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在外头说话呢?”王老爷殷勤招呼孟宇:“难得您来一趟,一定得尝过我自家酿的黄绍再走!我取一坛五年前埋在梅树下的,孟大人您瞧可使得?”
别说,王老爷还真受了兄弟不少指。
孟宇无可无不可的耸耸肩:“今日无事,赏品酒亦无不可。”忽然抬眼,含笑睇向台阶上:“乔老板怎样?”
乔月差点也要耸肩,好在最后忍住,嘴上遂不紧不慢地回:“我不喝酒,倒是跟三和夫人,商量生意要紧。”
王老爷立刻附和,生怕听了乔月的话孟宇又改主意,自己就少了个跟他近乎的机会了:
“正是这话,乔老板有事只管跟贱商量,总无不办之理。孟大人请这边,我家虽是乡野地方比不得江南,园子里却也有几株桃柳树,红红绿绿的开出来煞是好看。。。”
孟宇才见着乔月,话没说两句便又被王老爷半推半位地,携裹着去了。
乔月看着他无可奈何的背影,想笑,嘴角牵了一牵,转过来,忽然又看见一的丫鬟们都是痴脸,由不得嘴角又牵了一牵。
王太太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神,只可惜面纱碍事,除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眼睛么,偏她又不敢硬碰硬地直视。
三倒贴上来,刚才乔月帮她,她还念着这个,再说人又当面提起,要做木器生意,试想真要做成这门生意,连带娘家也要跟着沾光不少呢!
“乔老板,要不到我那里去吧?我那儿有新鲜的果儿,早起才从后巷里买来的,还带着露呢!”
管事婆子冷冷地孩儿递到三娘手中,不咸不淡地道:“有好的也该先进上,怎么自己收进里?这也算个孝?”
三瞪起眼睛来还要再说,乔月拦住了:“不如三拿了来,大家就这里赏品茶吃,可好?”
她实在不想再跟这婆媳泥沼里多陷一刻,若不为借王家这条线进中原,她恨不能婆媳两一人赏一个大耳刮子!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人斗人的有趣是吧?!
如今乔月的话,在王家那就是现行的圣旨。
三二话不说,叫人去取来,自己则赶着,也将孩儿抱回去,免得又节外生枝。
这边厢王太太看乔月喜子里一架银开得好,即刻让人搬了凳来,又是上好的绣软垫,特意说明是才换的扬玫瑰芯子,请乔月坐了。
“乔老板您别怪我多嘴,”趁着三人不在,王太太行撬墙角之事:“您要做木器生意,我家媳娘家只怕不中用。她爹人是好的,就不过只是个再普通不能提得上筷子的匠人,您想啊,要将木器推进中原,那是个什么地方?没两下真本事怎么能摆得平那些人的眼?那都是见过用过的!”
乔月本意为进中原借个正正当当的由头,不为挣钱,因此听了这话,别的没说,先浅浅一笑。
“普通匠人也有普通的好,活实在器扎实,我是进这一行,不见得就要做得跟贡品似的,只卖给大宅家。普通人家也要置办家私不是?东盛那边我有个认得的木料商,他能以极便宜的价格给我供货,我收了来请三娘家爹做了,再托进中原的商船运下去,水lu又省一半的钱。”
乔月说到这里,斜眼睥了王太太一下,笑得璨然:“太太您这样算算,我这门生意可有得赚?”
王太太万没想到,乔月已把事盘算得如此周全。
“哦哦,这样一算么,本钱倒是很低了,只要卖得便宜,赚个辛苦钱还是可以的。”王太太有些悻悻然。
还以为这丫头要走高端大气上档次的lu线,没想到只是粗料粗造粗卖,王太太立马兴趣大减。
“这事啊,你一会跟老三媳商量就行,我们家虽也做些生意,”无意之间,王太太又露出高人一等的姿:“但与乔老板您不同,我们都是大来大去的,这点子小钱,说实话,真犯不上费那许多神。”
乔月似笑非笑:“钱么总是由小到大赚的,我入这行,又没个可靠的提点着,比不得您哪太太,背靠大树好乘凉呢!”
提到二老爷,太太顿时来劲了。
“也别说什么大树不大树的,”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褶子都出来了:“二老爷真真是个极用心的人,也知道对提携兄弟,这不,他在常时,我们家生丝茶叶不用烦难就寻好卖家了,这头老爷再盘弄盘弄,二下里一牵头,容易成事得很呢!”
乔月换了脸,一本正经又诚心请的样子:“二老爷听说如今京里皇上边去了?高升了吧?”
王太太愈发笑得高兴:“可不?皇上念他年年政绩不是优就是,这样的人材总是外让我岂不可惜?因此今年圣恩眷顾,了他上去呢!”
乔月做出惊叹脸:“真的?二老爷真厉害,”心里却想怎么也都问问高明正这个人的底细:“不知现在二老爷做了什么官职?”
王太太清了清嗓子眼,得意地扫视周围一圈:“都察副都史,正正的正三品!比从前升了一品呢!”
乔月眯缝起眼睛来。
都察?
倒还真不能小瞧了这位王家二老爷嘛!
都察乃朝中最高监察机关不仅可以对六部进行监督,还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利,长官为左、右都史,下设副都史、佥都史。又依十三道,分设监察史,巡按州县,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
佥都史虽在其中不过只是小小副职,可衙门大权位盛,这位王二老爷真真是走了时运呢!
当然,布政司司正也算不小的官了,不过比起都察副都史,那还是不起眼了些,需知这可是个跟皇帝小报告的职位,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真了不起!”乔月极出真诚激赞脸:“真真王家出了位了不得的人物呢!”
王太太还要再说,眼角余光瞥见三风摆杨柳似的进来了,冷哼一声,住了口。
几个丫鬟抬了一篓子随后就到,三勉压住心头火气,先亲自取了一盘,放在了太太面前。
“罢了,什么好东西,”太太接过后人递上的团扇,不咸不淡地扇着风:“我吃了只是倒牙,今儿中午有发好的红烧翅子呢,我才懒得吃这劳什子!”
乔月笑劝:“太太这是何必?翅子发的好烧到火候,是一点牙力不费的,太太还是卖个面子吧!”
王太太这才想起,归庄是做什么的,说大话被抓个现行,顿时脸就红成一块朱砂绸了。
三志得意,接过丫鬟装好的青玉盘,轻轻放到乔月面前:“乔老板,您才说要木器生意?好啊!我爹家里啊,几个兄弟都是世代做这行的,您想好的贵的也有,贱的平的,也有,总之都能叫你意的。”
王太太白眼就快翻上天了。
乔月也是浅浅一笑:“那太好了。木料我有现成的,请你娘家爹替我加工好了就得。也不必太过致,我也不卖给盐商,一般人家用就行了。不过一定要做得牢靠,头回人家用了不好,后头生意就再难继续了。”
三没想到这事这么容易,平白就替娘家兜了这么大一笔生意,当下乐得几乎要跳起来:“哎呀这敢好咧!过几日得空,我带您去家里看看,您放心,看了您的知道,绝不是那起没根基瞎糊的人家,牢靠是不必说了!”
没根基这三个字直戳得王太太心窝疼,她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冷冷瞪着三:“这里风大,我还是屋里坐吧。乔老板就你陪着,反正你们有正事要谈,我又何必碍事?!”
三笑眯眯地起:“恭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