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轶和落落到达崧州市,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去学校传达室做了访客记录,被告知初懿下午有两节课,大约要到四点钟结束,两人便在学校操场转了转。
落落伸了个懒腰,她好久都没来学校了。落落从小不爱读书,所以上完高一,她就不去了,她天天喜欢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又要研习玄学,郁尽欢也管不了她,就由着她了。
范轶对学校操场的记忆都是辛酸泪,高中体育课动不动就被数学老师、语文老师、英语老师占了去,他那时候除了坐在座位上学习拼高考,操场上遛个弯都是奢望。到了大学,他除了兼职打工、学生会、社团活动,就是天天泡图书馆、自习室去学习,操场他是不去的,一对对小情侣在那里打情骂俏,单身狗的他可不去自取其辱。而且大学他对操场的印象都停留在不好的阶段,大学体测,简直是范轶的噩梦,拼命跑步累得啊,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不过今天来到这个操场,也激发了他一个想法,他和落落确定关系后,他要带着落落去他大学的操场一起去遛遛弯,弥补一下大学时没有谈恋爱的遗憾,享受一下两个人的操场。
落落和范轶不知不觉走了几圈,范轶看了下手表,“我们不走了,要去和初懿会面了,她下课了。我们今晚还要去上海,不能拖了。”
落落说:“现在才发现上学的好,好吧,走啦走啦。”
初懿上完课给孩子们布置完作业,就朝办公室走去。范轶和落落早早地在沙发上已经等待她了。
初懿进来办公室后,把课本放在自己办公桌上,径直走向范轶和落落两人所在的沙发区,在范轶和落落旁边坐了下来,初懿开口小声道,这声音似乎只有他们三个人听到,听起来小心翼翼。“听说你们找我,什么事啊,我似乎没有见过你们吧。”
范轶毕竟见多识广,他看出来了,这是初懿在暗示他们,办公室说话不方便。其实范轶他们也知道办公室说话不方便,他们现在过来,只是告诉初懿,他们找她有事,希望她下班后可以把时间给他们留出来。要去谈那些事,办公室肯定是不能说的。
范轶开口道,“初懿老师,我看你下班后,我们再说吧。”
初懿说:“我今天下午已经没课了,可以早走一会。你们两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落落说:“了解一下关于你学弟欧阳宗凡先生的一些事。”
初懿表情有些不悦,但是办公室人多嘴杂,她怎么也不能太暴露自己的情绪,她和颜悦色道,“我一会和主任去说一下,我早走会,咱们三个叙叙旧。”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工装的年轻女老师走进来,看见初懿坐在沙发上,又瞟了一眼落落和范轶,便问道,“初老师,有朋友来了。”
“是啊,老同学带女朋友来我这玩玩,小郑老师,今晚不能和你一起做美容了,咱们另约时间。老同学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要和他们叙叙旧。”初懿笑容满面地说道。
“没事,咱们啥时候做美容不行,老同学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吧。”那位小郑说道。
“那我们出去转转吧,我刚刚给主任发了微信请假早走一会。”初懿对范轶两人说道。
“好的,出去转转,说说话。”范轶回应初懿道。
三人走出校门,范轶开车把落落和初懿拉到了一个港式茶餐厅。进去茶餐厅,三人坐下后,范轶开口道,“初小姐,我们在这里说吧,刚才不好意思,有些冒昧了。幸亏你反应快,希望没有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吧。”
“刚才也多谢两人的配合,你们也知道在办公室谈一些事情不太方便,同事之间也不是那么坦诚的。又加上我刚刚离婚,最近各种相亲,难免让人注意。”初懿说道。
落落原先听宗凡说起和初懿的往事时,落落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初懿人品堪忧的。作为学长的女朋友,在男朋友回国期间和学弟滚在了一起,做了发友。可是从刚才到现在的一系列谈吐表现,落落觉得这女人身上还是有些东西的,虽然感情上过去不怎么样,让人诟病,但也丝毫不妨碍人家其他方面有些东西的。不过听说初懿经历了很多,先是父亲贪污锒铛入狱,被判20年有期徒刑,至今尚在狱中。她从一个留学英国的官二代坠落,不得不早早看穿事态炎凉去养家,连外国留学都不得不中止。然后就是离婚,据范轶调查,他前夫一直家暴她,一开始她为了儿子一直忍,最后忍无可忍,只能离婚。而且她现在不光要相亲,还一直在和前夫打官司,争取儿子的抚养权,过得并不舒心。她母亲自从她父亲坐牢之后,身体就不好,离婚后她一直和母亲居住,顺带照顾她母亲。她的亲戚有好几个厉害的,本来借助于他们中任何一个人,日子都不会过得如此辛苦,可是自从她父亲败落了之后,家道中落,那些势利眼亲戚便和他们一家划清了界限,生怕被连累到。
“初小姐,你还记得欧阳宗凡先生吗?这些年和他有过联络吗”范轶问道。
