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实就是个可怜的娃,从聂不凡莫名其妙消失之后,他什么好心情都没了,从城南找到城北,又从城东找到城西,把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虽然知道聂不凡是个不着调的人,但是这么久不见踪影,他总是不能放心。
周围人流穿梭,视线所过之处,始终没有心中挂念的人。张君实不得不承认,自己超乎寻常地关心那个奇怪的家伙。待会若是找到他,一定得狠狠揍一顿张君实闷闷地想着。
“老板,这个怎么卖”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君实猛地回身望去,只见一人正在不远处的一个货郎前面,手里拿着一个古怪面具遮在脸上,稍稍移开,露出一张灿笑的脸,果然正是他找了半天的聂不凡。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聂不凡也看到了张君实,他扬着面具叫道“张三兄,这呢”
张君实心中五味参杂,噔噔噔地走到他身边,想要发火质问,但一看到这张牲畜无害的笑脸,就有一种力不从心的莫名感觉。可是一点火也不发的话,又显得自己太没脾气了。
纠结了半晌,他终于憋屈地问了句“你跑哪去了,也不一声。”
聂不凡摸了摸鼻子,笑道“抱歉啊,刚刚看到我的鸡迷路迷到酒楼里去了,未免它们遭人毒手,只好先去把它们带出来。”
“那也可以事先跟我一声啊”
“事发突然,一时忘记了,哈哈。”聂不凡拍了拍张君实的肩膀,保证道,“下次肯定不会了。”
下次再出游,他一定先给他套上根绳子再。跟聂不凡相处这么长时间,他的话十句里面有九句都是不能听的。张君实算是看清了。
此事揭过,两人按照计划还是买了两盏河灯去河边放。
月色迷人,幽暗的河面上星星点点,光晕朦胧,远处船坞中传来歌女婉转动人的曲乐,为这诗情画意的夜色更增添了几分旖旎。
张君实和聂不凡静立河边,肩挨着肩,在美丽的夜景之下,仿佛一对正在窃窃私语的情人。若是入画,那就是一幅风流雅士河边赏月图。但是,若身边又多了两只深沉的鸡,那就是风流雅士河边鸡情图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张君实诗性大发,充满感情地念道。
聂不凡深深望着远方幽暗处,接口道“但见游人送灯火,乘风一夜菊花残。”
“”美好的气氛就如菊花一样,残了。
“还是回吧。”张君实悲催地道。
“嗯,好。”聂不凡搓了搓手臂道,“刚才就想了,这风吹得我凉飕飕的。”
张君实别过脑袋,心里也凉飕飕的。
不得不,和这家伙抒情,那就是找虐。
聂不凡在张家酒楼睡了一晚之后,就返回了鸡窝村。刚踏进自己的房间,就感觉有些不同,不但比平时干净许多,各种器具摆放整齐,桌子和凳子也都被整修了一遍,尽管简陋依旧,但起码看起来像个人住的地方了。
聂不凡奇怪地叫来土崩询问,才知道竟然是李翊亲自整理的。他大感惊异,李翊的出身显然不低,浑身上下都透着令人牙疼的酷和闷骚到极点的傲,这样的人竟然会做这种粗活
鉴于他出人意料的优秀表现,聂不凡找到他,特地告诉了他一件事“昨晚我遇到你弟了。”
“噢李淮”李翊不以为意地回了句。
聂不凡点头“嗯,我看到他在醉仙楼吃了一顿霸王餐。”
“啊”李翊诡异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不信。
“我可没骗你,那家伙跑到溪山城最贵的酒楼里,点了一桌子菜,还召了歌女来助兴,结果吃完没钱给,发了好大一回飙,简直是霸气侧漏,妖娆得不可方物。”聂不凡煞有其事道,“我不得不对他改观,第一次见时,还以为他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虚浅公子哥,结果竟然是这样一位有个性的真男银。”
感情在阁下眼中,吃霸王餐的人就是真男人
李翊眉角抽动了几下,他完全不敢相信李淮会去吃霸王餐,可是聂不凡言之凿凿的模样又不像在谎。
他突然有些后悔昨晚没有跟着一起去凑个热闹,也不知李淮当时的表情是怎样的精彩。下次遇到,他一定要问一句“还记得中秋之夜的那顿霸王餐吗”
中秋过后,天气日渐转凉,溪山城的气候冷得格外的快。
穷到只有一群的鸡的鸡窝村,屋舍简陋,虽然在经过几次修葺之后,勉强达到不漏风的标准,但是室内的温度却总是很低。
这天晚上,四周静谧,寒风呼啸,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有如鬼泣的鸡鸣,也不知是哪个品种在冷夜悲情。
