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姗姗的话说的,我听来是不痛快,可她说是事实。这已经是说的好听的了,如果今天陈飞扬真因为帮我出头,惹了什么人摊上什么事儿,我估计陈姗姗活剥了我的心都得有。
但怎么说呢,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尽管关系不好,遇见了总有两三分亲切,我其实也不想跟她对着干什么。
刚才喝了酒,我现在脑子就开始很不清楚了,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事情,“别人做鸡养大的,别人做鸡养大的”。
走出酒吧,我依然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按照平常的习惯是走回家,然后上网。可我现在忽然哪里都不想去,好像缺少那么一个,能让我心生向往的目的地。
除了我知道网络,游戏里的一切能是我的港湾。
身边一辆夜班大巴车走过,牌子上写着,“北京→x市”。我忽然玩命儿地在后面追起来,追着追着,失去了所有力气。
站在大马路上,我扶着自己的膝盖,不知道为什么要追它。追上了又能怎么样呢,让这辆车把我带去保定么。
其实这个时间的大巴车,不一定是带人的,可能有各种偶然经过这里的理由。
喘着气,我忽然萌生了这样一个想法,我要去河北,我要见王昭阳。这想法一起来,就有点按不下去了。
我拦了辆出租车,我问他:“师父去x市多少钱?”
师父甩我一句,“你知道x市在哪儿吗,神经病!”
出租车扬长而去,我站在路边傻眼,有那么远么,不是明明感觉很近很近的么。我拿出手机来,走在路上给覆水难收打电话,他接起来,问我:“到家了?”
我还摇头晃脑地走在路上,我说:“我想打车,但是他们不拉我。”
“怎么了?”
我哇一下就哭出来了,我说:“我要去x市找你,他们不拉我。”
气死我了,为毛不拉我啊,我给钱还不行么,多少钱都行。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我说:“我心情不好,我又喝多了,我要见你!”
王昭阳,“喝多了快点回家,你别闹,不安全。”
我也知道不安全,我就是不开心啊,我说:“王昭阳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我他妈就想听你说一句,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不是游戏里那种,现实的,真心的,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可能还在斟酌我到底犯了什么毛病,没着急回答。
我自己哭哭啼啼地闹,“说个喜不喜欢有那么难么……”
这天有点要下雨的迹象,初夏的雨,不冷不热,就是黏黏的很烦人。我伸手又拦到一辆出租车,这边用手捂着手机听筒,那边眯着眼睛,“师父x市去么,我付来回油钱,你帮我想想办法。”
师傅说,“你这么着急?”
我点头,他告诉我,“上来。”
我于是上去了,把打电话这事儿也给忘记了。师傅确实给我想了一办法,人家直接把我拉到火车站去了。尽管他直接杀那么远不合适,但火车很合适,无非就是麻烦点。
我一拍脑门,“谢谢你师父。”
转头一看手机,我擦,没电了。
不管了,先去买了最近一般过去的票,然后等火车的时候,我找便利店用充电器充了点电。
这点虚电不够维持太久的,我也不敢开机,只保证到了地方以后,可以联系上王昭阳就可以。
这辈子,我只干过两件说走就走的事情,上次是跟谢婷婷离家出走,这次,这次我他妈也不知道为啥。
反正人已经到了路上,就不想回头了。
我也不激动,也不忐忑,全是一种把自己砸到别人手里去的想法。等我找了地方,王昭阳找到我,我也啥不想干了,我就想在他怀里睡一觉。
补充下这几个月消耗掉的思念,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天天在屏幕那边让我眼馋得很,还看不见摸不着。
我勉强开机给王昭阳了个短信,告诉他我会在xx车站下车。我相信他看到一定会来接我。他要是不接我,也没什么,我自己找个小旅馆住一晚上呗,这么大的人了。
火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出站的时候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刚才在北京还只是毛毛雨,淋不湿人,只是很烦,到了这边是真的在下。
我跟着不多的人流走在路上,朝出站口的位置走去。
外面有举着伞来接人的,我不知道拿一顶伞是在等待我。把手上的包拿起来顶在脑袋上,我眯眼朝人群里看去。
“打车吧美女?”
“来,住旅馆不?”
