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洛薇的丑闻闹得满天飞的时候,处于风口浪尖的傅默川却一直没有现身,不止是他,安晴也很奇怪地消失在公众视线,她的剧组和公司都在正常运作,可是已经很久没有人看到她了,有谣传说她被人绑架,可只是传言而已,没人出来证实,媒体方面也没有挖到任何实锤。
R国。
傅默川又在这儿呆了几天,他的调查有了点眉目,他相信假以时日,一定会找到安晴的下落。
这天,又是很晚才回到酒店,踏着满城灯火,漂亮的前台小姐叫住他,告诉他有人给他留了个包裹。
包裹?
他接过那个比他手掌还小的盒子,盒子轻飘飘的,他摇了摇,听不到一丝动静。
盒子没有包装,上面也看不到只言片语。
“是谁给我的?”
前台小姐礼貌地微笑:“他说您看了就知道了。”
他扬扬眉,没再问什么,一行人走进电梯,程远蹙眉看着他手中的盒子说:“傅总,我来开吧,我感觉有蹊跷。”
“你以为会是炸弹?”他随手将盒子掂了掂:“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掉。”
子弹都没能要了他的命,可能老天爷也觉得他还没到死的时候。
程远看着他轻描淡写的模样,虽然很不放心。也不好再说什么。
回到房间,傅默川没有立刻去拆盒子,随手搁到茶几上,然后进了浴室。
听到手机铃声,他擦着微湿的头发走出来,随手看了眼号码,眸光微敛,伸手接了起来。
这又是一个被隐藏的号码。
“听说你在找我?”电波对面的第一句话令他擦头发的大掌一紧:“我老婆呢?”
这个嗓音也令他魂牵梦萦,虽然只听过几次,却深刻到骨髓。
没错,嗓音的主人就是最后赶到密林的那个绑匪,也是这家伙亲眼当着他的面,对安晴扣动了扳机。
那一刻他至死也不会忘记。
“你老婆?”靳锋冷嗤:“你指的是哪个?大着肚子搂着你哭的那个,还是被你放弃死在你面前那个?”
被你放弃死在你面前。
毫无感情的几个字,令他眸光放冷。
“她没死,你给我打电话不也很清楚这一点?”傅默川冷冷问:“她在哪儿?放了她,你们要什么我都给。”
靳锋没有回答,反问道:“我给你的东西看了吗?”
东西?
他的视线落到茶几上,走过去拾起那个小盒子,随手几下撕开。
盒子里面是一缕头发,带点儿棕色,柔顺地卷在一起。
他的心口蓦地疼了一下,想起最后一次看到安晴时她剪掉了长发,几个月后不知长长了没有。
这头发是安晴的?
她还活着!
“下次你想看到什么?”手机对面,靳锋面无表情地看着桌面上一副坏掉的窃听器:“手指?耳朵?或是眼珠子?”
血淋淋的字眼令他的指尖紧紧蜷起,嗓音也像绷紧的弓弦,仿佛一触即发。
“无论你们要的是什么我都可以给,但你们敢动她一下,我发誓会让你们后悔此生。”
呵呵。
靳锋讥诮地扯动唇角。
“Chris先生,你该明白,现在话语权在谁手上。”
Chris,傅默川捏紧手机的指节已经现出白色。
已经很明显了,他的直觉没错,安晴的确在这儿,和他调查的公司有关,可是明知如此,他却不能轻举妄动。
对方说得很对,他又陷入和上次密林中一样的死局,安晴只要一天在他们手上,他就投鼠忌器。
深吸一口气,他冷冷问:“你们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
“这取决于你。”靳锋同样冷洌地回答:“滚回去,还有,她已经死了,是不是亲眼看到她的尸体你才肯相信?”
“我走,不许伤害她!”
几个字傅默川几乎是吼出来的,情绪很少这样失控过,他真的很怕再次因为自己伤害到安晴。
因为他的失误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他不能让那一幕再次在眼前发生。
只要她活着就好,其他的再慢慢想办法。
“我说过,一切取决于你。”手机对面的嗓音毫无平仄:“我的耐心有限,别逼我再做什么。”
傅默川深呼吸,隐忍着情绪:“我会走的,可是我要确定她过得好不好。”
“Chris先生,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次,”靳锋语气冰冷,隔着电波,像来自另一个世界:“她死了,是你自己的选择。”
——记住,这是你的选择。
傅默川一滞,眼前浮现他开枪射杀安晴那一幕,呼吸又是一痛。
他握了握拳:“还有,我女儿是不是也在你们手上?”