“记得是记得的,我们曾经恋爱同居过。自从我英国辍学后,我就找过他一次,请求他们家帮帮我爸爸,但是我爸爸罪犯得太大了,给国家造成了太大的损失,欧阳宗凡他们家怎么会接一个根本帮不上忙的烫手山芋。我当时是太着急了,就病急乱投医,希望可以为我父亲尽量减刑。现在想想,自己那时真的是太不懂事了,触犯了法律,对不起老百姓,就要接受惩罚,这样才能过去良心这关。”初懿说道。
“这么说,你这些年和宗凡一直就没有联络过?”范轶问道。
“是的,自从那次见了他之后,又加上见识了周边亲戚朋友的嘴脸,我便把那些人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包括欧阳宗凡的,然后就带着我妈妈来到了崧州这边开始了新生活。后来自己报了个电大,就应聘到这家私立学校当老师了。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初懿说道。
“他确实有些事情,不过不是什么大事。”范轶说道。
“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初懿问道。
“我们了解得差不多了,谢谢你了,初小姐。”落落说道。
“这有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初懿说道。
“初小姐,不介意我问一下您的私人问题吧。您和您前夫为什么离婚?”范轶问道。
“他一直对我冷暴力,喝了酒就摔东西打我。其实就是他心里有疙瘩,因为我和他结婚前就不是黄花闺女了,他还找私家侦探去调查我在英国的事,就知道了我和前前男友和宗凡的事,就一天天地发火找事。我以为忍忍就行了,结果他告诉他妈了,他妈天天各种冷嘲热讽,这哪是过日子啊,这就是仇人天天在一起互相折磨,我就和他离婚了。我现在在争儿子的抚养权,我不能把孩子让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家暴惯犯来养。他们家很有势力,又找了关系,我一直理亏。”初懿说完,捂住脸,她哭了。
初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有些激动了。”
“初小姐,我们也算萍水相逢,我帮你推荐一位律师吧,他是专门打你这种官司的,刚从美国回来,现在在杭州,这几天他要来崧州做交流,我帮你和他预约了,也算是我们打扰你的一个补偿。”范轶说完把那位律师名片递给初懿。
落落惊呆了,她没料到范轶还留了这么一手,原来他调查后,发现初懿很可怜很无助,她前夫一直仗势欺人,便联系到了这位大学时的挚友,正好这位挚友也有兴趣,又是个打官司看缘分的主,对诉讼费什么的看得很淡,便应承了下来。之前落落只是听范轶提了提他有个打官司很厉害的律师朋友,但没想到范轶是有这层意思的。
“谢谢你,范先生。只是……”初懿还没说完就被范轶打断了。“他收费会根据你实际情况的,放心,他很有良心的。”
“真的太感谢你了,范先生。”初懿说道。
“初小姐,我送你回家吧。我们还有事。”范轶说道。
“不用了,我骑共享单车回去就行。最近好久没锻炼身体了,不用麻烦了。”初懿说道。
“那我们就此告别吧,希望初小姐可以早日拿到儿子的抚养权。”范轶说完,和落落起身离开。
“范轶,真有你的。我真是对你看不透,想不到你心肠这么好。”落落到了车上说道。
“我要是让你看透,还怎么在江湖上混。”范轶笑着回应道。
“你真是个好人,本来我觉得你就是个商人,赚钱为主,没想到你在这个过程中能帮就帮,真是让我佩服。”落落说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做行的原因,原来我在机关做公务员时,并不能这样深入群众,现在能调查很多事情后,知道很多事和规则,能帮就帮,就算为自己和家人积累善缘了。其实这也是宗凡的意思,宗凡说,如果这个律师费用贵,他愿意为初懿买单,也许他也觉得对初懿有所亏欠,想到她现在过得这么艰难。不过宗凡这笔钱花不到了,我朋友他不甚至想免费为初懿打官司。”范轶说道。
“不说你们了,你和宗凡都是心肠好的人。不过你那位朋友是怎么回事啊。”落落说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啊。我当时告诉他之后,他说免费,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听了他的经历后,我觉得没什么。他妈妈就像今天的初懿,他就像初懿的孩子,他爸爸一直打他妈妈,妈妈离婚后一直争他的抚养权,结果那时候太黑暗了,很多机构都是可以被收买的,所以他妈妈败诉了。直到后来一个好心正义的律师无偿帮助了他妈妈,所以最后母子相聚。这也就促使他长大后想成为一个和那人一样的好律师,所以就走上了这条法律之路,也愿意更多帮助初懿这种弱势无助的人。虽然个人力量有限,但是社会上如果长期被这种气氛浸染,总会改善社会生态环境的。”范轶说道。
“我刚才看初懿面相,觉得她接下来一切都会顺利,甚至还会遇到生命中的真命天子。她的苦难要结束了,人嘛,生活就是有苦有甜,我觉得最好是先苦后甜,这样人生会精彩很多。”落落说道。
“最后这几句我要记下来,很有哲理性啊!”范轶转头笑着对落落说道。
“多谢范大记者、范大侦探的夸奖,以后我会继续努力的。”落落握着右拳在范轶眼前晃了晃。
车子上了高速,径直朝上海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