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一大早就出发去了机场，桌上留下她准备好的丰盛的早饭和爱心便条。没睡好的姜俞大清早食欲不振，坐在餐桌上看着小米粥和秋葵鸡蛋饼发呆，神情恍惚。
恍惚了一会儿之后他把东西拿保温盒装好，风风火火出了门，打了个车往何西的工作室去了。
孤寡创业青年何西大清早就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此时只有那碗热气腾腾的加了淡奶油的小米粥能安抚他的心灵。
姜俞坐在何西身旁，欲言又止。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我有一个秘密。”
何西咽下最后一口粥，“说。”
……
姜俞把这段时间的心路和昨晚的梦说了，即使对面的人是何西，他还是没来由地觉得紧张。
“emmmmm……”这下子轮到何西欲言又止了，他盯着姜俞看了老半天，一时间可谓是思绪万千。
“别emmm了，这声音和苍蝇似的。”姜俞莫名烦躁。
“闭嘴，你打断我的思路了。”何西皱皱眉，打开一瓶水喝了，又说：“你突然就丢个这么大的问题给我还不能让我消化消化，你这不是简简单单地喜欢上了某人，喜欢上个男人是个大事儿啊。”
姜俞闭了嘴，没再吭声。他知道这事儿是挺难让人接受的，要不是昨晚做的那个梦他还能骗自己只是崇拜罢了，但是谁会在梦里对偶像这样那样呢。
他骗不了自己。
猛灌了几口水的何西终于冷静下来，问：“这件事情你只是告诉了我对吧？”
“嗯。”
“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是要传递什么信息，想让我帮你？”
姜俞茫然地看着他，“帮什么？”
“追人啊。”
“追什么？不不不……”姜俞耳尖泛起一抹红色，他悄悄握住了拳头，“我从来没想过这些。”
他喊江老师，也想喊川哥，却从来没想过什么其他的东西，他不敢想。有些人从来都是心头的那抹月光，多想一点都觉得上头，太刺激了。
何西听了只想翻白眼，现在可不是什么我爱你但是我不能说只想默默守护你的神经病时代了好吗，喜欢就上啊，不试试怎么了解对方性向，万一就互相看对眼了呢。
巧了，姜俞听了何西的话也很想翻白眼，“万一我一时冲动去告白，人家说天呐这家伙居然对我有非分之想，可不能让他再在医院继续呆下去了，然后就这样把我踢了，那我的实习证明怎么办？”
何西简直服了，他问：“你最关心的居然是你的实习证明？”
姜俞反问：“不然呢？”宁和的毕业证明不要太重要。
“佩服佩服。”何西抱拳，一时语塞。
亏得他还以为是什么一往情深的戏码，想象中的绝美爱情居然就这么被现实给击碎，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姜俞突然有点害羞，甚至红了脸，他小声说：“能转正的话我再试试，不能也……还是能吧。”
何西：“……”起起落落。
姜俞把秘密说出来之后心里舒坦多了，整个上午都窝在何西办公室的懒人沙发里玩卡牌小游戏，还抽时间刷了下朋友圈。
姜俞在大学人缘还不错，起码他刚才分享的十连r就收到了几十条点赞加嘲讽，简直生气。
很多同学在实习期就已经把工作定了下来，他们一毕业就去了实习期所在的单位，什么都稳定下来了，还挺让人羡慕。
一列刷下来，看到一个还挺熟悉的名字——罗越。
她发了一张半脸的自拍，女孩子总挑最好看的角度发拍照片，还有一张照片是一个学校旁边的牙医诊所，大三的时候姜俞还被室友撺掇去那儿洗过一次牙，感觉还行。
犹豫了一会儿，姜俞给那两张照片点了个攒，要不是罗越当初拜托自己帮忙，那天也就不能碰见江老师，当然也不影响往后的见面就是了，但是早一点见到总觉得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不过江老师居然去相亲，要是那天他见到的是罗越，他们之间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姜俞被自己的脑补给气到，而且越想越生气，索性放下了手机。
何西的工作室还挺忙，一整个上午他居然没怎么休息过，到中午的时候一张脸简直皱得像个包子似的。
姜俞总觉得像何西这种暴脾气的人不适合干设计这块，毕竟他忙忙碌碌的一上午，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骂客户，润嗓子的水喝了好几瓶，还挺浪费。
终于解决一个客户，何西趴在桌子上哀嚎，“啊啊啊啊啊烦死了，这都什么玩意儿，气死我了。”
“咕噜~”
“别卖萌。”
姜俞无语，他摸摸自己的肚子，“……是我饿了。”
昨晚那场梦耗费了挺多精力，早上又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饿得都没什么知觉了。
“走走走，吃午饭。”何西烦躁地关了电脑，拿了手机就把姜俞往楼下拉，“这边有家肉蟹煲还不错，不过靠近大学城，不知道还有没有位置。”
