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伤到极,却还没有糊涂。
“我记得有回你曾提到,西平王袭东盛不成,反受伤后来失踪在群山中,”孟宇飞眉微,向来舒广秀逸的眉目之间亦多了一丝森然与怀疑:“看这上头墨水印记,应该不超过三天时间,怎么?难道他还活着?”
乔月同样神凝重,直到听见孟宇这话,忽地她展颜一笑,刹那间孟宇目华彩顿现,宛如眼前忽然出现盛开在枝头的冰雪梨,鼻息间竟有傲人幽香浮动。
“怎么可能死了?这样一位大人物,多少价值还没利用掉的,怎么能叫他死了?再说,以西平王的功力,没人拦截,他也不可能在深山中失踪吧?”
孟宇愈发好奇:“听你这口气,难道是你半道上截下西平王?”眼中乍然闪过玩味之意:“从东盛人的手里?”
当日伏击西平王,乃东盛那位现在赫赫扬名的八皇子所为,此人现在成了孟宇眼中钉肉中刺,听见他被乔月截胡,不知怎的,竟让孟宇沉痛的心忽然有略微好转。
乔月唇角微抿,般的眼眸中似有暗光闪烁:“正是!”
从文玄手中夺走西平王,乃她全盘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现在她不想跟文玄提及,不过她相信,将来就算文玄知道,也一定能够理解自己。
毕竟,西平王在自己手里的价值,远超过被东盛掠去。
找到西平王这样一位人物,文玄是绝计瞒不住消息的,而东盛帝得知后,就定会杀了他泄愤,岂不太浪费了?
孟宇一直紧绷的口骤然一松,薄削唇角倏地起:“当真?”
乔月淡然唇,眼中清光一闪:“真的假不了,当了孟大人您这位中原小诸葛,我哪有乱诳语的份?再说,您手里不现成就有凭证么?”
孟宇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将薄绢收进怀里:“确实听起来不假,不过,”语气里还是略有不信和不解:“西平王这么大活人,乔老板你把他藏哪儿了?据我所知,当时丢了他,八皇子可够在这城里城外好找的!”
这问题乔月只当没听见,根本连回答的兴趣也没有。
“怎么样?现在您心事已了,火气也该消了吧?”乔月伸出纤纤玉手,似笑非笑地就地一划:“这地上,能叫人进来收拾了吗?要不要我再下去,替大人要几样点心上来呢?”
孟宇依旧为东盛出兵的事,感觉中憋闷,不过父亲之死的真相,也确实是他多年心结,不想今日得解,一来一去,怎么说呢,他还有火气未能全消,可是现在面对乔月,他又发不出来。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看着一地籍的点心碗碟,他还真有些饿了,面子上呢,又有些抹不开。
“摔了你的碗碟是我不对,”孟宇清了清喉咙:“一会招单,我全陪了就是。点心就不必了,我还是回去吃吧。“
乔月愈发忍俊不住:“大人,您怎么也口不对心起来?”
有回去吃的,就不必早起特意跑来了!
不过乔月也很明白,自己有句话不说,怕这位孟大人,是怎么也不肯低头的了。
“我知道,昨西平出兵,实力非凡有些出乎大人您的预料,不过么。。。”
不过这事其实真与我乔老板无关,端木家的血脉和戚青的奋起,再加上大权终的趋向,人家练就出这样一支兵,也不是什么天方谭。
“不过实在惊人!”孟宇脸又不好看起来:“好在他们去向乃是西平,若半途反攻,我哲州岂不顷刻间就遭了毒手?!”
乔月耸耸肩:“那人家不是没反攻么?说好去东盛的,不就去了东盛么?”
她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将孟宇残余在心底的怒气再次激发了出来:“说好?跟谁说好了?跟你?还是跟我?签定协议还是怎么说的?空口无凭,算什么说好?!”
乔月轻轻地低了头笑:“大人莫不忘记了?当糖六找来时,我特意咨询过大人意见,大人还特书一封面圣,求中原帝对此事的认可。后来两方都盖过玉玺,还说没有凭据么?!”
孟宇眼角微微一颤。
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
不过玉玺盖过后,他曾催驿站走急报,求见这份要紧的文,毕竟此事经他手而过,后来竟与他无干似的,两边皇帝走了个文,便通知他定下了。
可怎么定的?文上怎么说的?
再怎么样,他孟宇可是镇守这边界要镇哲州之人,万一事有点差池,第一个要担责任的人可是他孟宇!
因此他觉得自己就算要看看这文,或者说求皇帝细解甚至略就此事透透口气,也不过界逾越吧?!
东盛要攻西平,一定会在哲州附近屯兵,自己难道真的眼不见为净?
到底要为臣怎么做?
他的急报去了一次又一次,总如泥牛入海无回应。
直到昨天,终于东盛实力毕现,孟宇是又惊又气,惊的自然是东盛文玄的不凡,气的却是上头主子不给力,令自己无法置眼下的局面。
所以他才那样生气,气到对一向容呵的自家人和乔月,也不再温润宽厚。
而想到这里,孟宇才恍然间明白过来!
原来自己气结的根源,根本不是乔月!
真正让自己动气动火的,是那个远离此地千里,稳坐銮殿龙椅上,自己为之尽忠,他却视若不见的男人!
中原帝!
乔月走到窗下,抱臂斜靠在雕窗前,懒懒唇笑:“孟大人此刻心可好转些了?其实您完全不必为哲州担心,东盛要,也不会从哲州激进,他家皇庙靠得太近,东盛帝怕死怕得要命,怎么会允许祸及自己?”
孟宇半晌没说话,过后扬起脸来,俊雅容颜上布无奈:“这家血脉,如何能做得了皇帝?还一做就做了三个?!”
乔月一怔,过后放声大笑:“这笑话说得对景!真真可算孟大人您今年之最佳了!”
孟宇盯了她片刻,也憋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