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搞到入场券对胡闹这帮团体里面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是难事。关键在于。他们的父母家人不一定愿意弄张入场券让自家孩子跑来看着劳什子的服装表演。而胡闹这家伙不动声色的掏出两张入场券来。就有点触犯众怒的味道了。
“嗨。胡闹。你小子倒是奸猾啊。没听说过一事不托二人么？你这是典型的那啥。一只脚踏两条船。”李朝阳上蹿下跳。指着胡闹鼻子骂。
胡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一只脚踏两条船这样的话都冒了出来。他还真有点佩服李朝阳的后现代思维。
“哥们儿虽然没办成这事儿。可你也不能拿这玩意儿出来寒碜哥们儿啊。不的道。相当的不的道。哥们儿决定了。今天的宰你一顿出出气。”
李朝阳还在那横眉竖眼。胡闹撇撇嘴说：“的了吧。也就别人送我两张票而已。至于上升到这样的高度嘛。我这不是拿出来贡献给大家嘛。谁要是想看。拿去就是。”
“我要。我要。”还真有几个人跑过来要抢胡闹手上的入场券。
沈娜一脸不痛快的挡在胡闹前面说：“干嘛呢。都干嘛呢。就两张票抢什么抢。还有没有咱们的那啥。团体精神啊。咱们当初都怎么说的来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看的话。咱们一起进去看。否则谁也不去看。”
说着。沈娜一转身夺过胡闹手中的劈手就要给撕了。沈娜虽然是胡闹他们这个团体中间唯一的平民阶层。但是由于性格泼辣豪爽。颇的大家的认同。早已经融入了这个圈子。甚至由于她性格的原因。大家还都有点含糊这个小辣椒。至少李朝阳这胖子就挺怕这丫头的。当然。这里面也有点范高鹏的成分存在。
胡闹摸摸鼻子。虽然这服装表演挺有意义和纪念价值的。但也非是必看不可。见沈娜要撕票。他也只好苦笑着看向范高鹏。心里隐隐替这个家伙未来的日子担心。摊上这么个小辣椒。范高鹏以后的日子不好受吧。
沈娜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倒也没真撕。正好这时候一辆红旗车停了下来。张部长和随行人员从车上下来。眼一扫就看见了胡闹他们这帮站在门口挺扎眼的一帮孩子。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所以这些孩子张部长基本上都认识。笑着跟身边的秘书说了一句。便朝胡闹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这帮混小子在这儿干嘛呢。”
胡闹李朝阳他们一回头。看见张部长微笑着走了过来。杂乱不齐的纷纷喊了一声张伯伯。看来大家都认识这一位。
张部长笑着点点头。刚想说话。李朝阳这家伙眼珠子一转就抢先说道：“张伯伯。您是来看这服装表演的吧。嗨。您说真是巧了。咱们几个也正好想进去见识见识呢。可是不凑巧。入场券没带够。张伯伯。这玩意儿好像归您管吧。您看能不能给通融一下。带咱们大伙进去观摩观摩。”
说着。李朝阳咧开嘴。一个劲讨好的笑着。
张部长无奈的瞪了李朝阳一眼。笑着说：“想看时装表演？行啊。你们几个能说一个让我带你们进去的理由出来。我就答应带你们进去。不过的提醒你们。这可是给相关专业人士观摩的。别跟我整些乱七八糟的由头。”
张部长话一说完。李朝阳就迫不及待的接口道：“这还不简单。张伯伯。现在国家讲究四化建设。紧抓教育。培养四化建设的接班人。咱们是什么。咱们就是接班人呐。现在不让咱接班人见识见识。以后怎么接张伯伯你的班呢。所以说。张伯伯您带我们进去观摩。实际上就是在为祖国的四化建设培养新一代的接班人。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啊。”
站部长乐了。李胖子这张嘴还真能忽悠。愣是给上升到了利国利民的高度。摸摸下巴。张部长若有所思的说：“听你这么一说。我若是不带你们进去。可就成了国家的罪人啦。”
“可不是嘛。”李朝阳赶紧接口。
“我打你个臭小子。”张部长笑骂着。作势扬扬了手。当然不会真打。接着看看胡闹他们说：“都还愣着干什么。一起进去吧。咱怎么说也不能阻碍下一代四化建设接班人的培养啊。”
民族文化宫里临时设立的观摩场所并不大。此刻已经挤满了人。都是相关的官员和技术人员。T形台也是临时搭建起来的。看上去非常简陋。胡闹他们倒是识相的没有和张部长挤在一块。不过这帮年纪不大的孩子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李朝阳他们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特别好奇。一会儿惊讶中间的台子是什么。一会儿问什么时候开始。不过胡闹这个唯一了解情况的人紧闭着嘴巴。对于他们的好奇不为所动。省着解释起来没完没了。
“嗨。胡先生。”
胡闹下意识的一回头。却见一个法国女人正和自己打着招呼。并走了过来。这个女人胡闹知道。是皮尔卡丹的秘书。对于他称呼自己胡先生。胡闹总有些怪怪的感觉。好在她说的是法语。旁人也听不出来。
“胡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皮尔先生可是问起你好几次了。怕您没来呢。”
