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南方向,我们打算是四平军区出兵佯动一下,策应一下就算完。”陶希忠继续说道:“在我们和辽镇的关系确定之前,没有办法往西拓展,再说,这和大人向北的方针也不符合。我们打击科尔沁,也只是为了确立兀良哈故地的归属而已。我们的目标当然还是勒石燕然,不过目前的力量还是办不到的。”
自“直捣黄龙”已经实现之后,现在辽阳军人下一个目标就是“勒石燕然”,当时的蒙古诸部加起来也就几十万丁口,全部人口不超百万,就算把西伯利亚汗国和喀山汗国加漠西蒙古全算上也不会超过百万丁,这些人中精锐的骑兵数量十分有限,象西伯利亚汗国,也就是乌拉山脉到鄂毕河地方,地处欧亚中心,地域十分广大,人口才十几万,丁口最多一两万,精锐骑兵怕是一万也没有,现在俄罗斯的一个领主家族组织了一支不到两千人的哥萨特部队,一路居然杀到这个汗国的首都,并且攻而下之。
对这些情况,军情司也是一直努力不断地在打听,精通蒙古和藏语的人才不断的派了过去,在草原,西域,青藏地方,已经有颇多的情报点设立起来,对西伯利亚汗国,也就是大明朝廷认定的亦必失汗国的动向,辽阳这边也是十分关注的。
陶希忠说道:“我们勒石燕然的时候,希望能遇到大人所说的毛子国,他们那么强悍,我们还真想碰一碰他们!”
对“老毛子”的骨子里的掠夺天性和凶残的民族性,惟功是不吝向部下灌输的,正好,有俄罗斯领主攻打亦必失汗国,对那样一个相当庞大的汗国,地盘有半个大明那么大的庞大国家也是一路鲸吞下来,对俄罗斯民族的贪婪和大胆,惟功当然也是要借题发挥。
“两千人能灭北虏一国,这个敌人值得一打!”
周晋材屈了屈自己手指,发出嗒嗒的响声,现在辽阳对打北虏热情已经不是很高,等三十万人的建军目标完成,丁口才不到四十万的漠南和漠北蒙古肯定只有被横扫的命,不要说正规的三十万辽阳军人了,就是训练中各层梯队的屯堡农兵也多半能完成这样的任务,出动几十万农兵,配合几万精锐职业军人,一直杀到燕然山这个汉朝时曾经大败匈奴的地方,绝非难事。
敌人越是好打,辽阳这边的军人们就越是跃跃欲试的想找新的对手,正好,惟功早就提过醒,渲染过的俄罗斯人果然杀过来了,这怎么能叫周晋材等人不兴奋。
惟功是一定要在自己手中解决俄罗斯的问题,后世这个民族一直杀到外东北,将明朝的奴儿干都司故地全部囊括在自己袖中,就这样还不知足,继续南下,康熙这个“千古一帝”号称打赢了俄罗斯人,但最终的条约却是清朝割让了大片领土,好在当时哥萨克们认识到清朝有一定的战斗力,因此停止了南下的步伐,但到了清末中国力量衰微之时,这些掠夺成性的家伙就又冲了过来,狠狠咬了中国几大口。
前前后后三百万平方公里以上的土地被老毛子抢走了,其间烧杀抢掠,也是欠下累累血债。这些土地上,生活着多少民众,又有多少的自然资源,这一丢,可是再也拿不回来。
一直到抗战之后,如果不是种种特别的机会,很可能东北也会丢失,成为“黄俄罗斯”,这并不是没有可能,以俄罗斯人对掠夺扩张的那种骨子里的渴望,这样的事绝对有很大的可能会发生。
在明朝这个时候,俄罗斯还是主要国土在欧洲,但本身力量并不强的一个欧洲蛮国,当时的欧洲强国都瞧不起这个蛮子国度,古斯塔夫古二爷还给了俄国不少教训,在当时的欧洲,俄罗斯还真排不上号。
但国力虽不足强到往西,毛子们骨子里掠夺的天性却促始他们开始往东方发展。
在万历年间,俄罗斯的国土面积包括东方部份不过二百万平方公里,远不及当时的明朝大,但到了清初时,俄罗斯的触角已经伸到远东,国土面积已经不在清朝之下,短短几十年间领土就翻了好几倍,待到清末时,俄罗斯已经早就打通出海口,立陶宛乌克兰等东欧诸国被拿下,中亚,西亚,整个亦必失汗国和漠北蒙古各部都被俄罗斯吞下,喀山和亦必失等金帐汗国留下的四大汗国被整个吞并,国土面积已经远在清朝之上了。
一千七百万的本土面积,苏联时期的两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极盛时控制区域和国土面积等于三个中国,这一切只是从一个莫斯科公国发展而来。
这个国家,用二百年时间打下了大片国土,到嘴了就坚决不吐,而中国的国土面积,却是两千年慢慢发展而成,且失去了越南等曾经拥有过的国土。两个国家主体民族的民族性,真是迥然不同。
