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生死决斗如期而至。消息传播的沸沸扬扬,玉锦香阁锦香台下人声鼎沸,冯朔坐在马匹上,身旁的张剑锋一身素衣,手中握着一卷经书。
“今天杨阁主重新出手,多半是为了扩大制器阁的声势。但太殊此人闻所未闻,杨阁主怕是挑错了对手。”
“此言有失偏颇,太殊就是一品炼剑堂的主人,自身修炼的炼器法门极其玄妙,杨阁主做出如此选择也是有所原因的。”
“一品炼剑堂?没听说过,又是哪个不入流的炼器门派。”
声语之间嘲笑讥讽相互穿杂,青年为首的众人目光扫视着周遭他人,炯炯的眼神的透露着不同于常人的神色。
“大哥,太殊便是你当日所说之人?可他不是已经加入制器阁了吗?为何如今...”
青年看他一眼眼神轻瞄他一眼:“我若知道原委,此刻会在锦香台下待着?”
说话之人吃了瘪转头看向身旁的另外青年。
“二哥,你与这太殊相交最早,那晚你也在场,实力与杨抚顺相较如何?”
青年人微微摇头,摸了摸腰间的佩剑。
“相交最早却不是相交最深,杨抚顺的炼器师在上锦城算得上绝顶,纵然是制器阁那些个出名的炼器师也没如此实力,但太殊...不好说。炼器的手法确实独树一帜,但让我这门外汉来说,你信吗?”话到最后,青年人相睹以同样的眼神。
“快看快看,杨阁主来了。”
人群中闻声望去,目光顷刻聚集在缓步而行的老人身上。
锦绣赤袍,腰间挂着半颗玉石,一支泛着青紫色的玉簪插在盘起的发髻。每踏出一步都犹若轻颤声鸣。身后的侍者目光复杂万千,太殊的实力外人不清楚,他却心知肚明。炼剑的实力上,已经与杨抚顺不相上下。
如今太殊更是突破筑基大关,鹿死谁手更加难说。
“杨阁主都来了,那太殊却不出面,傲气十足。”人群中传出阴阳怪气的声音。
“哎,话不能这么说,若是他怕输不敢来了,台阶可就不曾有了。”
张剑锋听着耳边碎语,目光移开书卷微微抬头:“太殊还没来吗?”
“还没,或许...”
“来了!”张剑锋嘴角勾起。
灵舟之上,林良游特地换了一身白衣,腰间配着从制器阁卷来的白日素衣剑,嘴角的笑容透露着些许古怪的神色。
“乘灵舟而来,好大的架子!”
“不世仙人。”
人群中,某些人的目光发现了那白衣人的真面目。
“杨阁主,你来的有些早了。”
“太殊,老夫身体腐朽,早到些莫要误了时辰才是。况且今日城主大人能够莅临,也是老夫今生莫大的荣光了。”
此话一出,人群再度沸腾。
“城主大人?朝廷派城主来了吗?”
思维敏锐之人此刻已经发现其中端倪,看着张剑锋的目光逐渐变得灼热起来。当初张剑锋与魏肖然虽归一方,暗中难免争锋相对。如今魏肖然已死,城主这位置就很微妙了。
“呵,这个时候的话倒是说的好听。”
“肺腑之言罢了。”
林良游看着他脸上和善的笑容,冷眼相视。本来今日他正常打算,但有时候计划总会赶不上变化。
“废话少说,上来吧。”
杨抚顺长叹一声,看了眼身后的侍者缓缓步入锦香台的阶梯,鞋板与木台的撞击声沉闷而有力,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他的身上,那红色的身影似乎在若隐若现之间变得佝偻,步伐变得缓慢。
“老家伙有一套。”冯朔目光同样注视,眼神凝重。
“不必理会,咱们近日就是来看大戏的。”张剑锋漫不经心将目光移至书卷。
目光聚集在红色的身影,冯朔忽然皱起眉头:“说起来,制器阁似乎被漏掉了。”
目光轻颤,张剑锋目光移向一旁,缓缓开口:“不忙,此事以后再说。”
“走上去观礼!”
话音落下两人应声而起,踏空而行之间吸引了众人目光。
“看,是张统领和冯伍长!”
“什么统领,那是城主!”
锦香台,到达台顶的杨抚顺弯腰捏了捏两腿:“老喽,不中用喽。”
林良游眉头轻挑,杨抚顺外表显老,身为练气大圆满寿命可还长久的很,目光微微下垂,下方已经有不少狠恶的目光聚集过来。
“行了,中不中用,你心里有数。事已至此,祭鼎吧。”话语落下,猿骨白鼎应声而出,白色的骷髅头骨散发着渗人心脾的气息。
“这鼎确实不错。”杨抚顺第一次点评猿骨白鼎,紧接着话音一转:“老夫的鼎也不错!”
“鼎来!”
古铜色的巨鼎浮现空中,光亮的色泽厚重沉稳。杨抚顺按下铜鼎,目光逐渐的变得灼热起来。
“开始吧!”