他女儿?
手机对面,靳锋冷冷扯唇,然后果断掐断电话。
另一边,傅默川对着没有声响的手机,手越捏越紧,眸色涌动,最后化为一份释然。
虽然他猜不透对方绑架安晴母女的用意,可这么久的寻找终于有了结果。
安晴没死,她还活着,就在这儿,和他呼吸相同的空气。
这已经是最好的消息。
那缕发丝还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他低头拈起。
发丝柔软地垂在他的指尖,他两只手都伸过去,轻轻将它捋直,幽深的眸底也浮出些许柔软。
谢谢你。
安晴,谢谢你还活着……
距消失十来天后,傅默川低调地回了龙城,这时公众们对范洛薇的丑闻已经视觉疲劳,改而关注其他热点,可是作为丑闻的主角,范洛薇似乎永远走不出这场灾难。
步出机场已是华灯初上,他径直去了一家中餐厅,推开包房门,老爷子已经坐在里面,头顶晕黄的水晶灯映着他脸上的皱纹,才半个多月不见,似乎苍老了很多。
“来了。”傅伯韬挑眉看着面前的孙子,眉宇间现出几分疲态:“才下飞机?还没吃饭吧?”
“还没有。”他坐到老爷子对面,直直望着他:“您有什么想问我的?”
“先吃饭吧。”
“不了,我想回去陪朗程。”
听他这样说老爷子没有再劝,叹息一声问:“安丫头找到了吗?”
傅默川抿唇不语,老爷子心底明了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叹了口气道:“我一把岁数了,按理说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可是最近你们家发生的事,每一桩每一件都像是用刀子剜着我的心,就算我立刻两腿一蹬,也是死不瞑目啊!”
他的话似痛心也似指责,傅默川承认,傅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大一部分跟他有关。
他没吭声,端起桌上的茶壶,拿过老爷子面前的茶杯,缓缓往里面倒着水。
傅伯韬看着他的动作,眼底生出几分感慨。
“你大伯走的早,都没来得及留下后代就去了,傅家就你们两兄弟,本该是相亲相爱,结果……”他顿了顿,又是一声喟叹:“都是你们老子造的孽,闹成这样,谁是谁非我也不说了,阿川,给爷爷一个面子,就到这儿可以吗?”
傅纬年已经弄成这样,一味地责怪已经于事无补,范洛薇那件事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只是老爷子没有想到,傅默川居然能把傅氏弄得分崩离析,最近有股神秘资金疯狂打压傅氏,傅氏的市值已经大幅收水,所有业务一团糟,除了傅默川,他想不到还有谁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离杯口还有四分之一的位置傅默川停下动作,淡淡放下茶壶:“爷爷,您曾教过我水满则盈,这个道理我懂。”
言下之意是答应了他,换而言之,也默认这些事情都出自他的手笔。
“那就好,”傅伯韬苍老的眼底锐芒微闪,没错,傅纬年是他一手养大的,难免会偏点心,而且傅默川有父母疼爱,也轮不到他操心,但就是这个他没怎么注意的孙子却把傅家闹得翻天地覆,令他刮目相看。
他没想到,也有种力不从心的无奈。
“既然你还记得爷爷的话,能否再听我一句,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有空的话回家吃个饭吧,把朗程也带上,我挺想他的。”
自从父子反目,傅默川已经很久没回傅家了,就连见他一面都要约来外面,老爷子很唏嘘,想到朗程,更是令他莫名心酸。
回到傅宅,佣人告诉他傅振生晚上不回家吃饭,傅纬年来了,刚去了婴儿室。
他点点头,也朝婴儿室走去,隔着一段距离,便听到一阵阵压抑的啼哭声,入耳凄惨。
他白眉一紧,加快脚步走过去,一眼看到傅纬年俯身站在婴儿床边,双手合拢,似乎掐着小孩的脖子。
“你干什么?快让他停手!”
后一句话是对警卫说的,傅纬年扭头看到他们,手底的动作松了松,警卫几步窜上前,他见无法得手,往后退开半步。
傅伯韬也走过去,看到小满小脸憋得青紫,哭声有气无力,脸色就是一沉。
“你疯了,虎毒还不食子呢!”
小满是他给重孙起的小名,这孩子一生下来就不顺,希望他的未来能圆圆满满。
但很可惜,这个重孙的命运似乎特别多舛,连他的亲生父亲都想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