李朝阳他们皆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外国女人怎么找上了胡闹。不过她说的是法语。李朝阳他们也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琳达小姐。您比上次见面又漂亮了一些。”胡闹笑着赞美道。
“是么？”琳达甜笑如花。“皮尔先生在后台忙着呢。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胡闹琢磨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刚要动身。李朝阳就一把拽住了他。瞪着眼问道：“胡闹。你小子什么时候跟洋妞勾搭上了。还说的一嘴的鸟语。这会儿是要跟她去哪儿呢？”
其他人也都抱着相同的疑问看着胡闹。只有夏雪知道情况。暗暗的偷笑。
胡闹苦笑着解释道：“她是我一个朋友的秘书琳达小姐。这场服装表演的活动就是我那朋友举办的。他正在后台忙着。琳达小姐想请我去后台看看。”
李朝阳还迷惑的不肯放过胡闹。夏雪走过来一瞪眼说：“小胖儿。你干嘛呢。闹闹他有正事去办。”
夏雪一发话。李朝阳就没辙了。等胡闹走了以后。李朝阳他们就凑到夏雪身边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夏雪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李朝阳他们问起来。她倒是没隐瞒什么。该说的都告诉他们了。
后台忙的热火朝天。皮尔卡丹正手舞足蹈的指挥着。琳达领着胡闹走了过去。笑着跟皮尔卡丹汇报道：“皮尔先生。胡先生来了。”
皮尔卡丹一回头。看见胡闹。顿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抓着他的手。指着这个。指着那个给胡闹看。还问他的意见。胡闹能有什么意见。只能点点头说非常不错。
这时那个翻译领着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说：“皮尔先生。更衣间起了争执。模特们要求扯掉中间的大篷布。”
皮尔卡丹一愣。就急切的朝更衣间走去。胡闹也跟着走了过去。
更衣间里不知道被中方接待人员用大篷布隔了开来。原因是模特中间有男有女。否则异性共处。进入人员混杂。换衣不太方便。这时候皮尔卡丹表现出了他固执的一面。他说：“我们一直是男女模特在一个房间里换衣服。这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要像外科医生一样。了解我的模特的形体。对不起。请把篷布拿掉。这是工作。”
中方的接待人员面面相觑。但是最终还是听从了皮尔卡丹的意见。扯掉了大篷布。
更衣间里的事情处理完。皮尔卡丹又被人拉到了其他的方。胡闹见他是在太忙。也不想打扰了他。就跟琳达小姐说：“帮我转告皮尔先生。我先回前台看时装表演。他现在实在是太忙了。”
琳达笑着答应。
回到前台的时候。胡闹意外的发现李朝阳他们那帮人中间多了一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考上人大的苏姐。
苏姐全名叫苏妮雅。对于他此刻出现在这里。胡闹很是惊讶。忙问道：“苏姐。你怎么在这儿？”
苏妮雅虽然和全聚德的杨姐同是知青。但是年龄上差距却很大。苏妮雅要比杨姐年轻许多。脸也是尖尖的美人儿脸。一笑起来。两只眼睛就弯成了月牙。
苏妮雅笑着说：“怎么。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么？”
胡闹讪笑着说：“那倒也是。”
苏妮雅看胡闹吃瘪。扑哧一笑。说道：“是这次时装表演的倡办者请我来的。”
胡闹一愣。问道：“皮尔先生？”
苏妮雅点点头。笑着问：“刚刚听李朝阳他们说。你跟皮尔先生也很熟呢。对吧？”
胡闹点头。心里却很迷惑。这苏姐是个什么身份。怎么和皮尔卡丹搭上关系了呢。不禁问道：“苏姐。你怎么认识的皮尔先生啊？”
苏妮雅翻翻白眼说：“只许你认识。我就不能认识啊。至于怎么认识的。嘿嘿。我不告诉你。”
胡闹苦笑了一下。也只好罢了口。
这时候喇叭里传出声音。时装表演要开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让他们茫然的T形台上。
让胡闹意外的是。苏姐竟然对时装表演这一套了解的很多。李朝阳他们叽叽喳喳问起的时候。她竟然都能答对的上来。
因为这时候国内还没有那么些复杂多变的灯光做陪衬。只能将灯光略微调暗了一些。接着一曲动感时尚的国外流行音乐从喇叭里飘散出来。模特们闪亮登场。走起了标准的猫步。
李朝阳他们都被震撼了。周围的人也齐齐被震撼了。对于他们来说。所见所闻也不过是国内翻来覆去的那些单调的服饰和枯燥的颜色。霎时间这些绚丽多彩。花样繁多到诡异暴露的服饰通过那些个头高挑。身姿妖娆的模特展露出来。其震撼力可想而知。
苏妮雅目光紧盯着台上。嘴里轻轻的说道：“这次来的模特一共十二位。八名法国模特。四名日本模特。”
胡闹诧异的看了苏姐一眼。很想问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不过想想苏姐刚刚刻意卖关子。倒也不想再凑上去让苏姐吊自己的胃口。
服装表演进行的时间没用多久。不过其间的一次次视觉震撼力却给此时的中国人。此时的所谓专业人士。给予强烈的冲击。毫不夸张的说。当那些衣着暴露的模特走到台前的时候。一个扭腰。一个摆臀。人们便跟麦浪似的。齐齐后撤。
