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咒?
安溶月满脑袋问号。
冯水生安顿好阿云,带着众人从房中走出来重新回到堂屋。
冯水生的母亲还在熟睡,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到。
招呼着几个人坐下,冯水生迫不及待地再次催问周御医:
“神医,你和我说实话,阿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有没有事?”
周御医皱眉,思咐片刻沉声道:
“从尊夫人脉象上看,母子均康健安好,只是……”
“只是什么?”
冯水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等不得地追问。
周御医很是迟疑,似乎自己也拿不准,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只是胎儿脉象太过凝实,不像是未出生的样子,反倒像已经过了百日的婴儿。恕老夫之言,敢问尊夫人腹中之子,是否早已足月?”
“果然是神医,连这个都瞧得出来!”
冯水生惊讶地叫道,对周御医愈发佩服得五体投地。
“算起来,已经有十三四个月了。”
“一年多?这不应该啊!”
周御医惊得声音都变调了,抬手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喃喃道: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即便是有人稍微晚些,也不过十个多月而已。
若是再久,则为瓜熟蒂不落,或是母子同殇,或是产下死胎,根本不可能一直在腹中存活!”
周御医从医多年,无论什么疑难杂症都有所涉猎,虽然不敢自比华佗扁鹊,却也算得上是医术精湛。
可是今晚接连两位病患,一个是应死未死,一个是应生不生,均是闻所未闻的怪事。
周御医三观崩塌,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相比起汗流满面的周御医,冯水生反而镇定许多,没有急着追问为何瓜熟蒂不落的问题,而是再次确定胎儿安危。
“神医,按你所言,那孩子很是健壮?”
得到周御医的回答之后,冯水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面对着满脸不解的周御医和安溶月,憨笑了一下解释道:
“几位都是好心人,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其实之所以这个孩子迟迟没有出生,都是因为湖神保佑……”
油灯火苗闪烁跳动,将冯水生的表情衬得明暗变幻不定。
在冯水生低哑的声音讲述中,安溶月逐渐明白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阿云接连掉了几个孩子之后,等了许久之后终于再次有了身孕,全家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再出什么问题。
可是千小心万仔细,阿云还是出现了流产的征兆,请遍大夫都毫无效果,只好眼睁睁等着再次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在冯秦氏从老宅的院子里挖出那个湖神神像并供奉起来之后,这个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孩子竟奇迹般地保住了。
冯水生和阿云欣喜若狂,冯秦氏对这湖神叩拜得愈发勤了。
奇怪的是,冯秦氏自己叩拜得勤快,却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冯水生和阿云叩拜那尊湖神雕像。
不止不让他们叩拜,甚至连靠近湖神雕像都不行,若是不小心离得近了些,一向慈善和蔼的冯秦氏就像变了个人,疾言厉色地怒喝暴怒。
对此,冯秦氏的解释是怕冯水生和阿云不懂规矩,万一不小心惹怒了湖神,湖神会降罪下来,让他们再次失去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
此话一出,冯水生和阿云虽然半信半疑,却也不敢冒昧尝试,索性按照冯秦氏的要求,再也不靠近那湖神塑像三尺之内,更不会去叩拜祈福之类。
随着阿云肚子逐渐隆起,她的胃口越来越差,有时一天也吃不上几口东西,原本就不太健壮的身体很快虚弱下来。
冯水生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变着法子给阿云寻来各种稀罕小吃,不重样地张罗一日三餐。
可是不关冯水生找来什么东西,阿云都是毫无胃口。
为了腹中孩子,阿云也强迫自己多吃些东西,可是每次吃完就吐,呕得酸水都出来才能停止。
冯水生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可是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法子。
就在不久之后,怪事发生了。
这一夜在四更刚过的时候,正在睡梦中的冯水生一个激灵,猛地醒了过来。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屋子里也阴冷起来。
冯水生怕冻着阿云,打着哈欠扯过半垂在地上的被子往阿云那边搭过去。
伸出的手摸了一个空,阿云睡着的地方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冯水生起初以为阿云起夜去了,等了一阵子还是没见人回来。
冯水生躺不踏实,起身开门准备去茅厕看看。
刚刚下床,就见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一个人影闪身走了进来,悄然把门关好,无声无息地走回床边。
大雨遮挡了星光,屋子里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冯水生凝目细看,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轮廓。
那人影走到床边,窸窸窣窣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放在床边的长木凳上,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身体冰冷至极,还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臭味。
从那熟悉的感觉和隆起的肚子,冯水生确定这个人影就是阿云。
冯水生当时也没有多想,急忙把阿云搂进怀里,用体温来温暖她冰冷的身体。
第二天起来,冯水生收拾昨晚阿云扔在凳子上的湿衣服,忽然想起从屋门口到茅厕总共只有十多步的距离,上面还搭着草席做的棚子,即便阿云起夜去茅厕,也不会把衣服淋得像水里捞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