“xx县xx市的来这边。”
全他妈是些拉客的,我挨个避开,感觉这个包已经挡不住雨了,可是依然没有现王昭阳的踪迹。
难道他真的不会来?
我把头顶的包拿下来,茫然地看着这片陌生的天地,心里其实什么想法都没有。我不后悔今天会来,雨下的也不大,淋不坏我。
那些举着伞走来走去的人,有的成双成对有的形单影只,有的脚步匆忙,有的也挺悠哉。没有人注意我这个没伞打的异类,我忽然有种格式旁观的感觉。
这种感觉,最容易给人造成的想法,就是想要去流浪。
呵呵,可惜我到底是没有那个直接就从这里开始流浪的勇气。我打算到售票大厅那边去避避雨。
一个人忽然朝我跑来,穿着黑棕色皮鞋,在地面踩出大朵大朵的水花。伞沿遮在我脸上,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愤怒,“我找了你多久知不知道!”
我……我看着他的愤怒,想起他还是我老师的时候,也经常用这种凶巴巴的口气跟我说话。
可我什么想法都没有,我就想抱抱他,我有点懵了。
还没回话,他一把把我搂进怀里,“谁让你过来的,谁让你来的。”
进了这个怀抱,我就踏实了,他一只手还举着伞,一只手搂着我,力道不算特别用力,但能感觉出其中的厚重。
我说:“你生气了?”
他平复喘息,“我找了好几个出站口。”
我笑,“其实我才刚出来。”
然后我们这么抱了一会儿,没说话。其实这样我就满足了,来这一趟,和他抱一下我就满足了。这个拥抱够我消化很长时间,直到下一次想念不可遏制为止。
王昭阳把我拉开,在我脸上看了两眼,“喝酒了?”
我点点头,他无奈的模样,拉着我的肩膀朝打车的地方走,然后我们坐上一辆出租车,他收了伞,和我一起坐在后面。
这时候我就开始知道装醉了,故意表现一副晕乎乎的样子。王昭阳只好伸一只手臂,允许我在他肩上靠一靠。
不知道他带我去了哪里,最后出租车停在一家酒店,我偎在他怀里很乖,眯眼看着他付钱扶我下车,然后去开房间。
我一直不声不响,直到进了房间以后。
坐在床上,我不动了,王昭阳看了眼枕头,“躺下啊。”
我看着他眨眨眼睛,“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来?”
他眼神一滞,“没有,听话先睡觉吧。”在我肩膀上拍了拍,不知道他打算去干嘛,我急忙抓住他的手臂,他看一眼,我又放开了。
不对,这时候我不该抓他的手臂,我应该脱自己的衣服。
于是我脱了,就当着他的面,把套头t恤整个脱掉了,里面只剩下内衣。抬头,我看着他,用十分坚决的目光。
王昭阳愣了一下,回避眼神,连语气都在回避,“好好睡觉。”
说着他要走,我急忙扑上去从后面抱住他,“你不喜欢我么,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么,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不见我,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再展一步的可能性了?你已经不是老师,我也不是你的学生了!”
他摸了摸我的手,还是那句,“别这样,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从我的拥抱中挣脱出来,他把我放在床上,试图用被子挡住我的身体,我不怕他看,我今儿就脱给他看的。
我挺无辜,皱眉问他,“那怎么才是时候,什么才叫是时候。我觉得现在就是时候了,我都脱成这样了,我都千里送逼了,你为什么不要!难道连你也嫌弃,嫌弃我家庭条件不好,嫌弃吴玉清,嫌弃我不能娶回家当老婆!”
王昭阳就怒了,他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你以为你这样糟践自己,别人就心疼了么!”
“我他妈就想听一句你喜不喜欢我有这么难么!”我瞪着他。
他也瞪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用坚决的小目光看着他,王昭阳点了下头,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先是摘手表,然后衬衫上的纽扣被一个一个解开,我坐在床上大睁着眼睛看着他,忽然有种无助的感觉。
但是我不怕,老子等的就是这一天,让暴风雨来得更激烈点吧。
衬衫脱掉,里面是他光裸的肌肤,他也这么看着我,其实别看人这三十了,身材还是有那么股紧致劲儿的,胸口挂着一个红绳穿的玉,成色我不会看,这么贴身佩戴的,应该不是差东西。
我咽下喉咙里的紧张,吐出两个字,“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