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了六七口,安溶月便接连打了几个哈欠。</p>
强撑着吃光所有零食,她的眼皮已经沉得睁不开了。</p>
只当是爬树累的,安溶月摇摇晃晃挪到床边,鞋也来不及脱便睡了下去。</p>
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等醒来时已是夜半时分。</p>
头脑有些发闷,安溶月借着月光扫了一眼更漏,发现刚刚到了丑时。</p>
“明晚丑时初刻,我还在这里等你。”</p>
不其然想起昨夜的梦,安溶月有些遗憾。</p>
早知道是做梦,当时还不如赖着多听几首曲子再走。</p>
安溶月边胡思乱想,边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p>
窗外寒风呼啸而过,夹着若有若无的歌声传入了安溶月的耳朵。</p>
安溶月先是一怔,侧耳倾听片刻后猛地跳下床,一把拉开了紧闭的大门。</p>
冷冽的空气劈头盖脸围住了安溶月,那歌声也越发清晰起来。</p>
难不成又是在做梦?</p>
安溶月掐了自己一下,疼痛随即而来。</p>
“好疼!”</p>
“噗—”</p>
忍俊不禁的笑声兀的传来,安溶月抬头望去,只见孟檐一袭白衣如雪,翩然立在院内,对着她暖暖地笑着。闪舞小说网www</p>
肌肤白得几近透明,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谪仙的味道。</p>
“你怎么在这儿?”</p>
“约定的时间未见你来,我便来寻你了。”孟檐笑得更加温柔。“夜色正好,我们出去走走可好?”</p>
“可是……”安溶月想到苏幕非,心里有些打鼓。</p>
若是被苏幕非发现她半夜不睡觉出去乱跑,怕是明天的口粮都要被扣光了吧?</p>
“别担心,不会被人发现的。”似是知道安溶月在想些什么,孟檐声音里满是蛊惑。“人生难得一知音,溶月姑娘又何必拘泥于那些小事?我已经备好糕点美食,我们把酒言欢对月当歌可好?”</p>
“好!”</p>
一席话说得安溶月心动无比,再不犹豫地跟着孟檐朝院外走去。</p>
二人沿着那蜿蜒的小路,说笑着向前走去。</p>
浮云飘来,挡住了皎洁的月光,雾气弥漫,安溶月渐渐看不清脚下的路,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踉跄,幸亏孟檐眼疾手快扶住了她。</p>
“小心!”</p>
“谢谢。”</p>
安溶月站稳,准备抽回被他扶着的手。</p>
孟檐微微一笑,突然躬身将安溶月打横抱起,不见使力便到了树梢,轻轻一摆衣袖,飘摇摇飞到了假山上的凉亭中,小心翼翼将她放在铺了锦垫的石凳上。</p>
过程如行云流水,安溶月一脸蒙圈地坐在石凳上,怔怔地看着孟檐。</p>
“你……会飞?”</p>
“只是轻功而已。”孟檐坐在安溶月的对面,剥开一个荔枝递了过来。“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p>
“我想学!”</p>
安溶月兴奋不已。</p>
长这么大,她还从来不曾见过这样厉害的轻功,若是学会了,就算是苏幕非这样的身手恐怕都抓不住她。</p>
到时候国库粮仓,想吃什么拿什么。</p>
想到那美好绚烂的前景,安溶月两眼放光地盯着孟檐:“现在就教我好不好?”</p>
“来日方长,不必着急。”</p>
孟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到古琴前坐下,指尖在琴弦上灵巧跳动。</p>
白衣黑发,随风轻摆,把他衬托得越加唇红齿白,美若谪仙。</p>
歌声清悦琴音悠扬,安溶月听得如痴如醉,全然没有发现方才走过的甬路已经散去了雾气,露出了层层叠叠的人类骸骨,密密麻麻向上伸着枯瘦如柴的手臂,像是要抓住什么。</p>
路旁一座孤坟,坟头的土流沙般纷纷向下滑落,裂开了一道漆黑的缝隙,其中露出半只猩红的眼,死死地盯着假山上的安溶月……</p>
孟檐接连弹唱了几曲,安溶月边吃边听开心得摇头晃脑。</p>
夜风寒凉,安溶月搓着手放到嘴边呵了一口气。</p>
又是一曲奏罢,孟檐起身走回安溶月的身边,脱下外袍披在她的肩上。</p>
“我不冷,你自己穿着吧。”</p>
安溶月想要脱下外袍,孟檐拉开她的手顺势握住,笑得如三月繁花般醉人:“你看,我暖得很呢。若是冻坏了你,明儿可就没人来陪我弹琴唱曲儿了。”</p>
孟檐的手确实温暖,安溶月收回手揉了揉冻红的鼻头,也不再矫情推脱,接受了他的好意。</p>
“谢谢。”</p>
安溶月拉紧外袍,缩在里面只露出一张小脸。淡淡的香气在外袍上散出,清新雅致。</p>
“这是用什么香薰的?真好闻。”</p>
“这味道再香,也及不上你的分毫。”孟檐轻语,回到安溶月的面前坐下。</p>
“你说什么?”安溶月没听清。</p>
“我唱得好听吗?”孟檐岔开了话题。</p>
“好听。”安溶月鸡啄米一样地点头,随即又不解地问道:“可是你为什么只唱女声?”</p>
“因为我只会用这样的声音唱歌。”孟檐轻叹了口气,望向明月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哀伤。</p>
“从小我便生得比其他孩子俊俏,父亲在我七岁那年从军,之后便再也没了音信。母亲不久之后病死,财迷心窍的叔婶把我卖到了烟花场所。被打得皮开肉绽之后,我学了弹琴唱曲,扮了女装专陪那些喜欢这种调调的客人,直到十余年后,我终于为自己赎了身。”</p>
没想到谪仙一般的孟檐竟有着如此悲惨的身世,安溶月眼圈泛红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p>
“没关系,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孟檐收回目光,无比温柔地看着安溶月:“能和你说说这些事,我的心里反而舒服了许多。”</p>
不想继续勾起孟檐的伤心事,安溶月转移了话题:“那你又是怎么学会了这么棒的轻功?”</p>
“赎身之后遇到了一个心爱之人,最后便留在了这里,没多久便会了这轻功。”</p>
“你悟性真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厉害。”安溶月佩服不已。</p>
“等到明晚,你就会和我一样了。”孟檐浅笑,捻起一颗血红的果子送入口中。</p>
果汁粘在他的唇齿上,红得妖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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