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安晴拨通傅纬年的号码,看着车窗外急速后退的景色冷冷开口,“傅纬年,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默川在哪儿,所有的事我都可以替你隐瞒。”
她刚刚和傅一通过电话,经过搜寻,他们锁定了一个方位,但是傅默川的具体关押地点还没找到。
现在她成功逃脱,傅纬年肯定有所警觉,或许会将傅默川转称,甚至狗急逃墙杀了他。
她不敢赌,更不想因为她的脱险害到傅默川。
傅纬年对她的威胁嗤之以鼻,她的隐瞒有个屁用,他筹谋了这么久,不是小孩过家家,说不玩就不玩的。
走到这一步,他和傅默川也必须是你死我活,没有共存的可能。
就算他肯,傅默川出去后也必定不会放过他。
盯着桌角的电脑显示屏,傅纬年视线眯成小小的一个点,对着电波柔声发问:“你在哪儿?不是让你乖乖等我的,怎么一声不吭跑掉了?宝贝,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担心,安晴想着刚才的惊魂时刻,嘴角冷冷挑起。
他这句话可没说谎,他应该是很担心。
担心她不死。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她吐了口气继续说:“我现在就去警局,堂堂现任傅氏总裁居然做出杀人绑架的勾当,你猜自己会在监狱呆上多少年?”
傅纬年眼中的点变得锐利,嘴角却缓缓勾起。
“多少年都好,用默川的命作为交换也算值得,宝贝,我让你给我一个答案的,这就是你最后的选择?”
安晴呼吸一紧,她不像傅纬年那么无情无义,上一秒钟还说着爱,下一秒就可以眼睛都不眨地杀人。
因为心有牵挂,注定成为她的软肋。
傅纬年没等她的回答,嘴角的笑更加肆意。
“宝贝,我等你,或者告诉我你的位置,我马上派人去接你。”他温柔的嗓音仿佛情人最动听的呢喃,安晴的拳越握越紧,听到他柔声威胁:“见不到你我会寝食难安的,一个不留神,也许就会做错事情。”
比如说杀个把人之类。
“好,我答应你。”安晴咬咬牙,对着手机说:“不过我不相信你,我要亲眼见到默川,我在北郊等你,就算你要杀我,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北郊是傅默川被扣押的地点,傅纬年并不意外她会知道那儿,爽快答应:“没问题,北郊有个废弃的化工厂,你去那儿等着,会有人出来接你的,宝贝,我只想见你一个人哦,如果这事被第三个人知道,我会很不开心的。”
安晴听出他的威胁,冷冷应了一声掐了线。
听到她的对话,M不赞同地瞪她:“你是不是傻,人家摆明了让你去自投罗网。”
“可能这就是命吧。”安晴虚脱地揉着额角,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救出傅默川,就算让她立刻去死都是愿意的:“麻烦你了,再送我去那儿。”
M悻悻瞪她一眼,猛地加大油门。
北郊。
昔日的化工厂已经荒废多时,半敞的院内一人高的草远远冒出来,看上去荒凉无比。
一片荒凉中,一个女人窈窕的身影走过去,站在冷清的工厂大门前左顾右盼。
女人头上压着顶鸭舌帽,露在帽沿下的脸色有些苍白,无数荒草在她身周摇晃着,她柔弱的身子似乎比嫩草更加弱不禁风,身上的衣服还血渍斑斑,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孤独地站在那儿,荒无人烟的郊外,风吹动四周荒草,发出寂寥的沙沙声。
等待中,一声锐响划破荒凉,女人身形一怔,猛地捂住心口的位置,慢慢倒了下去,草被她压弯了一大片,她瘫软的样子说不出的凄凉。
远远的一辆黑色轿车内,傅一扭头看着身侧的女人,“你看到了?”
