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哂然说:“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斗嘴。”
“这世道向来成王败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假如有天命在,他日且看谁能说清楚民意它是什么东西。”
“官大堂主你好不得意呀,可惜你却一点不自知处境。我再让你得意一回,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看我不顺眼,我却是来救你的。”
陈东抛出来金陵门的关键目的,只想杀尽官小意的狂傲之气。
枭雄,怎么能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嚣张呢?
说明来意,看你要不要对我老实点,再不老实,老子可就不救你了。
官小意不说话,谁要你救,这话说了也白说。
人家为什么救你,跟你又不熟不是嘛?
陈东必然有他非来出手相救的理由,来都来了,不如听他自己说。
傻傻的官小意,也有傻傻犯傲慢的时候。
陈东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最终还是要开口,总不能和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赌气,耽误事情啊。
陈东慢悠悠地说道:“你很有办法。想得出放了陈西,瓦解我军心这一招。”
“不过陈西是我家人,我还是要谢谢你不杀他。”
“只是要和你明说,你这一招没用。”
官小意连不关我的事都懒得跟他说。
反正一见此人,就说不出厌恶他,比厌恶金千山更多的多。按说不应该,陈东又不会大罗金仙手。
官小意就是有这个感觉,他自己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我来更有一个原因。你态度好点,对我客气点,我就说给你听。”
陈东没料到这小贼如此硬气,多少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吓到尿裤子。
他却一个正眼也没有!
“你不想听,很好。有人说,那画舫上的事......”
贼酋,这就是贼酋!
官小意当然就双眼放光,抬眼直楞楞地盯住他!
陈东得意忘形说:“你想听了......”
官小意点头。
陈东哈哈狂笑:“你很有趣。我很满意。”
“想救你的人是谁,你已经心中有数。”
“我来只要告诉你。你如果想见此人,只有一个办法。”
“宁波。舟山。四月初六之前。”
“随带白银二万两,护卫不得超过一百,战船不得超过三艘。”
“明山和尚已经承诺。你不依约,必杀之。”
陈东没有一点开玩笑意味。
他也没有说第二遍的意思。
又来一个必杀之。
杀谁。
堂上人人想知道。
官小意不用说都知道。
官小意冷汗直流,他咬着嘴唇。
在怀中掏了半天,伸手亮出全部身家:
三个硬币。
非常富有!
他说了一句话,比硬币还硬:
“我有三个铜板。对不起,一个也不能给你们。除非你们投降。”
他声调不高。
这句话说出,千手神通当时决定:
无论月姬来不来。三月十九。
此人,必杀之。
杀一个人,有时不需要理由。
杀一个人,有时需要很多理由。
杀一个人,有时只要最核心理由。
陈东半点也不生气,
他只是轻描淡写:“做这梦的多了。你来晚了,排不上号。”
“银子有的是。有人会乖乖给。轮不到你说大话。”
“告诉那位大人。我不缺钱。最好收不到这钱。”
“他的诡计多端,又如何瞒的过陈东。”
“你回去杭州,一切水落石出。”
陈东转向金千山说:“金门主。这个人你放他回去罢。”
金千山摇头不语。
“三千两换他,门主不亏。”
金千山还是不答。
“你若放了他。下回我再双倍酬谢。你我的交情是一辈子的。”
金千山听都没听到。
“你难道要与我们为敌?为意气亲手杀,交由我们来杀,结果还不是一样?”
“我随时可指挥成千上万人进苏州城。所以一直不来,因为我们是朋友。”
“徐明山更不会怕你。金门主,我们何必破脸哪。”
陈东苦口婆心。
“你带来的银子我收下了。废话少说。”
“和往日一般。今日你想怎么耍乐子,要怎么玩怎么玩。”
“和尚是你的老大。”
“想毁金陵门我无所谓,只怕后果你承担不起。”
这二个都是不世出的雄:枭雄。
他们的狠毒半斤八两,一样一样。
官小意运气非常好,不是顶尖,难入法眼。
陈东再不提正事说:“难得来都来了,不能拂了金门主美意不是。嘿嘿,我且乐呵乐呵罢。”
他起身走向官小意;
官小意知道自己至少可抵二万两白花花,
倒不担心他要劫自己的色。
月婢见陈东向自己走过来,知道他想所为何事,下意识地向官小意身边一躲。
官小意江湖混的久了,马上猜到陈东要干什么。
官小意更早明白她虽然是个侍寝,内心却很不情愿人尽可夫的现实。
陈东陈西,根本不是东西。
当下“哎哟”喊痛,无力地拉起她的手,很不满意地说:
“你说是侍候我,半天一动不动。我周身痛的要死了,快给我捶捶。”
月婢见陈东过来到,本来花容失色。
这恶魔摧残人的手段堪比畜生的,官小意当面跟他抢女子,更不危险?
月婢脸都青了,死灰死灰;迟疑地开始给官小意轻轻捶肩。
陈东愣住。
当然想发作,忽然一摇头;莫名其妙地说:
“难怪她非要停在舟山,原来你是个不要命的情种泼皮。”
陈东返身一把捉住紫砂说:“咱俩合衬,你今天也给我捶捶。”
紫砂轻笑,由得他轻狂地拥向后面去。
紫砂年纪是大些。银子花了,总不能入宝山空手回。
花心萝卜当日抱着美女,不肯向自己行礼一节;金千山一直记在心间。
此刻不要命地抢月婢,自然也不出奇。
这无赖泼皮原本就是个贪色不要命的主;
阿玉为了他几次三番,对大小官员要打要杀。
画舫刚刚下来,二人当众打情骂俏的绯闻;应该都传到京城里外了。
这些都不关键,关键是眼前的贱婢,给他挠痒痒的动作?
这一下一下温柔若此,从小到大你何曾对我如此细心过!
勃然大怒。
金千山此人。年轻时经历过,常人不可想象的遭遇。
他越是愤怒,越是不会让人察觉的;但他的神经是错乱的。
不然他此刻。
必然不会放心让陈东,想怎么耍,就怎么玩的。
因为这件事,他更加痛恨官小意。
到死也不肯低头。
因为他真疯狂了。很惨的疯狂。
真的很惨。
官小意呢。
同样因为这次真实同情一个不相干的人,无意中害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不然他当时决然不会再假装,宁死也要与陈东一战。
事发时。他还没想到其中因果关系
后来明白了悔之晚矣。
从此以后,他没再提过回家乡种田一事,直到陈东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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