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大,临窗户边有一株树种刺柏。桩体粗大,生出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肿瘤体,正面表皮遭到天然损伤,露出苍白体的木质体,似洒了一层银雪,又恍若几缕飞瀑自天而来。细细看去,主体枯褐,表皮斑剥,极具沧桑老态。桩体上生出几株树枝,一篷篷散如云状。本来是一件难得的盆景,略加修理,可以尽得疏、漏、奇、韵之味。
然久没有人打理,几株小绿枝乱长,成了一堆堆浮草,东倒西歪的砌在难得的主桩上,压得主桩弯曲得更厉害,仿佛时刻在呻吟。
这个盆景若是放在后世的市场上,会让人千夫所指,万夫痛恨,是谁家的败家子将这个好桩子糟蹋成这样!
紧邻着刺柏就是书桌。
文房四宝,笔筒、笔洗、笔床、笔格、镇纸、水中盂、水注、秘阁、墨盒,一应俱全。以自己的眼力看,这些物事,在北宋时不是最好的,也能算是不错。
但自己附身的这个家伙,几乎从来都没有动过,若不是自己的“亲生”母四娘与五娘出身穷苦,十分勤快,时常来扫抹,恐怕上面早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埃。
在书桌的侧面,是一个书架子,上面放着许多书籍,更不用说,以前几乎从来都没有翻过。
几个娘娘正站在书架前面,慈善的大娘与自己的母亲三娘眼中闪着央求,二娘一脸愁容,三娘焦急万分,五娘则是很担心,出身勾栏的六娘与七娘手中拿着丝帕子,这一刻也不敢说,也不敢笑了。
两个平时侍候自己的小丫环柳儿、四儿,象犯了错的孩子站在门口,低头耷脑。
未来的岳父泰山大人崔有节,穿着皂色深衣,头戴着两带四角幞头,脸上也没有往日那种知州大人的威严,很是为难,唇唇欲动,每一次张开时,立即闭上。
这一刻,郑朗很悲催。
换在七天前,他一定会发恨心,卖出手中的一样东西,买一台新本本来,也就没有今天的故事。
很悲催的穿越。
前世喜欢历史,本无可非之,却因为喜欢历史,走上了一条歪路,喜上了收藏。乱世黄金,盛世收藏。话是不错的,可玩收藏,终是有钱人玩的。自己只是一个工薪阶层,却偏偏染上了这个爱好。
为了增加收入,白天上班,晚上码字,加入了网络写手的行列,为了那一月几千大洋的收入,白天忙,晚上忙,人忙得骨瘦如柴。风一吹,两腿飘飘,似仙人,马上腾风驭云而走。为了多买一样古玩到手,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舍不得穿,一个本本用了几年,80g的硬盘里面塞满了各种资料,开机后,轰轰地响,宛若鼓风机,仿佛交响曲。
七天前,电闪雷鸣,本本蓝光一闪,那时自己正趴在本本上,脑袋晕了一下。醒来后便来到宋朝,穿了!
自己也写穿越小说,终是哄人一乐。
真穿了,很悲催的,穿到玄幻世界里面,没有奇遇,意味着死路一条。穿到将来世界里,一无是处,等于是一个傻瓜白痴。穿到古代,如果有足够的知识面,或者有些作用。但没有电视机电话,没有手机电脑,没有汽车空调,没有牙刷牙膏,身体还要健康,否则生一个差不多的病,阎罗王前来与你握手了。
还不是最悲催的。
也许是同名的原因,自己附身的这个人也叫郑朗。
家世还可,父亲生前曾担任过县令,家里也有三四百亩良田,两个土山,在郑州城还有一家店铺。可是一直无子,于是娶了一房妻子后,再纳二房,三房,四房,五房,六房与七房不算,是勾栏里的美妓,父亲贪恋人家的美色,赎出来纳回做小妾的。
直到四十多岁,母亲才生下自己。
一家人视若掌上明珠,两年前,父亲因重病,在任上病死。全家返回郑州老家。没有了父亲的管制,七个妈妈的宠爱,使郑朗欲所欲为。
几天前与一群狐朋狗友,前来郑州城最有名的明珠楼里,指名道姓,要狎行首娄烟。
狎妓之风,在宋朝很盛行,上到士大夫,下到平民百姓,很多人都有狎妓的习惯。然而附身的这个小郑朗……居然才只十岁。可见妈妈多了也不好的,宠成这种德性。
本是一场笑话,可笑话在扩大。
身为明珠楼的行首,爱慕者有很多人的,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人,想看一眼,都看不到。
