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祺见唐玉潇竟识得自己,看了看她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兵器上,青蓝色的弩箭微微闪着光。他略有些诧异,“追命箭唐玉潇”可说出这话他已经后悔了,江湖传闻追命箭唐玉潇年纪不过二十一,可尽得父亲真传,她之所以得了个追命箭的称呼,自然是因为她手中的弩箭,一发即中,死在她手下的人不在少数。她的名号早已上了杀手榜,而且还排在第一。可他不明白的是,她一个杀手,怎么就盯上自己了,正准备招呼另一人撤,谁知唐玉潇已率先出手。
月祺大呼一声“黎鹰,快走!”那人刚出一步,却被唐玉潇一记夺命逼了回来,两人倒也聪明,知晓唐玉潇的厉害,散开各往一边。唐玉潇冷哼一声,夺魄千机连发,逼得两人不得已回到了一处。只见漫天的暗器犹如雨幕朝两人扑来,看似轻飘飘的,可到了两人身前,立刻压得两人喘不过气来。
唐玉潇怎肯给两人任何逃走的机会,千机变一落,另一招裂石已发,只听耳畔石裂之声炸响,闪着寒光的细针已扑面而来。月祺与黎鹰两人舞动手中的兵刃化作一道无形的网,将暗器阻挡在离自己一尺之外的地方。唐玉潇身形晃动,像极了飞舞在空中的凤凰,身形妙曼,美不可言,可周身散发出来的凛冽杀气逼得两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是瞬间的功夫,三人已拆了三十余招,月祺与黎鹰明显已处下风,虽是深秋,可两人额头上却不断有汗水滴落。唐玉潇见胜机在握,两人还在挣扎,她哪会让两人就这么从自己手中逃掉,身形闪动,犹如惊鸿,似青龙出水,双眼微阖,不见他物,轻喝一声“着!”只见手中弩箭轻声一响,两支小拇指粗的羽箭自弩中发出,羽箭箭头呈三菱,闪着一丝蓝光,穿透两人的防守,一支羽箭刺进了月祺的腰间。
月祺一愣,突然大喝一声,伸手扒箭,一股鲜血自腰间散出,他手中长鞭一挥,扫落另一支羽箭,另一只手抓住黎鹰的肩就往外扔去,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招。唐玉潇脚下一掂,往前冲过去,飞身一把抓住黎鹰的右脚,往下一抓,又是一记孔雀翎,只见天地忽然变色,青色光线犹如一只开屏孔雀,闪动着耀眼夺目的翅膀,月祺与黎鹰被击中,闷哼一声。那黎鹰抬眼狠狠瞪了唐玉潇一眼,突然从长剑中抽出一把匕首,朝唐玉潇腹部刺来。
唐玉潇见此人对自己已起杀心,十指微动,拂手间人已向后退出一尺,却是一招鸟翔碧空,落下时手中的弩箭已动,一招卸元箭击在了黎鹰身上。她轻轻落地,伸手掸了掸沾在衣衫上的血珠,看着躺在地上对自己怒目相视的两人,笑道:“本来不想下这么重的手,好生请了两位回去,谁知你们不知死活,可别怪我。”
说着蹲下身去,点了两人的穴道,将月祺翻过来看着他腰间的伤口,“啧”了一声,道:“倒是条铁汉子,不过你骨头再硬,碰到我这追命箭,也要你骨头尽碎,生不如死。”手却一晃,细长的手指戳到月祺的伤口,从怀里掏出些药粉撒在他的伤口上,“嗯,真是麻烦,还得保着你的命。”
月祺吃痛,面色已呈死灰色。唐玉潇戳弄了一会他的伤口,看他紧咬牙齿一个字也不说,觉得有些无趣,便转身去看一旁瞪着自己的黎鹰。黎鹰见她眼中含笑看着自己,心想这下完了。谁知唐玉潇并没有动他,只是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得找个东西,把你们弄出去。”说着目光朝四周扫去,院角的架子上放着两副棺材,看来是刚做好的,连墨还没上。
唐玉潇走了过去,将那两副棺材自架子上取下,将棺盖掀开,提起月祺和黎鹰,将两人扔进了棺材中,她趴在棺材上,眉开眼笑说道:“委屈两位了啊,实在是没别的东西了,就当是你们先试试这两幅棺材合不合适吧。”说罢,翻手盖了棺盖。
也不知从哪儿找了个驴车,唐玉潇从后门把两副棺材拖了出来扔在驴车上,一个潇洒的翻身上了车,悠哉悠哉的赶着车往回走。一路上哼着小曲儿,神色飞扬。这时街上的人已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好在唐玉潇是从后门出来的,这边巷子较为僻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不一会功夫已到了门口。
