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忙起身拉住陈娴雅,“大妹妹别为这等小事去麻烦母亲了,等会子嫂嫂劝你哥哥换成别的便是。那方姨太太常常让人去厨房额外做菜?”
“谢嫂嫂体恤,就让哥哥换成水晶藕片,桂花鸭吧,今日母亲也吃这个。至于那个方姨太太从前有没有去大厨房叫菜,我也不知道,回头我让管小灶的秦娘子亲自来给嫂嫂送饭,嫂嫂问问她便知道了。”
出了文华居,陈娴雅带着四惠与大小郭婆子朝荷塘那边去,秋日的荷塘最是凄惨,本就枝残叶败,再加上摘莲蓬的人又一番遭践,水面上更显零乱,倒是鱼儿们得了机会见着蓝天白云,在水里扑腾得厉害。
陈娴雅在横跨荷塘的木桥上看了一会儿鱼,觉得累了,便在木桥中间的凉亭里坐下,“两位妈妈且守住这桥的两端,别让人从这里过,我有几句话与四惠说。”
大小郭婆子领命去了,四惠面色一凛,来到陈娴雅身前垂手肃立。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帏念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念露,玉树流光照**——赠映玉。这是我刚才放在这本诗集中的诗笺,而方姨太太的闺名就叫做映玉,而那笔迹却是我哥哥的。”陈娴雅看到四惠的脸色变了又变,才又接着说道:“若我让你将这事告诉你姐姐琉翠,你会怎么说?”
四惠垂头思索了一会儿,“奴婢会说,大少奶奶在大爷的诗集中发现一张写有藏头诗的诗笺,大少奶奶很生气,若我姐姐问那是首诗写的是什么,是谁写的我便告诉她,她不问,奴婢也就不再说什么。”
陈娴雅点头,“若有一天我与姐姐对上,你帮哪一个?”
四惠惶然跪下,“姐姐已经走火入魔,连爹娘都无法阻止,只求大小姐到时能饶她一命,奴婢全家将誓死效忠大小姐。”
陈娴雅突然失笑,“你也不必如此紧张,若琉翠一举得男,说不定到时要人饶命的是我这个大小姐。”
“夫人绝不会允许姐姐有机会生下子嗣,大爷,大少奶奶与大小姐也不会坐视,除了姐姐,奴婢全家都明白这个理。可是姐姐已经回不了头,奴婢全家只望她不要闹得太过分,好歹也给爹娘与兄弟姐妹们留一线活路。”四惠已经泪流满面。
陈娴雅有些失望,四惠与琉翠毕竟是亲姐妹,让她立场鲜明的选边的确有些困难,如今周全与周四惠在为她做事,琉翠却在邵氏身边服侍,如果没有陈娴雅与陈家的恩怨,琉翠没有觊觎陈寿源,甚至整个陈家,她们这种状态也没什么稀奇,一家人在陈府当差的多了去,不见得都服侍一个主子。
若不涉及到琉翠,陈娴雅相信四惠能与琼娘水仙一样忠于她,所以陈娴雅决定放弃将四惠放到与水仙一样位置的打算,虽然她的能力比水仙强许多,但对拥有众多秘密的陈娴雅来讲,忠心远比能力更重要。
“你起来罢,就照你刚才说的那样告诉你姐姐,方姨太太是一只毒瘤,一不小心便会毁了整个陈府,我相信以你们两姐妹的聪明一定能想明白这个道理。”
四惠却跪地不起,泣道:“奴婢不敢求与水仙一样得大小姐看重,只求大小姐也给奴婢一年时间,若一年后奴婢仍然不能做到与水仙一样,奴婢愿让出现在的二等丫鬟位置,去厨房打杂,直到卖身契期满。”
“一年时间太多,我只给你三个月时间,你若不能想明白有些道理,趁早离开怡趣院反而大家都好。”陈娴雅站起来离开,四惠虽然比她姐姐更出色,可惜她不敢要。
晚间四惠果然抽空去了荣正堂,回来时神情恹恹的,琼娘已经知道陈娴雅与四惠的摊牌不太理想,也装着没事人一般,让四惠去给陈娴雅熏明日要穿的衣裳。
卧房内,陈娴雅歪在床头翻看《毒物篇》,趁熏香还未起时,四惠来到陈娴雅跟前说道:“回大小姐,姐姐说她会劝说老爷明日去香芜院,还说大小姐若有兴趣也可以去看看。”
“哦,”陈娴雅从书中抬头,“你觉得我明日该不该去?”
“大小姐不好单独去香芜院,不过奴婢觉得可以请夫人与大少奶奶一同去探病,另外奴婢觉得环儿应该活不长了,大小姐不如帮她一下。”四惠垂头绞着手指说道。
陈娴雅放下手中的书,仔细看了看四惠,眼里出现一丝了然,然后吩咐道:“你先去叫姆娘与水仙进来,再去守着那熏香,香味不要太浓,一丁点茉莉花香便足够了。”
“是,大小姐!”四惠转头时,脸上分明有几分欣喜,大小姐让她继续熏香,也就是不再让她回避的意思。
琼娘与水仙进来后,见到四惠没有回避有些意外,但很快便被陈娴雅的话吸引了过去,“水仙带上大小郭婆子,重重打赏守内院的钱婆子,连夜去外院想办法请一名郎中来为环儿疹治,尽量将环儿的命保下来,若有人说什么,就说是奉了我的命,要看看方姨太太那药方子的效果。”
水仙正要离去,却听四惠自告奋勇道:“请大小姐让奴婢替水仙妹妹前去,奴婢的两个哥哥都在外院当差,容易混出府去请郎中,再说环儿曾找奴婢借过花样子,与她还算熟识,有些事办起来也方便些。”
“也罢,此事便交给四惠去办,姆娘多给些银子让她带着,我希望明日一早便能知道结果。”
次日,陈寿源突然一早上荣正堂来用早膳,正好撞见袁氏,陈娴雅姐妹与两位姨太太来给邵氏请安,陈寿源顶着两只纵欲过度的黑眼圈,精神却不错,随口说了一句,“映玉这身子越来越弱,我记得家里还收着些老参,那东西放久了也不好,夫人先找出来,我去香芜院时顺便带去!”
邵氏咬牙应了,用眼风扫了一眼宋姨太太,想着有好些日子没敲打这些贱蹄子,看来皮又有些紧了。
宋姨太太被邵氏那一眼看得惶恐不已,心下直喊冤,昨晚老爷睡到半夜突然说有事,便匆匆回了书房,正经话都没说上两句,她怎么可能在自己好不容易盼来老爷的日子里去为方姨太太那个贱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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