安晴抿抿唇,看着一动不动趴在那儿的女人,眸光渐冷。
那是琳达,换上她的衣服站到那儿,当然琳达的中枪也是假的,她提前穿了防弹背心。
没错,她是打算用自己当诱饵寻找傅默川,可傅纬年显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如果现在站在那儿的女人是她,早就香消玉陨了。
这也说明傅纬年已经动了杀机,傅默川现在很危险。
而枪手完成任务后没作任何停留,也没下去查看一下,好像很自信自己的枪法,直接将车开走,傅一等他的车开出好远,才发动引擎跟了过去。
虽然刚才那个计划失败了,希望这个办法行得通,能顺利找到傅默川的关押地点。
阴暗的破房内,范洛薇还在痛苦伸吟,她的手死死抓着傅默川的衣服不放,柔柔弱弱地缩在他怀里,傅默川推不开她,只得伸手扶住她的腰。
“默川哥,我的肚子,好疼……”
傅默川视线滑过她的腹部,隔着衣服也看不出所以然,不可否认,和范洛薇相处大半天后,两人的关系有所改善,至少在这间破旧的小屋子里,他们曾同生共死,范洛薇也是因为他被卷进这件事里,他无法冷漠地置之不理。
“没事的,我们很快就会出去,你再忍忍。”扶着她的腰他沉声安慰。
范洛薇小脸紧紧拧成一团,呼吸急促而紊乱,这个强壮有力的怀抱令她魂牵梦萦,她像抓住救命稻草,死死不肯松手。
“默川哥,”闻着男人身上久违而阳刚的气息,她喘息着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傅默川皱皱眉,感觉上已是很久远的事,他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范洛薇却似乎陷入回忆,布满血丝的眸底浮上浓情蜜意,实际上傅默川每次对她都是冷冷淡淡的,可她宁愿把那想成充满美好的回忆。
“虽然结局很痛苦,可我从不后悔遇到你,”她喘着气说:“可能我马上就会死在这儿,默川哥,就算再讨厌我,也请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看着范洛薇饱含恳求的眼神,傅默川点点头:“你说。”
范洛薇虚弱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保胎的功效,折腾这么久她的孩子还坚强得很,手轻轻抚着肚皮,她佯装痛苦地赖在傅默川怀里,絮絮叨叨地讲着两人的往事,试图用旧情来打动他。
另一边,因为是郊区,路上车辆很少,傅一怕打草惊蛇不敢贴近,若即若离地跟在那辆车后面。
M早在傅一赶来之前就远远躲开,却没有走远,枪手一上车就向傅纬年汇报“安晴”已经死掉的消息,几乎同时,他也追踪到枪手的手机信号,并实时发送给安晴。
一行人配合默契,在离傅默川的关押地点还有数里之地,浑然无知的枪手跳下车,然后徒步走了进去。
安晴不顾傅一的劝阻,忍住腿部传来的巨痛,深吸一口气也跟了过去。
她身上穿着琳达的衣服,长裤遮住了小腿上的纱布,手上的血渍也被洗掉了,除了脸色苍白一点,步伐有些沉重,看不出任何不妥。
路越走越偏僻,渐渐进入一片树叶,密密的树干遮挡着阳光,两人脚步再轻,依旧踩的落叶沙沙作响。
“什么人?”匪徒立刻有所察觉,停下脚步,警惕地端起手中的枪。
安晴心底一惊,屏住呼吸闪在一棵树干后,傅一也同时隐在另一株后面,轻手轻脚地从后腰摸出枪。
匪徒的脚步踏着落叶,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直至近在咫尺。
两人对视一眼,傅一蓦地从树后跃了出去。
他迅速和匪徒缠斗在一起,安晴则咬牙往前跑。
无数树干在她眼前穿来插去,因为用力过猛,腿上的伤口似乎又开始流血,每踏出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咬牙忍着,心底有一个念头,赶紧找到傅默川,尽快救他出去,甚至都没有考虑过对方有枪,凭她微弱的力量根本是以卵击石。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枪响,惊得一群飞鸟扑楞楞飞起。
她脚步一滞,往后瞧了几眼,隔着重重树干看不清楚,心里担心着傅一,她咬咬牙重新往前跑。
这声枪响也同时惊动了荒屋周围的一群人,匪徒们纷纷端起武器,警觉地望着密林的方向。
废屋内的傅默川也绷直后背,深邃的墨眸望向门外。
范洛薇却是一惊,正说着的话也停下来,死死抓紧傅默川的胳膊,娇软的嗓音透着惊慌:“默川哥,怎么了?”
他没吭声,扳开范洛薇抓着她的手,起身走到门侧,隐约听到门外传来打斗声,夹杂着零星的枪声,范洛薇也听到了,心底不禁喜忧掺半,喜的当然是有机会得救,忧的是出去后傅默川不知道会怎么对她。
“默川哥,”心念微动,她重新按住腹部,气若游丝地喘息着:“是救我们的人吗?你快走,别管我……”
傅默川当然不会就这么扔下来,折回去把她搀起来。
范洛薇柔弱无骨地倒在他怀里,一手还环住他精实的腰,口里却假惺惺地拒绝着:“不要,你快走吧,我不想拖累你。”
傅默川扶着她往外走,嗓音沉沉:“我说过会带你出去。”
门外的骚动更盛,还有人在用力砸门,傅默川扶着范洛薇走到门侧,门猛地被人推开,他抬起脸,一眼看到安晴立在门侧,手里还举着一块石头,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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