但一个屁大的孩子想要狎自己,娄烟同样感到很好笑,于是走出来看看,倒底是那一家的小色哥来了。
娄烟长得很美丽,这是郑朗从原来的郑朗脑海里翻出来的印象,眼波儿滴媚,蛾眉儿笼着春山,秋唇儿泛着早霞,贝齿儿咬着碎玉,乌鬓儿挽着蝉玉,莲步半折着小弓步,碎步走来,柳腰闪着似折似断,香风扑面,莺啭声脆。
当时小郑朗看得如痴如醉,成了小猪哥。
娄烟只是笑,在这个场合里,看过的色哥不少,这么小的色哥,还是第一次看到。
郑朗许久清醒过来,问价要泡美姐,很搞笑的一幕,看热闹的人很多,几乎没有恩客的小姐们全部跑了出来。
事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娄烟真正的一个恩客恰巧也来到明珠楼,他是荥阳县县令的儿子高衙内。开始时也没有生气的,用手推了推:“小孩子,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
但郑朗的几个狐朋狗友,平时与高衙内不感冒,乘机挑唆了一下。郑郎做一件壮举,抄起切水果的小刀子要往高衙内身上捅。高衙内让了过去,带过来的仆人不乐意了,上来扭打。一群狐朋狗友仗着自己是郑州本地乡绅的子弟,对殴起来。因为岁数都不大,惨败而逃。
郑朗成了主要被殴打的对象,一会儿打得鼻青脸肿,并且高衙内一怒之下,往郑朗小上狠踩了几脚。郑朗大叫一声,昏迷过去,醒来后,此郑郎就变成彼郑朗。
几脚踩得狠,郑朗每次艰难的从床上起来尿尿时,小在闪烁,在跳跃,在呻吟,在躲缩,一点一滴痛疼的流泪。郑朗也在流泪,因为痛疼,小便只能断断续续的进行,他怀疑以后小能不能正常发育。
但郑家还不能发作。
自己家的孩子先用小刀子要捅人的,事后高县令没有怪罪,反而主动登门赔罪,还能如何?
郑朗的小有多受伤,没有人管,但此事迅速传遍到四面八方,成为一桩笑谈。
连在孟州担任知州的未来岳父,崔有节都听到这桩笑话,放下手头的公务,悄悄渡过黄河,来到郑州询问原由。
ps:行首就是有名的妓女,还有一种行首,是团行里有影响力的商人,后面会提到。顺便解释一下宋朝的货币。
宋朝铜钱铜六分,铅锡三分,千钱重八十八两。然钱外流严重,内部商业繁荣,货币始终不足,有时候出现暴利大钱,这不是长久之计,得不到百姓认可,很快消失。甚至出了铁钱与纸币。金银价重,不适小用。然在货币严重不足的情况下,陆续的走上舞台,特别是银,太宗时流通的银为十四万两,到仁宋时近五十万两,徽宗时近两百万两。这是官方的统计数字,实际上民间有可能是五倍六倍十倍。金银价十分不稳定,太宗前是每两金一万文钱,真宗最低时是五千文,到仁宗时又涨回一万文,钦宗时最高时达到三万文,到南宋还在继续上扬,宁宗时到了四万文。银价真宗初期是每两银价值八百文,真宗末期是一千六百文,仁宗时渐渐达到两千文,三千文,神宗时又跌回一千五百文,北宋末浮回了两千五百文,南宋时在三千文左右波动。由于它又是货币又是货物,进城时需交税,每两银子交四十文钱,每两黄金交一百文钱门税。另外还出现了褚币,那是南宋的货币,本书不会描述它了。
再说一下宋朝的儒学,书中会说很多,北宋的儒学,最重要的两个创立人,一是范仲淹,二是欧阳修。细划分北宋有新学、蜀学、司马光的朔学、张载关学,二程洛学,邵雍象数学派,周敦颐濂学派,等等。南宋朱熹狂批新蜀,实际他继承的洛学也不是真正的洛学,吸收了许多新学与蜀学的知识,才大成的。但南宋除了理学外,还有陆九渊的心学,张栻的湘学,吕祖谦的金华学派,陈亮的永康学派,薛季宣等人的永嘉学派,理学不是一枝独大的。这些儒学多数讲不到,但会讲先前一些学说,以及它们的诞生经过。前期的简称就是洛学、新学与蜀学。其实说这么多,是因为第一章需要三千字,又不想将第二章切开。强凑了字数,窃笑中。
这本书与前几本书不同,轻松与装逼为主,因为琴棋书画与诗词歌赋,甚至儒学中的理学、经学内容较多,偶有抄袭,请大家原谅。至于非人生活,就是骚得不象人类,大家懂的。老午开新书啦,请大家支持一下,收藏票票,包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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