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板您过来坐下,听我慢慢跟您说。”
乔月依言回座,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面具,安静宁和,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的气息。
齐叔知道,这是人的本,怕受伤,所以宁可被人误会,也要在掩体后躲藏。
于是他怜惜地拉过乔月的手,这会儿,他不再是个奴才属下,而是位心怀怜悯的长辈。
“如今的东盛帝,本是当年的悛皇子,几个皇子里,数他年纪最大,却最温顺,向来不争不抢,跟谁都和和气气。”
齐叔的话,好比将一重重沉重的帷幕拉开,多少魑魅魍魉从后头隐隐探出头来,早已尘封的往事,被惊散了美梦,腾起蓬蓬烟灰,弥漫出新的雾障。
按说悛皇子的品,看好者说是雍容贵气识大体,却亦有不看好者,先帝就是其中分量最重的一位,他老人家早早就给悛皇子下了谶言,说他看着温文尔雅,其实蔫坏,太冷,唯实当不得大体!
就这么一句话,生生断送了悛皇子入主东宫的梦想。
剩下几位,瑏皇子,脾气暴戾,无好生之德,承不得大统,这便是后来带头造反的西平帝。
昇皇子阴厉皆心狠手辣,年纪最小涉世不深,被瑏皇子看中充了手,这便是如今的西平王。
最后,便是继承了先帝钵的中原帝,铧皇子。
先帝看中他人品端厚,雍贤明,因此将大业交承于他。。。
“住口!”
齐叔的话才到这里,忽然觉得手里一凉,惊地抬头,原来是乔月厉喝一声,抽出了自己的手掌。
“庸君有个放屁端厚人品!”乔月失去了往日的冷静镇定,粉脸上眼眶泛红,双拳捏紧,牙关咬得爆出青筋,有一瞬间,齐叔甚至觉得她已濒临暴怒边缘,而她上所发出的戾气,几乎能将这一小室彻底摧毁!
看见她动怒,齐叔不由得脸雪白,好像看见了自己旧日的主上,先帝爷,人说隔代遗传愈发相像,这真是一点儿不假的。
于是不自,齐叔从凳子上唰地起,退后一步伏下子叩拜,口里呐呐说道:“奴才一时失礼,语多狂悖,请降罪为是!”、
所谓积习难改,算起来齐叔从宫里出来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年,可每每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旧日习惯,它便又如鬼魅般出现,影影灼灼,在心头凝而不散。
乔月忍不住一阵恶寒:“你拜的是谁?先帝还是他留下的那个昏君?!若还当我是你掌柜,就起来站直了跟我回话!”
齐叔这才起,却再不肯坐下,再开口时,语气得急促许多。
当年悛皇子已有皇妃,却关系很不好,也就是现在东盛皇后,不过她娘家势大,又是先帝指婚,不得已在在外,应付而已。
铧皇子却得先帝宠爱,先选进东宫做了太子,后又得自择爱侣,他看中的,是当年名冠天下的,礼部苏尚书的大小,苏紫怜。
门当户当,男才貌,且苏大小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自小得父亲,琴棋书画无个不,文章诗道无个不晓,最难得她贵为大家闺秀,却有着不愠不火,不卑不亢的子,对上和气中透着刚,对下怜惜从不动粗,因此得誉天下,京里都有传说:不愿得龙宫十斛珠,只愿一见侯门大小苏!
说到这里,齐叔眼皮子由不得微微抖动两下,本来个直僵住的脖颈,忽然抬起来张了乔月一眼。
苏大小后来入主中宫,便是中原的皇后。
也就是,眼前这位乔老板的,亲生母亲。
乔月回视对方,墨眸子静静地看着齐叔,一瞬间齐叔生出恍惚,因对方目光的影里掠过的茫和黯然,仿如飞鸟的翅膀掠过深渊的粼粼水面,划出一圈丽痕迹,转瞬无迹。
那是皇后临死前的目光,到现在,齐叔都难以忘记。
为免出泪来,齐叔快快地将话继续下去。
苏大小做了太子妃,却是有人喜有人愁的。
因苏小实在名头太响,看中她的人不在少数,别人也罢了,哪有这个本事跟太子争呢?
却不料朱门椒墙下,亲兄弟之中,竟也有怀着非份之想的。
那就是悛皇子,如今的东盛帝。
不过他是个早已有了正妻的人,心里虽有苏小的影子,不过白想,知道对方断不肯做小的。
却不想一之间,对方成了自己的弟媳,他日更要母仪天下,成就贵位。
说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
不过以悛皇子的格,又已明知将来屈人下,再大的气,也只好忍了。
不过先帝的话还真是有道理的,悛皇子看着温和,实则死倔,阴儒的外表下,藏着冷寒不松的心,就为这事,悛王府一个月死了多个家人,都是悛王下的令,虽不过是些小错,平日能恕也就恕了,可撞上了枪口,那就是个死字。
不过,事实不会因为你多么的愤怒或者痛苦而有任何改,要么力挽狂澜,要么另寻出lu。
悛皇子气是撒了,力挽狂澜却做不到,眼见心头爱成了兄弟妻,他唯有另寻出lu。
其一么,就是几年后与瑏皇子一起,造反夺天下,给志得意的铧皇子加乱添堵。
其二么,就是找替来爱。
第一条几年后方才得行,第二条却是说行就能行。
不过找了几个,虽面貌上有几分相近,为人世却简直不在一个次元,不是粗鄙可厌,就是唯唯诺诺,毫无生趣。
不过悛皇子不死心,他失了皇位失了美人,难道连寻个替代也不行?好歹我也是个皇子吧?!
这事就自搁在悛皇子心里,直到一年后,宫里年节举行家宴,他看太子妃看得傻了眼,被先帝呵斥,羞愧离席后,竟在园得见一宫,无论形相貌,都与苏小十分相似,上前问话之后,惊喜发觉,就连谈吐行事,也有五分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