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行里什么样的买家没见过,可是像绍芷秋这样年幼的,还真是没见过,而且此刻的青槐和绍芷秋周身用帏帽,明显不想显露身份。
“不知二位想买什么样的下人。”
绍芷秋两人刚到牙行,牙行的管事就派了人上前搭话。
“你这里可有有些身手的女奴?”绍芷秋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问道。
青槐听了心中一动,没有说话。
那牙人见搭话的居然是这小童,愣了愣回答道。
“有时有,只不过要回总行去找,有这种能耐的身价可不一样。”牙人略作迟疑的说道。
“银钱不是问题,需要多久?”
“姑娘只需将要求说的详细,可以三日后再来。”
“我只要签死契的,其他的自然是身手越厉害越好,没旁的要求。人数倒是不拘多少。”绍芷秋说道。
“小的明白,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没有了,告辞。”
青槐正在心里感叹绍芷秋小大人的模样,绍芷秋已经领着她从牙行里出来了。
早在客栈里绍芷秋就将绍家的仆从都甩下了,此刻只有她和青槐两个人。
“青槐姑姑。”绍芷秋道。
“嗯?”
“您还得陪着我去一趟罪奴所。”绍芷秋说道。
她此刻实在是没人可用,又想着隐族中人是不涉旁事的,即使自己做了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相信青槐纵有疑惑,却不会传出去。
因此绍芷秋想好了,不必避讳着青槐。
“我既是陪你出来的,那自然是你说了算。”
青槐心中疑惑,偌大的国公府,若说忠仆自然是不缺的,绍芷秋为什么要自己出来买呢?
国公府的仆人与绍芷秋自己买来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忠的是国公府,一个,忠的是绍芷秋本人。
可是绍芷秋有什么利益是与国公府相悖的吗?若非如此,这两者又有什么区别的。
不知不觉间,青槐已经无法将绍芷秋当成是一个孩子来想了。
于是她们二人又换了一辆车,才到了罪奴所。
能进罪奴所的奴才,极少有寻常之人,多是些奸恶之徒,又或是罪臣家眷。
绍芷秋此来目的有三。
其一,绍芷秋需要能在外院给她办事的人。这些人不能进镇国公府,她得在外面找个能安置他们的地方,罪奴所里那些犯官的管事管家最为适合。
其二,绍芷秋真的要培养一批亲信,这些人只有死契还不够,她还要亲手调教才敢重用。
其三,罪奴所里有些人的家人是被冤入狱,自己被牵连进了罪奴所。有几宗绍芷秋是记得的!那可是上辈子四皇子费劲心力才寻出来的案子,借由这些案子,四皇子将其他皇子踩在脚下踩的死死的,且还邀买了人心。
绍芷秋虽然不知道那几件案子具体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但是是哪几家人家她还记得,只要她用心留意,总能赶在四皇子前边将他们买出来安置好!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罪奴所的差人见有人来,连忙迎了上来。
虽然惊讶于绍芷秋的年幼,却没表现出来。
“去叫你们管事,我的生意你们接不了。”绍芷秋拿着架势说道。
说完又扔了一小锭银子过去。
差人接了银子,道了声稍后,便朝着内里跑了去。
没过一会儿,差人便出来带路。
“管事已经在楼上厚着二位了,二位请。”
绍芷秋和青槐上了二楼,被引到了一处雅间落座,差人给二人上了茶后就退了出去,紧接着罪奴所的一个管事就敲门进来。
“二位姑娘!鄙人姓齐。”管事一拱手,率先招呼道。
早在没来的时候,管事就听说说话的是个小孩子,若不是罪奴所治下严谨,绍芷秋二人被人怠慢也说不准。
“齐管事,我要买个经验老到的外院管事,罪臣的家奴最好。”绍芷秋直说道。
齐管事一愣,原以为是来买丫头的,如今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有。”齐管事应了声,继续等着绍芷秋说话。
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绍芷秋再说什么,不确定的又问了句。
“可还有别的吩咐?”绍芷秋正琢磨着等会儿挑人,被齐管事这么一问也问住了。
“先这一个,余下的还有,只不过要先办好了这件。”
齐管事应了声是,又请绍芷秋稍等,让人上了茶水点心便退了出去。
青槐越发看不透绍芷秋在想什么,只见绍芷秋一直低着头嘴里念叨着什么,却听不清。
绍芷秋念叨什么呢?
绍芷秋正算账呢,她算着自己手里的银两,能做多少事情。
和安去世之后,她的财物都归了绍芷秋,慕氏早就让知意收拾好了,在绍芷秋的屋子里上了册。
一块上好的玉佩,那是和安父亲祖上传下来的,还有一些首饰头面,外加三千两银票。
而绍芷秋自己手里银子却没有多少,虽然她一直拿着嫡出姑娘的月例,可每个月也不过二十两银子,好在她的花用不多,平日里又有和安打点,慕氏的赏赐也丰厚,竟也能凑出一千两来,若是将那些年节里的红包赏赐算上,还能再凑出五百两。
如此四千多两银子,应当够办些事。
可她用钱的地方还在后头,亲信随侍的丫头她可以带回府里,自有国公府替她养着,可是这些在外面的人,养起来是及费钱的。
虽说罪奴所的奴才不论如何都不敢逃叛,可若想让人实心实意做事,就得给他们希望。
自己赚不到银子,就得有能赚银子的奴才才是!
“姑娘。”没过一会儿,齐管事就敲了门进来。
“一时间犯官的家仆管事,咱们这边只有四个,可要带进来姑娘看看?”
“嗯。”绍芷秋点头。
罪奴所的奴隶,卖的最好的是女奴,不论年龄。
若是有男奴被发配过来,两个月还卖不出去,就会被送去做苦徭。
寻常有些体面的大户人家,是不会在罪奴所买人的。所以即使罪奴所里有很多得用之人,却永无出头之日了。
被齐管事带来的四个罪奴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形容憔悴,越是曾在官家手底下做过事的人,越是知道进了罪奴所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