李翊躺在床上,已经陷入睡眠,突然感觉床边出现了一个黑影。他立刻惊醒,正准备发起攻击,就听到来人开口道“兄台,长夜漫漫,可觉得空虚寂寞冷”
“你,你想干嘛”李翊半撑着身体,背贴着墙壁,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半夜不睡觉跑来扰人清梦的诡异家伙。
“兄台,需要暖床吗”聂不凡露出一排白齿,在黑暗中看起来渗得慌。
“不需要。”李翊想也不想地拒绝。
“别介啊。”聂不凡把枕头望他床上一扔,然后敏捷地钻进被子,躺好后道,“来,睡吧。”
李翊默然无语,半晌没动。
“快啊,不用害羞,都是男人,你懂得。”
懂个什么劲啊李翊差点没翻白眼。自懂事以来,他就没跟别人同床共枕过,这家伙倒是自在的很。
算了,再折腾也是浪费时间,就将就一晚吧。
“李四兄。”
“嗯”
“真的,你们来溪山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
“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显然不是这溪山城装得下的。”
“”
“还有张君实,是来这巡视分店的,可巡视了这么久也没见他走。不仅如此,那天逛街,我见到了很多衣着贵气的年轻男子,以溪山城的规模,出现几个贵公子不足为奇,但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就值得怀疑了。”
李翊难得给了身边的人一个认可的眼神,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傻不拉唧的家伙,竟然也有心思细密的一面。
他想了想,道“你听过卜天宫吗”
“卜天宫没有。”
“那来就话长了,麻烦,你还是别知道了。”
“别介啊。”聂不凡一个翻身半趴在李翊身上,拍了拍他厚实的胸膛,软声道,“告诉我吧,不然你今天不用睡了。”
聂不凡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一旦起头了,就想知道后续。
李翊扒开身上的人,翻过身,给了他一个后背。
安静了片刻,李翊隐忍的声音突然传来“你干什么”
“我冷。”聂不凡淡定的回答。
“把手拿开”
“不。”
“拿开。”
“就不。”
火大。李翊钳住探进他衣服里的手,用力掰了出来。
聂不凡不以为意,抬起腿,像某种软体动物一样缠住他的腰。
“有完没完”李翊放开手,又去掀他的腿。
聂不凡一不做二不休,整个人坐到他身上,威胁道“把事情告诉我,否则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花你个鬼李翊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那个要命的地方被这么摩ca来摩ca去,几乎要起反应了。
“如何兄台,是招还是受刑”
“行了行了,赶紧下来,我告诉你就是。”李翊屈服在聂不凡的y威之下,松口认服。
“很好。”聂不凡立刻从他身上下来,平平整整地躺回去,道,“吧。”
李翊暗自舒了口气,缓缓道“这要从两百年前起”
两百年前,昱国局势动荡,外敌虎视眈眈,眼看着国之将倾。正当危机之时,一位名叫“卜怀素”的女子横空出世,她前来觐见昱国国君,为他卜算了三卦,吐露天机。昱国国君借此冲出困境,将为乱的局势一点点扭转,最终获得真正的统一。
为此,昱国国君为卜怀素建立了卜天宫,言明后世子孙皆须承其恩,敬其行。自此,卜天宫便成了昱国一个特殊的存在。
卜天宫每五年都会向外招收弟子,收女不收男。每隔十八年,卜天宫会选出一名天女,出宫招婿。成为天女的夫婿,不但能获得大笔嫁妆,卜天宫的现任宫主还会送上宝贵的吉凶三卦。为了这三卦,不知有多少世家贵族蠢蠢欲动。
明年就是又一个十八年之期,据传,卜天宫宫主卜算出这一代天女的姻缘就在溪山城,天女将会秘密前来此地。得到消息的世家贵族,无不派遣未婚的青年才俊提前聚集于此。
“我和李淮都是为此而来,不过我对天女并无兴趣,为了离开,还与武师打了一架,虽然赢了,但也受了点伤,你”李翊转头刚准备声讨一下聂不凡那日的冷血,却不想这人已经睡过去了。
“喂,你刚才吵着要听,这会又是怎样”李翊咬了咬牙,看了看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几眼,终于没忍住伸出手在他脸上狠狠掐了一把,这才消气地闭上眼睛。
这可真是个让人火大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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