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手持黑剑的黑衣少年。
自然便是牧轻尘。
他现身之际，当即引来了众多目光。
其中最为强烈者莫过于是那荀七令了。
“你想登始祖灵阶？”荀七令心中一紧，自以为是神子而最应该被神明接待的他，此刻见到牧轻尘此举之时，亦是心头一紧。
真神分明是前来接见自己的。
而这个牧轻尘简直是不知死活，屡次三番的同自己作对！
荀七令一怒，径直超过牧轻尘，深吸一口气息，俨然便要踏上那自以为是为自己所准备的始祖灵阶！
他，要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做一件让所有人都为之惊骇的事情，也同样要在所有人的眼前证明。
谁才是这青云大试的真正主角，谁，才是这位真神真正的接见之人！
牧轻尘察觉荀七令胸中那等化作实质怒火的滔天怒意，却遥遥停下了脚步。
任那疾步踏出的荀七令朝始祖灵阶迈下，却没有丝毫动容。
没有资格就是没有资格，妄想证明一些根本不切实际的证明，也只是徒劳的跳梁丑举罢了。
荀七令正要一脚踩在这始祖灵阶之上。
谁料似乎是他的脾气太过巨大，以至于始祖灵阶此次非但没有让他踏上，而是直接衍生出了一等霸道的结界挡在了荀七令的身前，犹如一道铁壁那般将其弹飞，倒射在三丈之外，咕噜噜的滚了一地尘土，甚至还将嘴磕出了鲜血。
“怎么可能…”荀七令根本没有这等心理准备，以至于在他被结界弹开之际根本没有丝毫准备。
恰在他正要起身再试之际。
牧轻尘却已走到了虚灵神峰之下，转身看了眼那大睁着眼，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的荀七令。
仅是落下一句。
“凡人终其一生也是无法踏上神梯的，因为凡人有颗永远也不敢俯视真神的自卑之心，这颗心，注定不会让他们超过神…”
“所以，只有我能踏上这等始祖灵梯。”牧轻尘穿过了无形的结界屏障。
如他所言。
始祖灵阶只有他一人能够通过。
人群更是骇然。
要知道青云大试已经度过的三关之中，除了是第一关的文试之外，其余两关牧轻尘皆是以震惊四座的成绩通过。
而这始祖灵阶的选择，众人原本也是将牧轻尘加入了可能会度过的人选之中。
只是一开始他们以为最有可能成功者乃是荀七令。
毕竟后者乃是身为阳界神阁神子，神魂之力天神便已达到了圣境神魂的境界，应该是正是这位虚灵神峰峰顶真神所要面见之人。
结果是。
却是荀七令被果断的排斥掉去，而牧轻尘却轻而易举的踏上了始祖灵阶。
他，到底是何方存在？
竟连拥有神经神魂力量的荀七令都没资格踏上的试炼都能踏上。在想到这一句之时，或许所有人都不知道。
其实牧轻尘不是被这位真神认可而进去的。
而是因为在十万年内。
这处虚灵神峰之顶的真神存在，正是为了等待牧轻尘而来的！
踏上第一阶，牧轻尘发觉身后君惜落等人的身形早被结界阻拦在外，而在踏上这第一阶始祖灵阶之时。
“嘶……”牧轻尘体内的灵力竟不受控制的散逸体外。
踏上第一阶之时，牧轻尘能清晰感到自己的修为被这第一阶的始祖灵阶吞噬了掉去。
修为倒退……这个讯号足以令任何灵修骇然和恐惧。
因为修为便是一位灵修的力量，若是连自己一生苦苦修行的力量都被取走了，那等自云颠陨落至地狱的痛苦将会比杀了他还要可怕。
“修为，在退步。”牧轻尘修行不死转轮诀，对体内灵力浓度的感知异常铭感。
或许寻常灵修再踏出第一步之时只会感到有些难以发觉的乏力袭来。
但牧轻尘能清晰感到。
自己体内那处储存灵力的灵海之中，海平面竟遥遥下降了一尺。
是被这始祖灵阶所吞噬使然。
面见真神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每踏出一阶的代价，便都是体内万丈灵海一尺的灵力消散。