听到肉蟹煲三个字，姜俞的肚子又很没出息地“咕噜”了一声，想吃。
直到到那家店门口姜俞才发现原来何西的工作室就在南医附近，只是在那条平时不怎么关注的路上，所以这么久以来一直也没怎么发现。
何西说的那家肉蟹煲他上学的时候经常吃，一般这种时候基本找不到什么空位，想吃的话只能排队。不过好在现在是暑假，学校的人并没有那么夸张，等了不到五分钟就空出一桌来。
等菜的空档姜俞美滋滋地吃着冰西瓜，何西穿着定制的衬衫坐在对面，连袖口都挽得十分精致，和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姜俞往周围扫视了一圈，正要和何西说些什么，却意外瞄到一张熟悉的脸。
罗越，和她男朋友？
其实和罗越算不上很熟，虽说是同学却不是同一个专业，只是在国学社团碰到过几次，大学几年拢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毕业典礼那天姜俞作为毕业生代表演讲，退场后在后台看到有姑娘缩在角落里悄悄抹眼泪，之后就是上去询问，再然后就有了帮忙相亲的事情。
姜俞本想着和对方打个招呼，只是看了一会儿视线始终没对上，而且他们的菜也上来了，便没有再管那边的事情。
呼吸间全是食物的香气，准确来说应该是辣椒和花椒混杂的浓香，还掺杂了一些蟹肉的鲜香。
早就饿得不行的姜俞被这股味儿刺激得疯狂分泌口水，他准确地从锅里夹出一条浸满汤汁的土豆条，粉得掉渣的土豆条都用不着咬，轻轻抿一口就碎了。
一口大锅里不过点缀着三四个鲜红的干辣椒，姜俞却还是这丝丝的辣味弄得脸色通红，额头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何西皱着眉给他递过去纸巾和酸奶，满脸嫌弃。
“都忘记你不能吃辣了。”
姜俞用纸巾擦了眼泪和汗，却推开酸奶开了一罐可乐，他和何西碰了个杯，笑：“吃辣的喝可乐才爽啊。”
“神经病。”何西喝了口白开水，将锅里的干辣椒捞出来扔了，惨兮兮地说：“我下午不想上班了，好烦啊，我想回去上学。”
好在姜俞对他这种一会儿假正经一会儿耍无赖的模式早已经习惯了，他咬了一口螃蟹，被面糊包裹着炸过的蟹黄在嘴巴里面迸发出浓郁的香味，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还没毕业你就吵着要回家创业追寻梦想，靠点谱行吗？”
“可是梦想和现实差距太大了，我的梦想又不是和客户吵架。”客户一会儿要星星，过一会儿又觉得月亮更好，我满意的你觉得还能更好，你满意的我又觉得太俗。
何西叹气，人生真的好艰难。
姜俞也没什么好劝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各走各的路谁也不掺和谁。何西平时看上去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总的来说还是个知轻重的人，轮不着他操心。
何西哼哼了几声，这几声很快被不远处爆发的争吵给盖过。
正在用餐的人全都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姜俞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指指点点的人不少，站起来骂骂咧咧的男人正在说什么姜俞听不清，但那个捂着脸像是正在哭的女生显然就是罗越。
骂骂咧咧的男人粗暴地扯开罗越捂在脸上的手，暴怒着骂道：“贱人。”
姜俞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何西被吓得一愣，问：“干嘛？”
“我同学。”他说完便朝着罗越的方向走过去，一把拉住那男人正要往罗越脸上招呼的手，再将人狠狠按在凳子上。
罗越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啊”的尖叫，似乎是被惊到了。
那男人也被姜俞吓了一跳，转瞬又恢复过来，他扭过脸恶狠狠瞪着正俯视自己的人，“你有病吗？”
姜俞不太想和他废话，将人控制住后就松了手，问一旁的罗越，“你没事吧？”
罗越愣了一下才摇头，手指紧紧攥在一起，眼眶也有些发红。
姜俞看了此刻正老实坐着的男人一眼，示意何西将罗越送出去。
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脑子本来就不清醒，那人在罗越就要出门的时候他突然暴躁起来，他把姜俞撞得一个趔趄，拿起桌上的汽水瓶朝门口冲了过去。
周遭的客人大多被吓得尖叫起来，还有一些指指点点地拍着视频，显然没有前去阻止的意思。
姜俞骂了句“卧槽”便跟着冲过去，他情急之下抓住那人的肩膀，想要将他手中的汽水瓶给夺下来，没想到那人却转身，直接将手中的玻璃瓶往姜俞身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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