轰——
火焰剧烈燃烧,突飞的焰刃冲天而起,林良游目光看着鼎中火焰中心泛着金黄色的火种,神采中藏匿了莫大的期骥。
“你不想看到所谓薪火,如今这薪火可还如得了你得法眼?”
“好火!”杨抚顺精神振奋。
“吾异薪火,炼吾剑道!”林良游神色肃穆。
鼎中火焰开始收拢,逐渐形成了巨大的花苞。反观杨抚顺,炉中火已中燃,手中握着古铜色的金属锤,敲击的声音与风火的声音相交错杂。
“炼器方式倒是独特,只是这般哗众取宠,毫无意义!”制器阁老者目光看着台上的一幕讥讽开口。
“你觉得你的眼光比之杨抚顺如何?”身旁的老者淡漠开口。
模样木讷的中年人手中捏着半截短剑比了比:“断剑亦有锋,何况是整剑。这刀不多磨一磨,锈了可不好。”
明成垂三人站在人群中心被制器阁侍卫团团包围。紫衣中年人手中提着白色玉壶,时而灌酒示人。
“怪不得老家伙会动心,即便是我也难免不会心动。”紫衣中年人咂了咂嘴。
灼热的火光逐渐泛滥,杨抚顺内衫湿透,锦绣赤袍此刻也有些许塌陷。铜锤的力度也不再如同此前一般沉重有力,反而透露着些许悲鸣之意。
“天下火种从未有与之相近的。”杨抚顺感叹。
这话林良游虽然同意,嘴上却不饶人:“你觉得你眼中的天下有多大?中鼎大陆还是沧澜海?”
“沧澜海。”
“不过如此。”林良游口语讥笑。
深深看了眼林良游,杨抚顺轻哼一声将所有材料一一拖入炉鼎之中,下一刻火焰再次高涨,锦香台的百姓感觉到温热的气息逐渐逼近。
同一时刻林良游将材料送入花苞之内,计划虽然有变,但该有的过程还是要有的,老脸活不下台也是羞辱人的方式。
“再等老夫?”
“你猜。”
被堵的无字可言,杨抚顺目光看着他沉默不语。
“那个大包子有什么用。”
“到底是年轻人,炼器的手法从一开始就出错了。”
有人未知惋惜,有人却觉得理应如此。青年人等人目光凝视着巨大的赤红色花苞,火焰之中被包裹之物隐隐有翻腾之势。
站在锦香台上的张剑锋面朝火焰,依旧自顾自的拿着书卷。身旁的冯朔却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大人...”
“专心看。”低头的张剑锋打断的同时回了一句。
听到这话的林良游目光却是望了过来:“来玩就来玩,装什么好学生。”
“学堂时期你怕是不少作弄。”张剑锋抬起头轻笑说着。
被戳中心窝的林良游对之示意狠目:“要你管!”
“太殊,专心点儿!”杨抚顺有些看不下去了,这要让你赢了,自己老脸往哪儿搁?
手指捏印变换,巨大的金黄焰火构成的花苞开始缓慢旋转,逐渐延伸远离出猿骨白鼎。众人的目光此刻被深深吸引,哪怕是杨抚顺也不由自主的看过来。
“花开海棠,焰开剑道!”
轰——
霎时间,滚滚火焰席卷开来,金黄色的余焰开始四散四方,热滚滚的浪潮重进人群,炽热感瞬间涌上所有人的心头。
紫衣中年人目光出现了凝重,半斜的酒壶中淌出香气四溢的酒水。
杨抚顺看着中心绽放而出的利剑目光渐渐从呆滞变为了饱含复杂的沉重。铜鼎中的火焰势头缩减不少。
“这剑在一品里面着实不错。”张剑锋忍不住开口。
【可命名·一品·超阶(可升品)】
“海棠。”林良游轻轻开口。
“海棠剑,不错,不错。”杨抚顺呐呐开口。
“杨阁主,你的剑。”林良游开口提醒。
后续的备注已经说明一切,一品剑已经被自己练到了极致,眼下杨抚顺哪怕发挥在搞,最多也只是与自己平分秋色。
不久,剑出炉。
“此剑,也不错。”张剑锋开口,只是这次语气凝重不少。
此次比试自己既作为观礼者,同时也算评分者,然而此刻,炼器终究不在他的专业范围。
“不错不错,都是好剑。老家伙你的实力倒是还没有后退多少。”
人群中传出了惊鸣之声,沉寂就此被打破。
“伊不眠。”
“阁主!”侍者高声开口。
扫了他一眼,伊不眠没过多搭理,平日里若不是看他跟在杨抚顺身边,早就把这个惹是生非的家伙踢出去了。
“阁主。”见伊不眠上台,杨抚顺拱手行礼:“恭贺阁主突破筑基。”
“取巧之法,不提也罢。”伊不眠摆摆手。
倒是林良游看了眼伊不眠冷哼一声:“烦人的家伙!”
伊不眠闻言却嘻嘻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谁让你与我一样?”
抓别人的心思,很爽。被别人抓到心思,很不爽。三张二品的炼器图纸换杨抚顺一命很难说是赚是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