这不是在消耗灵力而是消散灵力，因为消耗尚可通过恢复取回修为。
但消散便是真正的退步了，真正的不如从前了……
没有人是不会在乎自己的修为的，牧轻尘也是同样。
他抬头看向环绕整一处虚灵神峰的之字形阶梯，一直看到阶梯绵延向视野之外，仿佛这条始祖灵阶永远都没有穷尽的时刻。
而想要通过这条始祖灵阶找到那位真神的代价便是一身的修为，看这个阶梯的数目都知晓。
若是真的想要走完整一处始祖灵阶，只怕走完后一身的修为都要消散殆尽了。
“只踏出了一步，此时退出始祖灵阶无疑会终止灵力的消散，你还有退出冲来的机会。”耳边似乎环绕着这么一个声音，在督促他回去。
因为修为若是消散殆尽了，就注定牧轻尘要真正沦为凡人，沦为连灵修都不是的凡人。
凡人是最为无力和悲惨的存在，因为他们没有力量，以至于凡人连守护和复仇的资格都没有。
此时若是退出始祖灵阶，失去的那寸修为半月就能修回。
始祖灵阶无边无际，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无论是自牧轻尘耳边落下的赤青叶枫，还是整一片寂静的林间。
似乎所有万物都在告诉他走下去是错误的选择。
牧轻尘握紧魔剑剑鞘的手掌无声合紧。
嗤之以鼻间的赤瞳散出鄙夷。
“我尘魔子的魔道自十万年前踏上之时便已无回头之路，如今设出回头是岸的骗局，你这神明也不嫌幼稚？”
区区修为？
丢了又能如何？比起真正的死亡，这看似痛苦的修为减退，实则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尘魔子便曾经历过真正的死亡才轮回而来。
俨然间。
手执四尺长风的少年带着一身时刻皆在消散的魔气，步步走向这仿佛无边的天梯。
少年的步伐算不得快。
却很是平稳，一步步的踏上间。
灵海内的紫色魔灵也在消散。
由太荒跌退龙蛇。
由龙蛇跌退冲云。
由冲云跌退灵源……
一等从未有过的乏力充斥身躯。
可是牧轻尘有身为一位神魔之帝的尊严。
既然选择这条路，那么就不要后悔！
这条通往不知有多高的天梯，仿佛就是众神设下的陷阱，在诱骗一位十万年后重生世间的魔帝孤魂返还冥界而封印。
这像是一条轮回路，因为始祖灵阶映出了攀爬者记忆中的吟影。
有人抓住了他握剑的手。
“唰！”牧轻尘掌中魔剑正要出窍。
却有一双无邪的赤瞳仰视着牧轻尘。
同样在这道始祖灵阶之上，除了牧轻尘之外出现了第二道身影。
是一个着着黑裙仿若是瓷娃娃那般粉雕玉琢的女童，充斥着满满乖巧的稚气。
和牧轻尘同样有着一双琥珀般的赤眸。
牧轻尘收手了。
因为他知道她是谁。
她是尘魔吟月，是那个嚷嚷着要让皇兄带她去看整人类蓝天的丫头。
也是如今那位坐镇冰魔圣殿的、赠与了牧轻尘呼魔笛的魔族先贤，那位冰圣十万年前的前身。
始祖灵阶将牧轻尘前世记忆之中的一切都呼唤了出来，以至于现出了这等幻境般的一幕。
“尘月……”牧轻尘失神出言，在这一等幻境中再次问候前世的亲人。
“皇兄，你能坐下来陪我说说话么？”瓷娃娃般的女童开口出言。
“我看到别人家的哥哥都会陪妹妹说话的，因为尘月只有皇兄一个亲人了，嘻，因为你长得太高太快了，我想坐下来摸摸皇兄的头。”
“可以么？”
她掂起脚尖，琥珀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问向自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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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