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石和梁翠容一起上了马车,驱车赶往四海钱庄和萧布汇合,一路上梁翠容叮嘱刘浣青几句,她就显得有些不耐烦,梁翠容看她这样,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全程刘浣青给方进石的都是后脑勺,根本不想去理他,马车到了四海钱庄,刘浣青气鼓鼓的跟着下车,也不进门,方进石和梁翠容也由着她,二人到钱庄内和萧布说了一些话,梁翠容把写给父亲的信交给萧布让他带回,几人一起下楼到门口话别,方进石想着长途赶路,怕刘浣青太过劳累,就把马车也送给萧布他们。
萧布看看刘浣青道:“二位但请放心,萧某一定平平安安的把六小姐送到刘大帅面前,若有差池,萧某愿提头来见。”
方进石忙道:“萧兄做事我放心的很,我这小妹偶尔有时脾气不太好,萧夫子一路担待些。”
刘浣青在旁边听他这么说,骂了声:“混蛋。”然后自已爬上了马车,萧布听到她这声骂,呵呵笑了道:“萧某活了几十岁了,耐性还是磨出来了一些的,二位请放宽心。”
方进石又拱手作别,哲伦前去赶车,他坐在车前向方进石道:“方安答,我在西边给你准备好雏鹰,等着你一齐前来放鹰打猎。”
方进石又向他拱拱手道:“好的,我一定去。”
刘浣青在马车里拉开车窗帘布向方进石道:“四姊夫,你说到时会去接我,不会失约吧。”
方进石微笑了道:“放心,等过些日子,我一定和你四姊去看你。”
刘浣青道:“我暂且再相信你一次,你若是失约,后果自担,我会在云内州城等着你。”
方进石忙道:“我一定会去的,不会失约。”
刘浣青眼帘低垂,闭目停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他低低的道:“方进石,不见不散了……”她不再称呼他为姊夫,而是直呼其名,方进石看她这样的眼神,心中也生出一丝不舍,毕竟这个小姨妹也曾经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做那掉脑袋的大事。
刘浣青拉上车帘布,哲伦一声轻喝,马车慢慢行走,方进石看着萧布他们渐渐远去,一直转过门前弯路消失不见,他扭过头来,就看到梁翠容盯着他的脸看,就道:“回去了。”
梁翠容道:“是不是有些舍不得?”
方进石道:“什么舍不得?你没看出来送走她,我松了一口气么?”
梁翠容道:“是么,我倒是没看出来,她在这里时,你紧张什么?”
方进石不想和她争论这个,要让梁翠容看不出什么是不可能的,他伸手去拉住梁翠容的手腕道:“我紧张如果我们待她不好,她回去乱说给你爹爹听,你在刘大帅面前不好交差。”
梁翠容白了他一眼,方进石又道:“晚上有人请我去看杂社,我带你一起去好么?”
梁翠容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来道:“那些吵吵闹闹的杂社,我可听不惯,你还是带上新人去吧,我这旧人,就心领了。”说完直接走了,方进石知道她心中不爽,也知道她的脾气,也没有追上去讨好她。
傍晚时分,方进石招呼王贵和他一起去金字会同样赴约看杂社,史浩道:“我总是觉得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方进石道:“放心好了,蔡孟不会笨到会这个时候想让我死,这样好了,你找一些兄弟到四海茶庄中候着,那里离金字会同楼不远,一听到什么动静就带人冲过去救我。”
史浩看他执意如此,就只好答应下来,方进石带着王贵起身下楼,一到门口,就看到薛翎带着一个丫头正往这里走来。
方进石看到了就迎上来问:“你怎么来了?”
薛翎奇怪的道:“大娘子不是说你让我过来的么?她说你要带我出去看杂社。”
方进石顿时恍然,梁翠容很会做人,即讨好了方进石,又显得自已肚量,他就走到薛翎面前道:“那就走吧。”
方进石引着薛翎又在城里转了一会儿,等到天色全黑了,才和她一起去到金字会同楼。
这金字会同楼是热闹之地,平常大门口人进人出热闹非凡,今天方进石来到时,门口却只见孙德等六七人站着,并无人群出入。
孙德一看到方进石,就迎上来道:“小公子来了,快里面请。”
方进石边跟着他往里走边道:“孟大先生到了么?”
孙德陪笑道:“孟大先生稍后就到,他让小公子先进去吃点点心候着,孟大先生说他正在为小公子准备一件厚礼,可能要晚一些。”
方进石道:“大先生太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你去请大先生过来,就说我不需要他的厚礼,只要他人过来就好。”
孙德道:“我安顿好小公子马上就去请大先生过来,小公子请。”
方进石迈步已经到了金字会同楼的中间主楼看杂社的场子,只见原本这个时候应该热热闹闹的场下,空空荡荡的座位没有一个人,台上也无人表演,方进石一惊,问道:“怎么没有人?”
