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年关最后一场宴会了,皇贵妃让谢寒松给苏沐言转达了死命令,要她一定入宫赴宴。
皇贵妃娘娘原话:“成天看着那几个大臣的女儿在我面前故作招展,自以为妩媚动人,其实丑得要命,赶紧让我亲外甥女来给我跟谢谦洗洗眼睛!”
这次入宫,苏沐言没了礼节上的顾虑,因此也没有做许多准备,只是特意在去之前穿了个松一点的腰带,以便待会大吃特吃。
去赴宴时,御花园内果真一片钗裙环带,各个女子花枝招展。因为这次谢谦准许每位大臣带女儿过来,大臣们把自己能带的女儿都带上了,就盼望着万一自家祖坟能冒青烟,让国主看上自家女儿,自己也能做个国丈之类。
然而,当苏沐言进入筵席的时候,全场却忽然静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之后,这种静默才转化为讶异的窃窃私语:“这女子是谁啊?”
“不知道,但是她长得好漂亮啊!”
“哇,你们看到没有,她是跟着文雍王殿下进来的!”
“你眼花了吧!”
“我没有!文雍王殿下还冲她笑来着!”
“众所周知,文雍王殿下不会笑,所以你肯定是看错了!”
见苏沐言来了,皇甫凤兮满脸微笑地把她引到上座,跟自己一桌,同时举杯说道:“各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苏沐言小姐,南都前苏太医的千金,也是救了文雍王一命的恩人!”
——之前苏沐言说不想在人前公开她们二人的亲戚关系,所以皇甫凤兮没有说她是亲外甥女,只介绍她是救了谢寒松一命的恩人。
苏沐言也连忙起身,对着目瞪口呆的群臣行礼:“民女苏沐言,见过各位老爷。”
群臣在面面相觑的同时,毫不含糊地回礼:自从上次工部侍郎的事件之后,大臣们对于“苏沐言”这个名字就很熟悉了。
这个太医之女看起来身份卑微,但却是救了文雍王殿下一命的恩人,现在又和皇贵妃娘娘如此亲近,说明她来头不小啊!
要知道,皇贵妃娘娘是出了名的难以讨好,做事风格凌厉尽致,说话还总是带着刺,连前朝的大臣们都有几分害怕她。
没想到,她竟然会对苏沐言这么好,还主动招手把她叫到了身边!
群臣女儿坐在筵席下首,几双眼睛羡慕地看着坐在皇贵妃和文雍王中间的苏沐言,这可是她们一辈子也无法坐到的位置。
“开宴!”见众人到齐,谢谦一声令下,站在旁边的宫人们同时给桌上端上餐点。
见红烧肉和松鼠桂鱼等等肉类都被摆在了皇贵妃面前,苏沐言还在犹豫要不要从她口中夺食,皇甫凤兮就夹了一大块鱼肉给她:“自己主动点,别老让我夹肉给你。”
“是!”苏沐言心里一喜,随后开始大口吃肉。
坐在下首的群臣千金见了,难免又是一阵讨论:“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吃相这么差!”
“少说点话,人家可是救了文雍王一命的恩人,你要是再说她吃相,小心文雍王听见了揍你!”
“怕什么,是恩人,又不是文雍王妃!”
也有人为她操心,“这女子好不容易跟国主陛下做一桌,怎么不说些场面话之类的,就知道吃!”
“乡下人嘛,估计她没见过这么多山珍海味,能理解。”
千金小姐们的窃窃私语自然逃不过谢寒松的耳朵,他微微皱起眉头,冷凝的气氛顿时充斥着整个筵席,察觉到他的不爽,千金们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放松些,寒松。”谢谦有些不赞成地看着弟弟,“你把沐言护得太过了,反倒会让她更招人恨的。”
见苏沐言和皇甫凤兮聊得正欢,完全没注意到谢谦和自己的谈话,谢寒松这才开口道:“若说招人恨,谁也比不过当年的皇贵妃。”
谢谦哑口无言。确实,当年他处处维护皇甫凤兮,甚至一度同时惹到了前朝老臣和杀手组织,来杀她的杀手能从清晨排到午夜。
“那是凤兮有自保的能力!”回忆了半晌,谢谦才找出来反驳的语句,“无论遭多少人记恨,她都能应付过来!”
“你是觉得沐言没有自保能力?”
谢谦瞪着他,两人似乎又回到了童年吵架的时候,“不要强词夺理,我是说她不会武功!万一有人嫉妒上头,找杀手干掉她怎么办?”
“我看谁敢。”
这个话题似乎彻底触碰到了谢寒松的逆鳞,他淡淡开口,神色自若,但周身散发的气势让身后的宫人都瑟瑟发抖。
“······行吧。”谢谦最后忠告了他一句,“既然你要护着她,就一定要把她护到底。”
“那是自然。”
此时后花园门口处又进来了一人,正是石珠玉。
她刚才有事出去了,结果一回来就看见一个陌生女子坐到了文雍王旁边,还和皇贵妃有说有笑的!
一双美眸眯了起来,石珠玉随手抓住一个上酒的宫人,指着那个坐在谢寒松旁边的陌生女子,问道:“那是谁?”
“南都苏太医之女,苏沐言。”宫人之前就认识石珠玉,因此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据说她曾经还救了文雍王一命。”
苏沐言?怎么又是她!
若她只是一个寻常的救命恩人,这种宫中的宴会,文雍王为什么会把她带来?就算她死皮赖脸地要来,以文雍王的个性,他也应该把她扔在客栈里才对!
石珠玉仔细观察着苏沐言,正好看到皇贵妃娘娘给她夹了一块肉,两人大快朵颐,谈笑风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个卑贱的太医之女,又怎么会和皇甫凤兮如此熟悉?看来,此女子不仅迷惑了文雍王,更是讨得了皇贵妃娘娘的欢心!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石珠玉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曾经给皇贵妃送过许多礼物,从东海的夜明珠到西山的玛瑙翡翠,没有一样入得皇贵妃的眼,至今皇贵妃也不曾对她正眼相待过!
这个苏沐言,还真是不简单!