这不就是另自己朝思夜盼的南宫还会是谁,这个世界上唯一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此时就背对着自己,站在悬崖的边上。
南宫慢慢的回过头来,脸上挂着苦涩的笑意,眼角里含着泪水,他仍是原来的样子,原来自己喜欢的样子,只是头发比以前长了许多,神情幽怨了许多。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可却被身边的红衣男子一把掐住了喉咙,本来光洁白皙的脸上顿时胀红一片,双手不停地在向着自己的方向挣扎,筱诺的心里明白,他是要冲过来抱住自己,自己也想冲过去救下南宫,可就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慢慢的流出血泪,此时筱诺的心已经坠入万丈深渊,摔的粉碎,她宁愿被掐住喉咙的那个人是自己,也不愿看到南宫就这么慢慢的死在自己的眼前,这种感觉简直比死还要疼一万倍。
筱诺的泪水如雨水般打湿衣襟,心都在滴血...
就在这时,那个红衣男子轻微的侧过头来,对着筱诺悠悠的一笑,紧接着手臂略微用力,南宫便松软的跌入云雾之中,眼神中尽是不舍与留恋,就在南宫的心脏即将停止跳动的时候,从唇边挤出四个字:“筱诺...救我...”
筱诺“嚯”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愣愣的看着眼前,似乎还没有走出刚才的梦境,随即抱头痛哭,筱诺哭的好心碎,她不知道南宫此时还是不会是活着,是不是真的向梦里一样,已经永远的离自己而去。
这副场景,已经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不止几十遍,甚至上百遍了。
筱诺环抱着双腿,泪水落在被褥上,一滴...两滴...
“那个红衣赤发的男子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南宫,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南宫,求求你别杀他,只要让南宫活着,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让南宫活着,只要让南宫活着,呜呜呜...”
筱诺的泪水再次打湿衣襟,脑海里一遍遍的回响着那句话:“筱诺...救我...筱诺...救我...筱诺...救我...”
梦里南宫的这句话就像一声声炸雷,不断的回响在筱诺的脑海里,疼的筱诺头痛欲裂,在床上挣扎了几下,终于晕死了过去,只留下枕边的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三个字“人和宗”。
我突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像是被谁掐了一把,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用手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心怎么会突然疼了一下?”我不由得自言自语道。
稍加冷静了一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是在紫洲老太太的柴房里,我们的专用宿舍。
老给此时正躺在柴草上打着呼噜,可能是太累了,最近我们都是拼命地修炼,除了给药园子浇水还有为丫头打扫院子做家务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修炼上,有的时候甚至不吃不喝,从小到大从没有过如此的卖命过,只有来到瀛洲的这几个月时间里,才不分白天黑夜的勤修苦练。
想想这人还真是贱皮子,以前没人逼着自己,总是得过且过,今天推到明天,明天推到后天,总是能找出各种理由偷懒。
自从被困瀛洲之后,为了从紫洲老太太嘴里扣出离开瀛洲的办法,我和老给寄人篱下授人以柄,还要整天看紫洲老太太的脸色,老给更惨,三天两头的被丫头抓走给她讲故事,但老给也算乐意,因为每次讲故事之后就会有一顿相对不错的饭菜,这倒是很对老给的胃口,而我只能蹲在厨房的门口流口水了,再之后我干脆离他们远远的,再也不上赶着找罪受了。
但这样的日子还能怪谁?
出身玄门,身世注定要与常人不同,但我确从没真正意义的注意到这点,因为是家里的独苗,所以爷爷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珍爱非常。即便爷爷对我寄托了重望,但还是给了我一个和普通人一样的十八年,直到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才正式的带我入门,将南宫家所有的道法绝学尽数传将于我,让我勤修苦练。
亦或是从小便生活在这种半正常的环境里,对家族的使命便也没有刚开始时那般虔诚了,最后更是习以为常的麻木了...
回想在这二十一年里,都实在在爷爷的庇护下不思进取,在毕业后的几年里一直养尊处优,如果不是葬龙出了一次意外,或许还在家里悠哉游哉的做着一位人民教师,和筱诺一起给孩子们上课,早晨一起上班,下午一起下班...
有的时候我真是特别的羡慕那些普通人,虽说整天忙碌着柴米油盐酱醋茶,但却没有那么多关乎性命的生命危险,没有爱恨情仇的生死别离,即便是也在整天的忙碌,也是在为爱人忙碌,为亲人忙碌,为生活忙碌...
可我们是为了什么,本来已经近在眼前的幸福,却只能被迫各自天涯,相思不得一见。
我是为除魔卫道,我是为解救苍生,我是为承载家族的使命——守护葬龙坑!
对!我是在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了这个宏伟的愿望,只能放下亲情、爱情,舍小我为大我!
我笑了...
我笑的很讽刺很不屑...
凭什么千年之前的个人恩怨,要我们两个家族搭上世世代代作为偿还,众生又于我何干?
不对!于我还是有些关系的,因为爷爷、筱诺也是众生之一,或许只有这才能勉强说的过去,算是一个还算成立的理由。
外出历练只是为了南宫家族的传承,并不是为了葬龙坑,也不是为了龙魔,只是为了爷爷,心中牵挂着筱诺。
早日修炼有成回归故土,仍不是为了葬龙坑,更不是为了龙魔,只是为了筱诺,心中牵挂着爷爷。
所以说我们只能选择拼命地修炼,因为紫洲老太太并不会因为我们心中的委屈而有半点的同情,就像我不会因为龙魔的冤枉而心存同情,从而打开封印,还它自由。
同理,紫洲老太太也不会因为我是迫不得已而心存善念,毕竟之间没有交集。如果非要说出一个,也是我们偷吃了仙草在前,她以走出瀛洲的方法为筹码,逼迫我们找来等价仙草作为偿还。
为了那一天能早点到来,竟也无话可说。
我和老给会想尽一切办法,活着!修炼!将这几年以来欠下的债一并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