孙德道:“今晚孟大先生想和小公子清净点看社,就把这金字会同楼全雇了,今天晚上这杂社,只给小公子一个人看。”
方进石道:“既然孟大先后没来呢,我忽然想起来有个急事,今天蔡通判差人找我没见到我,他的府第就在附近,正好孟大先生还没有来呢,我先去找蔡通判问问他有什么事。”
说着话他马上就快步走出了这金字会同楼,孙德在后面跟了出来道:“不知小公子要去多久,孟大先生过来没见到小公子,会责骂在下的。”
方进石道:“我去去就来,孟大先生到了派人去知会我一声,我马上过来。”
孙德只好答应下来,方进石又停下来道:“孙总管派个人到我家里,让我家里的丫头乔凌儿给我做一碗杏仁莲子汤给我送到这里来,我等下看杂社的时候要吃。”
孙德道:“我马上派人过去。”
方进石这才引着薛翎和王贵出了金字会同楼,沿街向前走了一段,就来到了蔡盎的府第。
方进石来过数次,门童已经认得他,把他放进府来厅上用茶,方进石道:“蔡别驾可在府上?”
门童道:“不在,主人去了县里视察民情,今晚不回来了。”
方进石大失所望,他本想着说动蔡盎和他等下一起前去金字会同楼,有蔡盎在场,蔡孟就不敢乱来,没想到蔡盎却不在府上。
方进石只好道:“我在府上喝口茶休息一会儿,可以么?”
门童道:“大官人请便。”
方进石坐在蔡府喝了一杯茶,心里在盘算着如何应对呢,蔡府门童引着孙德走进来道:“这位孙总管要见方大官人。”
孙德看到方进石道:“小公子,孟大先生来了,他请你过去呢。”
方进石无法,只好放下茶杯,和孙德一起出了蔡府,路上方进石问道:“孙总管,我的杏仁莲子汤送来了么?”
孙德道:“想来也没这么快,不过是小公子一吩咐,就马上派人过去府上传话的。”
方进石跟着孙德来到金字会同楼大门前,就见蔡孟一身黑衣,站在门口候着呢,他一看到方进石就走过来道:“兄弟来的可真早,哥哥我失礼了。”说完一躬,方进石看他忽然穿了之前从没穿过的黑袍,心中别扭,他向前一步道:“大先生客气,听说大先生又请我看社,恨不能肋生双翅,飞着过来。”
蔡孟道:“小兄弟真会说笑,你我就进去吧。”说着就上前去扶方进石,方进石忽然弯腰下蹲,抱了小腹连着“哎哟“数声,表情甚是痛苦。
蔡孟惊道:“兄弟怎么了?”
方进石痛苦的道:“忽然之间肚子痛的厉害。”
薛翎伸手扶住了他,关切道:“怎么了?又肚子痛了?”
方进石冲她厉声骂道:“你这贼婆娘又给我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想要谋杀亲夫么?”
薛翎给他一斥,不敢吭声,方进石抱着肚子向蔡孟道:“大先生对不住了,实在肚痛难忍,今晚这杂社只怕是看不成了,大先生见谅。”说着就想转身离开。
蔡孟走上前去,弯腰用大拇指抵住方进石小腹右侧处道:“是这么痛么?”
方进石不明就理,点头大呼道:“大先生轻点,好痛好痛。”
蔡孟一笑松开了手,向方进石道:“兄弟请放宽心,我自幼学医,略懂药理,兄弟这不舒服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房事过于频繁无度,暂时中气不足而已,一会儿就好,小兄弟纵然身边美妻娇妾伺候,也不能倚仗年轻就毫无节制。”
方进石听了心中暗骂,却不能脸上表露出来,他装做肚痛不想去,蔡孟随手一按就知病因,还说他房事无度,薛翎不明就里,微微害羞低了头去,好像蔡孟说的就是她引起的一样。
方进石只好干笑两下道:“当真并无大碍,大先生可不要骗我。”
蔡孟自信的道:“兄弟尽可信我,到里面休息一会儿,喝杯热茶顺顺气,立时就好,只要兄弟节制一下,停上一两晚,以后也不会再发。”
方进石眼见此招不灵,眼见不进去不行了,只好道:“大先生医术果然高明,几句话下来,我就好像不怎么痛了。”
蔡孟一笑道:“那我们就进去吧,杂社的伶人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方进石无法,只好看看王贵,扶着薛翎一起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