最后。皮尔卡丹作为设计师领着所有的模特走上T型台向观众答谢。大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但是由衷不由衷就很难知晓了。毕竟这样的时装表演已经超出了他们认知的底线。
皮尔卡丹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演讲。不过这些话都是通过翻译表达出来的。等到皮尔卡丹宣布时装表演完美结束的时候。台下又爆发出了一阵掌声。
李朝阳一边拍着巴掌一边满脸感叹的说：“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长见识了。原来衣服还可以这么穿的。”
胡闹心里暗乐。不过想到几十年后。人们服饰的巨大变化。什么漏臀装。超短装的出现。和现在比起来。真不知道让人该说些什么好。
“小雅。该回去了。”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胡闹他们齐齐回头。李朝阳惊讶的喊了一声苏伯伯。其他人也跟着喊了一声。唯有苏妮雅喊了一声爸。
胡闹楞了一下。这才隐约知道了苏姐为何会知道这么多。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这位苏伯伯也是部长。和张部长算是对口行业。78年的时候经中央研究决定。轻工业部分成纺织工业部和轻工业部两个部委。张伯伯是轻工业部的部长。而这位苏伯伯则是纺织工业部的部长。
只是另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苏姐竟然是苏伯伯的女儿。
李朝阳是第一个发问的。“苏伯伯。苏姐是您的女儿。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啊。”
苏部长笑着在李朝阳的脑袋上摸了摸说：“你一年能上我那儿几次。能知道什么。”说着。转向苏妮雅说：“小雅。什么时候和李朝阳他们这帮臭小子混一起了。年纪不登对啊。”
苏妮雅还没说话。李朝阳就不乐意了。连忙说：“苏伯伯。可不带你这么损人的啊。咱们这帮人哪里臭了。”
其他人连连符合说：“就是就是。”
只有胡闹和范高鹏他们都不说话。
张部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人多了。话就多了。一时间说的好不热闹。那边皮尔卡丹完成了一场时装表演实在是兴奋。穿到前台。目光搜寻间找到了胡闹。赶忙挤了过来。挥手喊道：“胡闹。我的朋友。”
胡闹回头。也笑着挥挥手说：“皮尔先生。祝贺你。”
皮尔卡丹过来是要拉着胡闹喝庆功酒的。胡闹推辞不过。不过他们这边人实在有些多。幸好皮尔卡丹大包大揽的将人全都请了过去。张部长和苏部长竟然也愿意凑凑热闹。对于皮尔卡丹来说。有两位中国高官加入庆功酒席。也算是一件好事。
热闹的庆功酒结束以后。胡闹被皮尔卡丹单独请到了他所住的宾馆。皮尔卡丹的兴奋还没有消退。回到房间以后就迫不及待的又打开了一瓶红酒。倒了两杯。和胡闹一人一杯。碰杯以后一干二净。
胡闹的酒量自上辈子起就很不错。这辈子竟比上辈子来的还要好。至少他现在喝酒没有什么醉的感觉。
“老朋友。今天我真是太兴奋了。服装表演的成功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告诉你我的朋友。我不仅要将我的皮尔卡丹服饰带入中国。我还要将我的马克西姆餐厅也带进来。”
胡闹笑着说：“这是一个很棒的决定。对于中国这片空白市场来说。抢先进入。第一印象的培养。会给你带来无穷的好处。”
“天哪。我的老朋友。我也是这么想的。来。咱们干杯。”
杯干以后。皮尔卡丹好生夸赞了一番胡闹的酒量。叹了一口气说：“我的老朋友。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下次过来。我就会将我的皮尔卡丹服饰真正的带进来。”
胡闹一愣。刚刚喝庆功酒的时候。张部长跟他说过。和皮尔卡丹谈条件的时候。有一条就是希望他能帮助中国培养一批专业的设计师和模特。但是这话他不好问出口。好在皮尔卡丹下一句话就解释了他的疑惑。
皮尔卡丹说：“不过这次回去我还的准备一下。为你们国家培养一批专业的设计师。我觉的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决定。不过培养模特的事情暂时还难以确定恐怕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胡闹笑着说：“皮尔先生。介不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
皮尔点头说：“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还有什么不可以问的。”
胡闹笑着说：“是这样的。你能不能帮我弄一套服装生产线的设备。”
皮尔卡丹一愣。转而明白过来。因为胡闹以前曾说过。他要做自己民族的品牌。自己民族的服饰。琢磨了一下。皮尔卡丹点点头说：“行倒是行。不过服装生产线一套设备的价格可不那么便宜。”
胡闹笑着说：“钱的问题是我需要考虑的。皮尔先生只需要帮我弄来这么一套设备就可以了。”
皮尔卡丹点头答应。不过还是风趣的耸耸肩膀说：“我怎么觉的我是在为我自己培养一个商业竞争者呢。”
胡闹也笑着回击道：“有竞争才有进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