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娘上来就开骂,三十六计狮子吼为上,神妈妈立马头就炸开了:
“哎呀这妈妈说得什么话?我正正经经替各家各收买人口,怎么就成了遭毒手了?经我手进了大家后做姨娘也多,光收送来谢礼我就不够忙的,你这妈妈怎么这样下死口污蔑人?”
这话半真半假,真一半是神妈妈确实是个人牙子,丫鬟做姨娘的也有,假一半却是,从没有人家为这个送谢礼的,卖儿已是不得已,哪有得了皮肉钱还着意招摇的?!
世上到底还是知廉耻的人多不是?
不待她这话说完,团娘狠劲一口啐了上去,正正中神妈妈面门!
团娘平生第一恨,最恨好好的儿受糟践,早听说这神妈妈名声在外,不过到底也算过了明lu,彼时世风如此,过不下去卖养父母也是儿本份,再加上神妈妈又总有心回,因此发作不得。
不想今日乔月去得久了,郁老大来厨里要热水,团娘问着又有些不安的神,因此她放心不下,赶过来寻,不想就寻着这神妈妈了。
“要不说今儿眼皮子总跳呢,”团娘双手叉了腰,一把将乔月拨到自己后,一付你歇着我来的架势:“原来瘟神上家门了!也是,有日子没烧香做法子了,这屋子原就怕不干净,果然就招了阴损的东西来!吃各家婆娘脚底灰的玩意,光天化日的也不怕被头顶神灵收了去!”
神妈妈不干了。
怎么说她在外头也是有名气有面子的,哪里容得这般作践?
“看你这躁头骡子麻辣样儿!我怎么就阴损了?孟大人宅里如今还有我的人呢!”神妈妈有意抬出大主顾份来,要压一压团娘。
团娘做出要笑死的样子:“你的人?你买来就成你的人了?那是伺候孟爷的人!是孟家的人!”
乔月在后头风轻云淡地添油加醋:“这话大家都听好了,一会孟爷来要问,可得细细地回!听说是了上千银子买来的人呢,说话就都成了神妈妈的人了!”
神妈妈脸红脖子粗地忙要解释:“不是这意si,我意si是经我手的人。。。”
团娘再啐一口,过后不解恨似的,又撸了把鼻涕,呼噜一下就甩到神妈妈崭新的葱绿大褂子上,顿时就滑腻腻地化开一大片。
神妈妈跳起脚来,不过更让她心惊肉跳的话还在后头。
“经你手的人?敢是细作?”团娘眼里闪出冷森的光来,指着神妈妈对乔月道:“上个月孟大人才抓了一批西平那边的细,我看哪,这妈妈也有可疑!”
乔月配合地点头:“正是这话,”若有所si将神妈妈上下量一番:“郁老二将这妈妈看好了,我看咱们还是给孟大人递个话的好!”
神妈妈一听魂飞魄散,忙不迭向后退去,边退边求饶:“天可怜见的,我哪有作西平的细作?不过收些银子替人家听听风儿罢了!人家做生意只问不得起架来,哪里就算细作细了?再说到底也没听成!”
乔月一听就明白了,这里头必有那边六爷的份,他还真是手脚麻利,才到地方就买通神妈妈了?
自己探不到乔月的口风,转就派第二梯队来了?
真真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头神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天神老爷在上!我才要说的两门亲也没说成,并没有好的!就孟大人,也不过依了他的话,找几个神似乔老板的丫鬟来,哪里就成了细?”
团娘忽然怔住,郁家父子本能地抬头要去看乔月,过后反应过来,又慌不迭地低了下去,恨不能回。
乔月却忽地一笑,不当回事地道:“各人有各喜好,神妈妈你嘴上说得好听,总得让孟大人细查过之后,绝无异样才可保安全!”
轻轻松松又将话题绕回到细作上去了。
神妈妈求饶不已,说什么再不敢来给归庄的人提亲了,乔老板高抬贵手,孟府的人只管查,生辰八字都呈牒报上去了,再不敢有什么隐瞒的。
团娘还是哑了,好像刚才神妈妈的话完全将她震傻了似的。
最后还是乔月将人发了:“还不快走?迟了耽误你生意!”
神妈妈走了,郁家父子看看团娘又看看乔月,觉出这两人好像有话要说似的,知趣地从门里退了出来,一个说外头给ke人的马喂食去,一个说后头菜园里收菜去,之不及。
面对乔月,团娘声平顺了许多:“乔老板,要不要里头坐坐?”意si进屋说去,外头人多耳杂的,万一叫ke人听见,儿家的毕竟不宜示人。
乔月却将手挡在额前,对迎面而来的阳光张了一张,转而指着廊下,刚才神妈妈坐的地方:“还是这里好,里头又热又闷,才那絮叨婆子熬的醇正茶不知铫子里还有没有?”
说着就坐了过去。
团娘不坐,还是站着:“乔老板,外头人多!”
“人多怕什么?你说你的,没什么见不得人。”乔月当真捡个干净瓷钟,倒一盏茶抿了一口:“别说,那妈妈人是猾了些,茶倒煮得不坏!”
团娘一屁股歪了下去:“我说乔老板,您总这么装聋作哑可不行!”
乔月笑眯眯地看她,般的眼眸中似有暗光闪烁:“别人喜我,又与我何干?”
团娘没料到她这般干脆,当下就傻了眼。
“孟大人是这里直隶总督,咱们的现管长官,我能不见他?不替他办事?”乔月收了玩笑之,语气得严肃下来:“再说团妈妈您可别忘了,才在厨里我说过什么!”
要回江南,大事之终局,在江南!
团娘上忽然沁出冷汗,顺着脊梁骨,顺溜地就淌了下来。
“所以呢,”乔月换上安和的语气:“咱们别理别人说什么,干自己的要紧!愿意嚼老婆舌头的就让他嚼去,我听不见,也不愿听!”
团娘不由已地就想跪下去,被乔月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