对这样一个近邻,一个中国人如果不心怀疑虑,对其提防,那只能说神经太好,太过大条了。
就算是它的衰弱期,一样拥有庞大的核武库,拥有强悍的国民,科技和文教仍在世界普通水平之上,最要紧的就是这个国家拥有太多的自然资源,矿物资源和石油不提,光是森林和淡水资源就足够这国家的国民吃几百年的老本了。
惟功在此,当然不会将那些多广袤的土地拱手让人……不要说天气苦寒什么的,这么大地盘,人家是怎么拿下来的?几百年后,中国人想去种地还被提防和刁难,给毛子拿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你们有这个心气是最好不过。”惟功笑着肯定道:“俄罗斯人凶残暴戾,而且也全面火器化了,当然是我们的劲敌,不过好处在他们太远,虽然对我们来说也远,但相比他们,我们还是有主场之利的。未来几十年内,他们会不停渗透攻击,我们不打疼他们,这些家伙扩张的脚步就不会停止。所以,在此之前,我们要彻底解决北虏,给自己一个稳固的后方。你们好好做下去,不要把眼光局限住了。往北方,那都是北虏都打不过的小部落和蛮夷,我大军去了,无非就是镇以兵威,二百多年前他们就臣服我们,现在更不必提。相比军事,民政反更要紧,修路,修屯堡,立下脚根,这些地才是我们真正拿下来了,别的全是虚的!”
“是,参谋司一定按大人的这些思路拟定计划,请大人放心。”
“军训司一定把训练计划赶上,以老带新,部队可以新成立,战斗力却不能下降。另外……”周晋材突然换了一脸笑,看着惟功道:“大人,长春,吉林,哈尔温,再到苦叶岛,奴儿干都司故地,这么多仗,俺一个捞不着,没说的,军训也要紧。不过,将来打到燕然山,再和那俄罗斯人打的时候,俺能不能带一营兵上前线?跟着大人十来年了,不能叫俺老周将来史书上就一个训练士伍就了事了啊……”
陶希忠没说话,不过脸上也满是希冀之色。
“你们把自己的副手带好,部队要以老带新,你们自己也是要以老带新,有了替手,你们这想头也未必就完全没有可能。”
周晋材,陶希忠这几个也是老人了,完全镇的住场面,军令司的张三畏虽然令行禁止,但辽阳都司的出身显然没办法叫顺字行一脉的军官们服气,真要镇住那些家伙,还非得眼前这两个不可。
至于张用诚,威望足够,现在中军部也在他的带领下工作的有声有色,但要是想在军中镇住场面,张用诚怕也不行。
这也是张用诚有意为之,不管惟功怎么信任,他也不会将手伸到军队这边,中军部那边的一个比一个精明,周晋材等人,也是绝对不插手政治和经济,连每年到四海商行领花红都是等着送上门,自己绝不插足其中。
对这些举动,惟功不鼓励也不反对,大家都有各自的处世之道,这样倒也好,彼此可以很顺利的以全始终。
有些东西,还是惟功在他们少年时就讲授给他们听了,倒没想过,十几年后,这帮家伙真的活学活用起来了。
……
……
在大明广袤的土地上始终不停地发生着种种的变化,西到宁夏,南至海南,有的地方还是一潭死水,有的地方却是激荡难平,发生着剧烈的转变,变化最大的,当然莫过于辽阳都司境内的所有一切。
固有的秩序早就荡然无存,人们习惯的东西,昨日还在,今日便已成非。
在辽阳城中,总兵衙门是绝对的中心,一道道命令从总兵衙门里不停的发布出来,接着便是被坚决而迅捷的执行下去,半年时间,对大明某些地方可能也就是收税缴税,迎来送往,百姓的生活里的谈资都了无新意,没有任何的转变,而在辽东大地上,半年时间,可能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变化最大的,便是开原东北陆路的建州古贡道,原本的一切秩序,几乎荡然无存,一切过往,很快就会消散在历史的云烟之中了。
从奚官到纳丹府城,再到辽金时期的旧南京,千百年古贡道上发生的这些变化,当然是和第三猎骑兵千总部的深入有关,半年之前,这些军人奉命深入女真区域,短短半年的时间,郭宇和他的部下们已经做出了很多古人百年都很难办到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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