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和大康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表面上对大康称臣接受了镇海王的封号,可是在实际上他和大康朝廷之间并无任何的从属关系,自从权德安和吴敬善上次过来封王之后,双方也没有任何的来往,只不过保持相敬如宾的状态,对外胡小天没有自立,可事实上他的领地仍然是一块独立王国,根本不接受大康朝廷的任何调遣。
这次派来的使臣却是胡小天的拜把兄弟史学东,这让胡小天多少有些意外,毕竟史学东上次受到自己的牵累,被七七赶出了皇宫,和他老子史不吹一起回归故里,胡小天也曾经派人给他送信,让他来自己这里,史学东却始终没有过来,其实并非是他不想来,而是他老子史不吹经历这场宦海沉浮大起大落之后,对官场已经敬而远之,定下家训,严令几个儿子不得再涉足政事。
可有些事并非是他所能够决定的,七七一纸诏书又把史学东给调了回来,仍然召他入宫,还是担任过去的职位,负责司苑局和尚膳监。
胡小天对这位义兄的到来也表示欢迎,他让龙曦月先行前往沙洲牧场,自己则留在东梁郡接见了这位久违谋面的义兄。
史学东见到胡小天作势要跪下去,口中道:“卑职史学东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胡小天不等他跪下就将他一把给搀了起来,笑道:“大哥,您跟我还讲什么这些繁文琐节?见外了不是?”
史学东满脸堆笑道:“尊卑有别,兄弟您现在是王爷千岁,我还是个宫里的太监头儿,起码的礼节是必须要兼顾到的。”这些年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太监的角色,很少有人能够联想到这厮曾经是个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衙内。
胡小天拉着他的手道:“你我兄弟乃是患难之交,什么狗屁礼节,兄弟我才不在乎,在我心里你始终都是我的好大哥。”
史学东听到胡小天的这句话感动得差点眼泪没落下来,他和胡小天可谓是不打不成交,两人因为朝堂变动,家道中落,因而落罪当了太监,只不过他们两个一个是真,一个是假。要说史学东压根算不上什么好人,也没什么真正的朋友,胡小天有句话说得不错,患难见真情,他们是患难之交,这种感情难能可贵。史学东由衷感叹道:“富贵不相忘,兄弟这份义气天下少有人及。”
两人落座之后,胡小天笑道:“大哥,你此前不是说过要从此远离朝堂,甘心平淡一生吗?”
史学东苦笑道:“若非家父相逼,愚兄又怎会做出那样的选择,这个世界如此动荡,我想要独守一片安宁根本就是一个奢望。”
胡小天有些惊讶地望着史学东,想不到这位墨水不多的义兄居然能够发出如此文青装逼的一番感慨,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史学东道:“兄弟啊,不瞒你说,连我爹都被重新启用了。”
胡小天笑道:“可喜可贺!大哥回去之后代我向史伯伯道贺,恭喜他官复原职。”
史学东叹了口气道:“什么官复原职,我爹去天牢当了一个牢头儿,美其名曰给他一个监管百官的权力,可事实上等于把他给关起来了。”
胡小天心中暗笑,七七这妮子当真手腕够辣,什么招数都想得出来,史学东父子当初没有选择来到自己的领地寻求庇护绝对是失策了。不过他们父子两人对七七也没有太大的危害,按理说七七没必要向他们下手,胡小天道:“大哥这次过来所为何事?”交情归交情,叙旧之后还是应该谈到正事,毕竟史学东还带着一个钦差的身份,其实史学东担任这样的角色也不是第一次,这次无非是过来给七七当传声筒。
胡小天发现七七往往在谈大事的时候会派权德安之流,若是派史学东过来,十有八九都是谈私事了。
史学东看了看周围,这他在内宫多年所养成的习惯,小心驶得万年船。
其实胡小天早已将其他人屏退,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罢了,微笑道:“大哥放心,在我这里只管畅所欲言,任何事绝对传不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史学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显然是过滤了,以胡小天的头脑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端起茶盏饮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我这次是受了公主殿下的委托而来,她托我送给你一样东西。”他小心取出一个锦盒递给了胡小天。
胡小天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其中放着那枚能够预知阴晴的碧玉貔貅,此物乃是燕王薛胜景送给自己,后来又被他转增给了七七,说起来也算得上他们的定情之物,七七将此物送还给他是不是意味着从此以后跟他在感情上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史学东压低声音道:“公主殿下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胡小天点了点头。
史学东道:“我错了!”
