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和辰清不敢怠慢,追在后面想要一探究竟。谁知那些尸体速度出奇的快,即便竭尽全力,也只拦住了一个瘸腿尸体。”
安溶月全神贯注地听着暗卫的讲述,单是想象那天色未明之时,一群没了头的尸体在街上飞快跑动的场面,就已经让她毛骨悚然。
“那瘸腿尸体虽然极其瘦弱,可是力量却出奇的大,属下与辰清和他缠斗许久,很是艰难地才将它绑了起来。”
暗卫看了一眼那个身首异处惨死的同伴辰清,这位见惯了生死的铁血汉子的声音也禁不住有了微微的波澜,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说了下去:
“属下与辰清准备分头行动,由辰清将瘸腿尸体带回来检查,属下则继续追踪那些离开的尸体去向。
沿着它们留下的足迹一路追到城北之后,那些尸体突然凭空消失,就像是凌空飞去一般,再无半点痕迹留下。
四周有许多百姓聚集,神态举止都有些怪异,属下试探着旁敲侧击,这些人都矢口否认看到有无头尸体过来。
属下觉得此事有异,不敢多做耽搁,急忙沿着来路往回赶,就看到辰清已经倒在路边,那具瘸腿尸体倒在旁边,像是冰块融化般飞速腐烂。
当属下赶到旁边的时候,瘸腿尸体已经化成一滩红黑色的水融进了泥土里。
属下带不回尸体,只好鞠了一捧泥土,与辰清一并带了回来。”
暗卫说着,从腰上取下一只皮袋双手呈给苏幕非。
苏幕非接过皮袋,没有急着打开,而是蹲下身将辰清的人头摆回尸体旁边,目视行礼片刻之后,对着白羽沉声道:
“将他按规矩葬了,派人守住这里,不准任何人进来,再彻查全城,一旦发现异状速来禀报,不要贸然行动。”
“是。”
白羽等人齐声应着,几个人上前将辰清的尸体和人头一并抬了下去。
扈国习惯土葬,而暗卫的安葬方式却是火葬。
对于这些忠心效力又本事高强的暗卫,不知道多少人恨得牙痒痒,即便无法在暗卫活着的时候动手,也想找到他们的尸体鞭尸抽筋以便泄愤。
正因如此,暗卫们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死亡,不是按照习俗进行土葬,而是以烈焰焚身取其骨灰,装入坛中带回暗卫统一的埋骨之处安葬,并由专人进行守护,让这些忠心耿耿之人能够在死后得以安眠。
随着暗卫们的离开,医馆中很快便只剩下苏幕非、安溶月和钟离墨三人,还有那摆了一地的狰狞人头。
安溶月在屋里找了一张干净的床单,蹲在地上抖着手捧起离她最近的一个人头,想要将这枉死之人的眼皮抚下,摆在床单上以便收敛。
刚刚拿起人头,安溶月就发觉这人头轻得超乎她的想象,就像抱了一个空心的球。
安溶月一怔,急忙抬头看向苏幕非,想要告诉他这件事,却见苏幕非也正在看着她,并且了然地轻轻点了点头。
安溶月这才想起方才苏幕非也接触了暗卫辰清的人头,自然对这情况有所觉察,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收敛地上的人头。
苏幕非没有拦着安溶月,将手摊开伸到钟离墨面前。
那条被烧得半死不活的怪虫瘫在苏幕非掌心,无力地微微抽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原本是一条普通的蚰蜒,被你的煞气沾染才会变成这样,所以你才会觉得它‘有亲切感’。”
“我的煞气沾染,让它变成了这样?”
钟离墨恍然,这才明白为什么苏幕非方才敷衍回答他的问题,想必是不想让人知道这城中怪事都是因他而起,不想让他背负罪魁祸首的恶名。
即使这些人都是他无比信任的暗卫,也不行。
明白真相之后,钟离墨很是感动,认真低头看着那怪虫,还是忍不住抗拒地把头摇成拨浪鼓。
“不会吧?本大爷这么风流倜傥,剥离出的煞气自然也是这个气质,要变异也该变异成个萌物才对,怎么可能恶心成这幅德行?”
苏幕非懒得和钟离墨废话,一把狐火把那怪虫烧成灰,打开暗卫带回的皮袋,将里面黑红的泥土倒在地上。
淡淡的冰冷气息散出,正是煞气的味道。
钟离墨不死心,随手将一只在空中飞舞的苍蝇拍到泥土上面。
苍蝇被拍得晕头转向,挣扎着想要振翅逃走,只扑扇了两下翅膀,身子就像冻僵了一样贴在泥土上不动了。
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那混杂了尸水的泥土缓缓蠕动起来,将苍蝇包裹其中。
安溶月收敛好了人头,也凑过来一起看着。
苏幕非拉过安溶月的手,用狐火覆盖焚尽上面沾着的尸气。
在苏幕非小心的操作下,这让人闻风丧胆的狐火,丝毫没有伤及安溶月半分。
在这个过程中,那一小堆黑红的泥土颜色逐渐发生了变化,上面的红色慢慢渗了下去,变回了普通的泥土样子。
包裹着苍蝇的土包开始颤动,一条长满了倒刺的红绳蓦地刺了出来。
苏幕非将安溶月扯到身后挡住,凝目望着那红绳颤动着从土中钻出,最后露出那只被埋进去的苍蝇。
苍蝇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暗红,个头也比先前略大了些,口中伸出一根红线,形状颜色与先前那只蚰蜒完全一样,只是长短差了许多。
苍蝇振翅飞起,朝着离它最近的苏幕非扑去,临到近前突然转了方向,朝钟离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