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溶月听得后背发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本就是容易吸引这些怪物的体质,听了傒雨蝶的讲述,对这可怕的事情更是感同身受。
钟离墨想也没想,抬手揽在安溶月的肩上沉声安抚:
“我会好好护着你,不会有事的。”
“谢谢钟离大哥。”安溶月回以一个感激的微笑。
傒雨蝶听出钟离墨言语间的温柔,若有所思地挑起眉含笑轻语:
“恩人上次来的时候孤身一人,曾笑言自己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绝不会早早娶妻约束自己,想不到这次再来,身边已然多了一位红颜知己相伴,真是可喜可贺。”
不等钟离墨开口,安溶月已经抢先开口解释:
“你误会了,我与钟离大哥只是朋友,不是那种关系。”
安溶月的态度很是自然,全然没有因为傒雨蝶的误会而产生半点扭捏或是脸红。
钟离墨的胸口不知怎地便是一滞,有些不太舒服,嘴里还是如常般笑道:
“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溶月妹子,是我的……家人。”
见自己误会了二人关系,傒雨蝶有些尴尬,正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守在窗边的傒斯里突然从框里抓起两团香灰黏土拌成的黑泥,朝着楼下砸去。
安溶月与钟离墨对视一眼,快步来到窗边。
只见楼下的窄巷中,出现了一个个僵硬走着的人,悄无声息、摩肩接踵,游魂一样走到小巷尽头的石门前。
钟离墨原打算跟着这些人过去看个究竟,又担心会发生变故伤到安溶月和墨狐,略微思咐之后还是稳妥为主,仗着夜视能力极强,远远盯着那扇石门。
就见那些僵硬行走的人来到石门前,依次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没错,就是“挤”进去的。
那两扇石门中间的缝隙,最多只有寸余宽窄。
别说是个活生生的人,就连胖一点的耗子都钻不过去。
可是那些双目发直的人,就这样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身体从那道缝隙间挤进了石门。
他们的皮肉被挤烂翻卷,骨头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咯吱吱碎成了骨渣,穿破肌肤刺了出来,白森森无比瘆人。
鲜血喷溅在门上地上,转眼便被吸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安溶月身子从窗口探出,眯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石门那边的动静,被钟离墨一把揪了回来,不想让她看到那么吓人的情景。
傒斯里没有理会石门那边的情况,接二连三把黑泥丢在人群里,有一团恰好砸在其中一人的眉心上。
那人像被点中了穴道,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仰头喷出缕黑雾,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随即看到四周僵尸般的人群,吓得尖声叫着连滚带爬地跑远。
安溶月见状,也招呼着钟离墨抓起黑泥朝着人群丢去。
他们二人出手,准头明显比傒斯里强得多。
尤其是钟离墨,完全是“泥不虚发”,随手一把掷出,立刻便有几个人应声站定,张口吐出一团黑雾之后恢复神智落荒而逃。
楼下走着的人影越来越少,一筐黑泥也见了底。
丢出手里最后一团黑泥,钟离墨扯过傒斯里的衣服擦了手,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坐在窗户上问道:
“解释一下,这又是在做什么?”
傒斯里被钟离墨的举动气得半死,强压着火没好气地解释:
“老族长他们……走后,小蝶姐悲痛欲绝,我怕她出事,就整夜守着,结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地上腾起许多黑烟,那些黑烟飘进一些人的鼻子里,第二天那些人就不正常了。
我们想了很多办法堵住口鼻,都没什么效果,直到有一天为了阻拦几个族人进石门,失手打翻了香炉,里面的香灰扣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竟然让他暂时清醒过来。”
“暂时?”钟离墨反问。
“只能维持一两个时辰,之后便又逐渐回到那副活死人的状态,在下个月的初一,继续走向傒雀一族的领地。我知道这么做没什么用,可是至少能帮他们争取一点时间,说不定会因此而得救。
刚才我看你们往石门那里走,以为你们也和他们一样被迷惑,才……”
听了傒斯里的解释,安溶月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戴着这个奇怪的面罩,想来也是为了藉此阻止那些黑烟进入口鼻,将他们也变成那些没有意识的活死人。
“我们戴了这些面罩之后,族人们异变的速度比以前虽然减缓了许多,却依然不能完全停止,到今天为止,整个傒雀一族只剩下小蝶姐和我两个人。”
傒斯里说到这里,神色突然凝重,朝着钟离墨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压得更低,生怕傒雨蝶听到。
“既然你是妖,或许能带着小蝶姐离开安宁镇!只要你救小蝶姐离开,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报……”
“呼……好困啊。本大爷累了,剩下的话明天再说吧。”
钟离墨没给傒斯里把话说完的机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隔着衣袖拉住安溶月,晃悠悠朝着楼下走去。
“喂,你等一下!”
傒斯里追上去想要拦住钟离墨,被傒雨蝶皱眉喝住:
“好了傒斯里,我全都听到了。恩人来这里是有要紧事的,你不要给他们添麻烦。”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即便恩人愿意带我离开,我也不会走的。爷爷他不会这么轻易死掉,我要留在这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