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来不及多想,在场的所有朝臣当即跪了下去,一个个都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吱声。
沈熠身形狠狠踉跄了一下,瞪着眼睛看着那个太医,“你说什么?你说太子他……”他伸手指了指床榻上的那道已经一动不动的身影,后面的话被堵在了喉间。
古秋平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着那个太医,问道:“你……你可查清楚了?可不能弄错了,那可是太子殿……”
突然他话音一顿,有些迟疑地看着沈熠。
昨天废太子的圣旨刚下,沈君珞尚未来见迁出东宫,众人也尚未来得及改口,就出了这样的事,这一来倒让众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现在的沈君珞了。
沈熠显然早已无心在意这些,从进门到现在所有人称的那一声“太子”,他都没有否定什么。
古秋平心里不放心,亲自上前来查验一番,终于彻底沉了脸色,对着沈熠深深行了一礼,轻声道:“圣上……节哀……”
沈熠脚下一晃,险些没站稳,好在身后的卓成反应快,伸手将他扶住,担忧道:“圣上,您要保重龙体啊!”
沈熠摆摆手,神色悲恸地看着沈君珞,嗓音低沉地问道:“他……他是怎么死的?”
古秋平与那太医相视一眼,垂首叹道:“中毒。”
校场门外,一个女扮男装的人被人拦住,听了宫人所言,她顿时瞪大眼睛,惊道:“中毒?”
“正是,听说是前些天如止意图刺杀太子殿下的时候,给太子殿下下毒,哪知那毒性是隐藏着的,起初根本察觉不了,待察觉之后却已经晚了,太子殿下他……”
“怎么可能!”沈泠音一脸的不可置信,甩手推开那个宫人,宫人险些摔倒在地,被从身后走来的那人伸手扶住,那人狠狠皱了皱眉,瞥了沈泠音一眼,神色有些不满。
“公主一大早就拿宫人撒什么气?”夜南乔将他宫人扶着站稳之后松开,看向沈泠音。
正要再说什么,却见沈泠音身边的小宫女冲他连连摇头,那宫人连低下头压低声音道:“夜中郎误会了,公主她……”
夜南乔拧了拧眉,这才注意到沈泠音的神色不对劲,满脸的悲色,连还口骂他都忘了,眼里似有泪光闪闪。
蓦地,她一把推开夜南乔,抬脚朝着东宫的方向跑去,夜南乔一脸不解,拉住她身边的小宫女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宫女道:“方才东宫传来消息,太子殿下他……薨了……”
来不及惊讶,夜南乔连忙转身,提起运功,追了上去。
“三哥……”沈泠音一路上脚下如生风,几乎是疾掠而去,刚一进了东宫便直直奔进南熏殿,刚到殿门外就看到外面跪了一地的人,再冲进内殿,便看到沈熠坐在一旁,神色颓败,榻上躺着的那人却已经没有一点生机。
“三哥!”沈泠音顾不得那么多,痛呼一声扑了过去,看到那张苍白如蜡的脸色,她喉间狠狠一哽,后面的话全都说不出来,眼泪簌簌落下。
她紧紧揪着沈君珞的衣襟,哭得撕心裂肺,蓦地,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到沈熠面前跪下,斜着眼睛看着沈熠,哽咽着问道:“为什么?父皇?为什么会这样?”
卓成忙上前来安慰道:“公主,您和圣上都要节哀……”
“节什么哀!”沈泠音甩手将他推开,看着沈熠的眼神并不友善,“父皇,您真的不知道把三哥逼到这种境地的人是谁吗?是您!”
“公主!”夜南乔连忙过来拉住她,却堵不住她的嘴。
“父皇您说话呀,如果不是父皇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三哥,三哥何以会到如此境地,又怎会如此惨死!”
夜南乔颇有些无奈,沈泠音发起疯来力气大得可怕,像一只发了狂的小野兽,他害怕弄伤了她,也不敢太用力,几次都差点让她挣脱。tqr1
正琢磨着该怎么办之时,沈瑨珩兄弟几人匆匆而来,看得出来他们大多是急急忙忙地起身、大致收拾了一番就赶来,今天本就不朝,谁又会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看了看不停念念叨叨的沈泠音,沈幽珏冲夜南乔点点头,夜南乔一了然,抬手打在沈泠音后脑,将人打晕,送了出去。
刚走出没几步,便听到沈凌清的声音,夜南乔无奈摇头轻叹一声,只愿殿内的几位王爷能拉的住清王殿下,莫要闹出什么乱子。
然而所有人心里也都明白,不管再怎么闹,人去了就是去了,任谁也救不回来了。
傍晚的时候,太子薨的消息传遍全城,众人震惊之余便是怒骂如止阴险狡诈,狼子野心,背叛自己侍奉多年的主子,若非他已经死了,真是该当凌迟之刑。
当天晚上,佛僧便进了东宫,开始诵经。
须弥山庄,渡月轩。
夜卿凰从药瓶里倒出一颗药丸,在沈凌清、沈幽珏兄弟两人的注视之下缓步走到窗前,将药丸给床上的那人服下,又翻掌运气替他顺了顺气,不多会儿,床上的那人便吃力地睁开眼睛,悠悠转醒。
“三哥!”沈凌清大步走到床前,看着醒来的沈君珞,又看了看一脸镇定的夜卿凰,忍不住心头一喜,“卿凰的法子果然有用!”
夜卿凰瞥了他一眼,“你不相信我?”
“不是!”沈凌清连连摇头,“我只是……只是担心……”
“咳咳……”沈君珞轻咳了两声,抓住沈凌清的手,坐起身来,看着夜卿凰和沈幽珏,“是夜姑娘救了我……”
“我也是在救我自己,救夜家。”夜卿凰摇着头,“殿……你不必放在心上。”
沈君珞淡淡笑了笑,“我知道,你心里在埋怨我。”
闻言,沈凌清愣了一下,回身向沈幽珏看去,而后又看了看夜卿凰,夜卿凰的脸色并不大好,却还是摇摇头否认,“不会,你想多了。”
“是吗?你难道不会埋怨我,只顾着自己,而不顾夜相,不顾夜家?我听说,夜相请辞了……咳咳……”
夜卿凰弯眉笑了笑,始终摇头,“按理来说,我确实应该埋怨你,可是……实不相瞒,如果因为这次的事情我爹能离开朝堂,对我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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