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宇和太医随秋禧进了雅园中,见到班婕妤,二人施礼道:“末将羽林军统领方白宇,携御医曾才厚,叩见娘娘!”
班婕妤道:“二位免礼,先给她看看,这宫女怎样了?”
御医曾才厚连忙给百里寻梅把脉,又仔细看了看她的后颈、手臂、眼球等部位,她说道:“娘娘,速离此地,此宫女身体发热、喉咙肿大、眼球有血丝、肺部伴有出血,依臣看来,像是患上黑死病了,若属实,此病会传染的!”
百里寻梅一听,还以为真的患有此病,她急急将目光投向班婕妤,班婕妤轻轻摇了摇手示意,百里寻梅才知无恙,但她也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娘娘,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其他人一听是黑死病,都纷纷走出了房间,班婕妤心里却暗自高兴,这状况正和当年的好友所言一致,她给的药奏效了,不过这是不能让人知晓的,她表现出很紧张的样子,说道:“这……这怎么办呢?太医,这黑死病可有药物医治?”
曾才厚道:“娘娘,恕臣无能,臣还未有特效药医治,如今只可控制病原扩散,却不能根治。一会便在屋内点上艾草去毒,而此宫女所用之物,他人不能用手去碰,应立即销毁,臣还有一建议,还请娘娘恩准。”
班婕妤道:“是何建议?太医且说来听听。”
曾才厚道:“未免病情扩散,臣建议将此宫女驱离皇陵,让她回家医治吧!”
班婕妤道:“怎么?驱出皇陵?如此说她无救了?这怎么是好,怎么是好呀!”
曾才厚道:“娘娘也无须过于担心,臣只是怀疑她患的是黑死病,却不能肯定,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皇陵有数百兵卒和宫女宦官,还有几位皇妃,这个险臣不敢冒,将她驱出皇陵,她可在世间好好寻医救治,对她或许是好的。臣回去后,也要上书朝廷,将其病情上报。”
班婕妤道:“好吧,本宫虽有不舍,然外面若可医治,本宫倒希望她可以痊愈。方将军,明日凌晨,就命人送她回家吧!”
方白宇道:“臣遵旨,只是,她家在何方?还请娘娘请告知。”
班婕妤道:“本宫曾有问过,她乃百里慕名将军之二女,百里府正在京城中,将军一问便知。”
方白宇道:“原来她是百里将军之女,臣知道了,娘娘放心,臣一定将她送到。”
曾才厚道:“娘娘切记,千万不可久留此地,臣先去熬药,今夜给她服用,好控制其病情,明日送出皇陵,她或许好过一些。”
班婕妤道:“如此甚好,曾太医下去准备吧。”
方白宇便和曾才厚便告辞离开了,班婕妤让秋禧一同前去燕洪别苑拿药,她让彩依留下伺候,见人们走完,她和彩依又返回屋内,照看百里寻梅。
彩依不知原委,见班婕妤靠近百里寻梅,她急急阻止,班婕妤笑道:“没事,本宫知道她患什么病。”
班婕妤握住百里寻梅的手,说道:“寻梅,你现在觉得怎样了?”
百里寻梅道:“回娘娘,奴婢只觉得全身燥热,四肢乏力,不方便行走,娘娘,这是……”
班婕妤道:“这是正常反应,不用担心,明日即可恢复,不过今夜,你可要受一些苦楚了。”
百里寻梅道:“无碍,奴婢受得了,奴婢还要多谢娘娘呢。”
班婕妤只是笑了笑,她没有说什么。彩依听了半天,也是好奇,说道:“娘娘,你们这是……妹妹患有重病,娘娘怎会和妹妹一起,说一些奇怪的话?”
班婕妤道:“彩依呀,你乃本宫贴身宫女,已侍候多年,本宫也不瞒你,其实寻梅无病,只不过是吃了一种药,便成这个样子了,一日后可不药而愈,你也不必担心。”
彩依惊讶道:“怎么,原来妹妹没有病?娘娘此举是?”
班婕妤道:“本宫有任务要她去完成,然宫规所限,唯有如此她才可出宫,此事万万不得声张,连秋禧也不能告知,明白吗?”
彩依道:“奴婢明白,娘娘请放心吧。”
班婕妤道:“好,你且先退下。本宫还有话要和寻梅说。”
彩依遵旨,只有先出来了,她守在门口,为班婕妤把风,不让他人前来骚扰。
班婕妤坐在百里寻梅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百里寻梅道:“娘娘,您累了,就去休息吧,奴婢躺着就好,没事的。”
班婕妤道:“明日你就要离开了,本宫想以后难有机会再见,你就陪本宫说说话吧。”
百里寻梅见她似有很多心里话要吐露,便慢慢坐了起来,道:“好呀,奴婢就陪娘娘说说话。”
班婕妤微笑道:“哎,看到你如此年轻,本宫不由得又想起当年初入皇宫的自己,真是时光荏苒呀,转眼已过二十五年了。”
百里寻梅道:“二十五年?想不到娘娘入宫这么久了,娘娘,一直听说皇上曾对您宠爱有加,是真的吗?娘娘,您说给奴婢听听呀。”
班婕妤道:“不错,确是如此,当年皇上初登皇位,本宫也随即被选进宫。初封少使,不久,蒙皇上宠爱,被赐封婕妤,过了不久,本宫也为皇帝生下一皇子,可惜数月后即夭折了,本宫痛心疾首,专读《诗经》、《窃窕》、《德象》、《女师》等纾解心怀,陛下没有因本宫痛失皇子而嫌弃,他曾想命工匠制作了一辆大辇车,希望时常与本宫同车出游,然本宫却委婉拒绝了,陛下只好作罢。此事传到太后耳里,太后把本宫与楚庄公夫人樊姬相提并论,本宫的地位在后宫更加突出了。后来,皇后姐妹入宫,本宫从此恩宠不在。”
百里寻梅道:“这皇后姐妹,几次三番暗害娘娘,奴婢可是领教过了。”
班婕妤叹道:“哎,事既已过去,就不必再提了。”
百里寻梅见娘娘不想回忆不开心的往事,也就没有再说后宫争宠之事,她说道:“娘娘,您与皇上做了二十五年夫妻,您爱过皇上吗?”
班婕妤被她这一问,还真不知怎样回答,她心里一酸,眼睛不知何时已湿润了,她说道:“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二十多年的夫妻之情,任谁也抹不掉,说实话,本宫哪有不爱的,只是……只是如今,我们却是阴阳相隔,本宫心痛呀!”
百里寻梅见她伤心,自责自己不该问她这样的话,说道:“娘娘,对不起,让您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班婕妤还在伤心,含泪说道:“无妨,无妨,不怪你,不怪你……”
这时,百里寻梅忽然看见她所带的聚魂宝镜闪现在她的眼前,只见班婕妤的一滴眼泪自动飞进宝镜里,宝镜顿时在镜框边沿出现了一颗闪亮的宝珠,它又慢慢消失了。
百里寻梅暗想,原来这就是至情至性的眼泪,看来班婕妤伤心,是真正发自心底的。当然,宝镜的出现,班婕妤并没有看到。
二人还说了很多话,一直到秋禧取药回来,才各自歇息。
次日,百里寻梅明显好了很多,但他一脸憔悴,前来带她离开的方白宇等五人,还以为她更加严重呢。
在百里寻梅的指点下,方白宇等人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将百里寻梅送到百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