胡小天皱了皱眉头。
史学东或许是认为自己这句话引起了胡小天的误会,慌忙解释道:“她让我跟你说她错了。”
胡小天呵呵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怀疑。
史学东道:“她先免了你的罪责,然后封你为王,现在又通过我跟你道歉,看来永阳公主还是喜欢你的。”
胡小天问道:“你相信她会有诚意吗?”
史学东笑道:“我不是你,老弟你英俊潇洒,高大威猛,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绝对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但凡是女人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你的魅力呢?换成是我也会后悔不已,痛心无比,别说是认错,就算被你狠狠虐待一顿,只要能够获得你的原谅也是心甘情愿。”
胡小天叹道:“多日不见,你依然还是那么贱!”
史学东嘿嘿笑了起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人一旦拍马屁拍习惯了,奉承的话自然脱口而出。
胡小天道:“你说真心话,以你对永阳公主的了解,她是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史学东很用心地想了想,然后很用力地摇了摇头。
“依你之见,她让你过来究竟是何用意?”
史学东道:“还用问?肯定是要跟你搞好关系,你现在实力这么强,她肯定是对你有所忌惮,所以才对你进行怀柔,让你不要跟大康作对。”
胡小天点了点头。
史学东又道:“别看她年龄不大,可是心思缜密,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兄弟千万不要上她的当才好。”
胡小天道:“她明明知道咱们是结拜兄弟,却还要派你过来,究竟是何目的?以她的聪明才智,应该可以猜到你在我面前一定会畅所欲言,说不定连你此刻骂她她都能够猜得到。”
史学东听他这么说吓得脸都白了,转过身去,有些担心地望着身后,似乎身后当真站着七七一般。
胡小天看到他惶恐不安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起身拍了拍史学东的肩膀道:“别怕,你分析得不错,如果她当真是这么想的,我又当怎么应对才好?”
史学东道:“我那点儿见识还是别说出来让你笑话了。”
胡小天道:“说!”
史学东道:“其实这方面你应当是高手,对付女人无非就是一个哄字,无论她是不是骗你,你必须要骗她,她既然主动向你认错,你索性装作大气一点,就说原谅她了,然后约她相见,看她到底敢不敢来?”
胡小天笑眯眯望着史学东,这货好主意没有,歪主意一大摞,不过听听倒也无妨。
史学东道:“她若是不敢赴约,就证明她道歉根本全无诚意,她若是敢去,你就找机会给她来个霸王硬上弓,只要把生米做成熟饭,她对你自然会服服帖帖。”
胡小天假惺惺道:“这么干是不是太卑鄙了?”
史学东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别看有些女人表面高贵傲慢,可越是清高冷淡的女子,骨子里越是骚媚入骨,只要尝到这男女****的滋味,嘿嘿……”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一脸的暧昧和猥琐。
胡小天心中暗叹,幸亏这厮被喀嚓当了太监,不然以他过去的秉性还不知要祸害多少良家妇女。
胡小天道:“那你就帮我转告她一件事。”
史学东乐呵呵点了点头。
胡小天道:“告诉她今年五月初八是我的大婚之日,我准备前往云泽举办婚礼,希望她能够赏光。”
史学东听完他的话,一颗心顿时凉到了半截,就算他敲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胡小天居然会让他传达这个消息,七七若是得知胡小天大婚的消息,怕不是要恼羞成怒,盛怒之下搞不好会砍了自己的脑袋,他哭丧着脸道:“兄弟,你这是把我推上绝路啊。”
胡小天笑道:“怎地?我结婚又怎地为难了你?”
史学东道:“你结婚,新娘不是她,以她的心性岂能咽下这口气?”
胡小天道:“是她向天下宣布跟我解除婚约,是她不要我在先。”
史学东苦笑道:“兄弟难道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女人遇到心爱的东西多半是宁愿毁去也不愿意便宜别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