云九刚准备出门,见门口停着辆驴车上面还放着两副棺材,正要去瞧个明白。唐玉潇一个箭步闪了出来,“快帮我把这棺材弄进去。”
云九拍着胸口长长出了口气,道:“要不是看清了是你,你觉得我会不会直接捏碎你的脑袋?”说着绕着驴车看了一圈,一脸的疑惑,“你这出去了一夜,就弄了两副棺材回来,难道是知道杜长生要死,打算给他送去。可这也不对,多了一副!”
唐玉潇白了他一眼,“你搬不搬?”
“搬,搬,搬。”云九说着手上发力,一掌拍在其中一副棺材上,稍一弯腰,那棺材就已落在了他的肩上。唐玉潇也搬起另一副棺材,紧随其后进了宅子。
宋翊连夜已由泠酒和槿良安护送前往斓风谷,宅中此刻只剩下长孙红野一人,见两人扛了棺材回来,皱眉道:“这是?”
唐玉潇打开了棺材,道:“这可是我给你们带回来的大礼,这其中一人是禹颜的徒弟黎鹰,另一人是禹颜手下的月祺。”说着将棺材铺的事说了一遍以及自己的推测。
长孙红野诧异,没想到摧城车等物竟然在秋雁城中,可这些还只是推测,需要证实。查看了一番两人的伤势,长孙红野不得不庆幸,这两人到现在还有命活着真是幸运。转身向唐玉潇笑道:“不错不错,玉潇你越来越机智了,还知道留活口了。”
唐玉潇抹去额上的汗珠,脸色微愠,“二庄主,你这样很不好。”
长孙红野取了杯温水泼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泼在月祺脸上。月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发现长孙红野和云九正看着自己,而那个伤自己的唐玉潇在旁边拿着根极小的弩箭在手中玩弄,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黎鹰对江湖上的事知之甚少,可月祺是个老江湖,他看了几人一眼,便已知晓两人身份。映雪庄三庄主长云九出身郾城,虽在江湖中名声不大,可洛天曾说过,此人功夫不在他之下。而二庄主长孙红野的大名他可是听过的,当年一柄长生剑连斩白云坞四名舵主,总舵主白云生要不是逃的快,只怕也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云九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索性将他提了起来,将他摁在椅子上,绕着他走了一圈,大声笑道:“月祺,真名陶知余,陶知靖的侍童,陶知靖入秋雁城时身受重伤,是你通风报信的吧,真想不到你竟然改名换姓跟了顾陆长辞。”月祺见被人识破身份,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长孙红野指了指还在一旁昏睡的黎鹰,接云九的话说道:“黎鹰,他是你和陶如的儿子,父亲在身边二十多年,他竟然不知道。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会怎样?”长孙红野说着抬手就要弄醒黎鹰。
月祺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脸色一变,喝道:“住手!”
长孙红野果然停手,笑道:“这才对,说吧。”
月祺唇角抽搐,看了看身旁躺着的黎鹰,道:“我对不住陶公子和如儿,更对不住我儿。”说着,双目紧闭,心下发狠就要咬舌,却不料被唐玉潇抢先一步,一把扼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拨弄着黎鹰的脸,这边捏捏,那边揉揉,笑了起来,“想自杀?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说着手上用力,就听轻微的响声,月祺的脸色已变作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